天蒙蒙亮時,否則守在荒原外圍的飛魚衛,急匆匆的走進尋常客棧。


    帶進來一股風沙,惹得粗魯的漢子們,紛紛跳腳罵娘。


    這名飛魚衛,目光陰毒的掃視過去,若不是北冥雪再三下令,不準暴露身份。


    這些素日裏,囂張跋扈的飛魚衛,早就和這群江湖人,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了。


    飛魚衛上到二樓,站在門外惶恐不安道:“掌尊大人,布置在西麵的人,三十名高手,隻逃出來一個。”


    北冥雪眉頭一擰,目光淩厲的看著那名飛魚衛。


    “人在哪?”


    “沒有抓到...”


    “我是問你,活下來那個人在哪?”


    “剛昏了過去...不過他聽到,敵人打算從西邊撤退,我們需要往西麵加派人手。”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是敵人故意說給他聽的。”


    “那...還用不用西麵派人。”


    北冥雪的眉毛,一下子豎了起來,若非現在需要用人,她非得把這個蠢材活活打死。


    “當然得派人,而且要加派人手,讓敵人以為我們中計!


    昨晚我得到密報,該來的人都來了,那條大魚也在,可以準備收網!”


    與此同時,荒原二十裏外,北冥寒身披甲胄,手持鐵矛,目光巡視著諸將。


    “此去非是君命,乃是我個人所為,諸位如願隨我前去,出列!”


    “我等誓死追隨將軍!”


    尋常客棧所提供的早飯,頗為用心。


    溫熱的粥,各種口味的包子,以及鮮美的小菜。


    宿醉的人,比較喜歡這樣的早飯,所以生意非常火爆。


    俞堯好不容易擠進去,搶到兩屜包子。


    “二哥,粥被他們搶光了,隻能吃包子...


    小五、小六,你們飯量大,這一屜給你們。”


    小五、小六心事重重的樣子,時不時的看向二樓。


    “小五、小六!”


    兄弟二人嚇了一跳,茫然的說道:“老俞,你嚷嚷那麽大聲幹什麽?”


    “吃包子啊!”


    兄弟二人迴過神,從屜籠裏抓起包子,大口大口的吞咽。


    俞堯把另一屜包子,放在桌子上,見一夥人走了過來。


    “喂,你們想幹嘛?想吃包子的話,自己過去搶。”


    刀疤是專門過來,感謝戚海的,昨晚要不是他相救,二虎山的頭頭,都得死在鷹爪子手下。


    刀疤善意的笑一下,朝著戚海躬身一拜。


    “大恩不言謝,兄弟以後行走江湖,有用得著二虎山的地方,我刀疤手下千百號人,風裏來雨裏去。”


    戚海迴了一禮,淡然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刀疤打量著戚海等人,皺著疤痕道:“我看四位相貌不凡,莫非也是道上的人?”


    戚海拱手道:“暫時在伏牛寨落腳。”


    刀疤在腦子中過了一遍,沒有聽說過伏牛寨的名號。


    如今是大亂之世,落草為寇的人數眾多,應該是座新興的山寨,可以把這漢子挖過來,以壯大二虎山的實力。


    “久仰久仰,兄弟氣宇軒昂,必能成就一番大業,不過人往高處走,成事需人扶。


    兄弟如願來我二虎山,三當家的位子就是你的,二虎山變成三虎山。”


    對於刀疤的招攬,戚海不由得想笑,剛準備婉言拒絕。


    俞堯大大咧咧道:“你們山寨的人太少,我二哥可是萬人將,你們供奉不起。”


    戚海抓起個包子,塞到他嘴裏,微怒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大當家的,我這兄弟口無遮攔,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刀疤又笑了笑,皺起臉上的刀疤。


    “這位兄弟快人快語,頗對我的胃口,可願與我痛飲三大碗?”


    俞堯揉一下圓臉道:“三碗太少,怎麽著也得十碗。”


    戚海端著一碟包子,準備給李歡送去,見小五、小六跟了上來。


    “你們看著俞堯,他行事魯莽,別讓他鬧出什麽事來。”


    小五、小六對視一眼,停下了腳步。


    “主公,按照你的吩咐,俞堯正和刀疤拚酒,但他生性跳脫,某怕他會出紕漏。”


    李歡拿起包子咬一口,笑道:“俞堯大智若愚,不會出什麽亂子。”


    “主公,某看你心情不錯,莫非已有定計,可以救出李清?”


    李歡的心情確實不錯,一連吃了三個包子,意猶未盡。


    “在等一個故人...一夜過去,也該得手了。”


    “主公是在等飛將舊部?”


    篤篤!敲門聲打斷兩人的談話。


    戚海按劍過去,劍刃抵在門上,隨時準備搏殺。


    “你是何人,有什麽事?”


    “客...客官,我是客棧的小廝,來添茶的...”


    戚海迴頭看向李歡,得到準許後,把門閂拿了下來。


    砰!那小廝滾了進來,撞到一張桌子,才停了下來。


    一名老者閃進來,忙把門關上。


    錚!戚海仗著長劍,與那人鬥在一起。


    “戚海,住手!”


    戚海收迴武器,退到李歡身前,冷冷的注視著老者。


    “六伯,多年不見,你老成這樣了...”


    李六眉頭聳起忽又鬆開,上前一步,抓住李歡的胳膊,仔細的端詳一會。


    “沒錯...是小公子,李家宿將李六,參見小主人。”


    李歡將他扶起來,躬身一拜,高聲道:“此地萬分兇險,劉伯仗義前來,我李歡代兄長謝過。


    請助我一臂之力,除掉惡賊北冥雪!”


    刷!戚海的長劍飛出,將試圖逃跑的小廝,一劍釘殺在地。


    “好俊的身手,小公子,這位小郎是誰?”


    “某是戚海,不過是主公麾下的無名小卒。”


    李六眉心一喜,小公子麾下有此猛將,他由衷的感到高興。


    “有小公子在此,老奴就有了主心骨。


    搭救世子,如何行動,小公子盡管吩咐。”


    李歡默不作聲,從小廝身上拔出長劍。


    “這小廝,是飛魚衛中的好手,六伯是在何處抓的此獠?”


    “此人行事鬼祟,一直盯著小公子的房間,我趁其不備將他抓了過來。


    本來是想用這家夥,試探你們...”


    李歡朗聲道:“北冥雪下的本夠大,這座客棧中的小廝。


    再加上客棧中的酒客,這些都是她的手下,以及藏在暗處的人,怎麽著也得有三百人。


    要想除掉此賊,需得一場血殺,所以我們要小心行事,最好能暗中救出兄長。”


    李六臉色一變:“這裏竟有這麽多鷹爪?客棧容人有限,他們都藏在何處?”


    李歡在拖著長劍,圍著屋子轉了一遭,圈起約半間屋子的地板,這座客棧有年頭了,圈中的地板卻非常新。


    估計北冥雪改造的時候,花費不少心思。


    錚!李歡冷不丁的,把長劍捅入地板中,趕緊往後一躍。


    嗖嗖嗖!三發弩箭從地板中破出,釘在房梁上。


    李歡運起長劍,疾風驟雨般,接連捅進圈中的地板,直到劍刃卷鈍。


    李六早就看呆了,他沒料到地板中也藏有鷹爪,自己的一舉一動,飛魚衛豈不是了若指掌。


    他背後升起一股寒意,若非小公子察覺出此事,他們這些人,別說成功救出世子,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對手。


    因為隻有對手,才會真正地花心思,去觀察你,研究你,掌握你。”


    北冥雪喜歡看魚兒在網中遊,讓它們精疲力竭而亡,李歡偏不讓她如願,看到底誰是網中人。


    “六伯,不管你帶多少人,讓他們馬上持劍,將地板中的人殺死,然後與我匯合。”


    李六領命,慌忙離開,返迴住處。


    “主公,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地板中有人?”


    李歡點點頭道:“做好準備,緊隨我身邊,衝殺出去!


    毀了你一把武器,待我們安全離開,還你一把神兵。”


    戚海疑惑道:“主公,不救李清了嗎?”


    李歡提著三根短矛,燦然一笑道:“有人相救,我們隻管衝殺!


    我知道你一頭霧水,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衝出去再說!”


    俞堯正和刀疤拚酒,突然感覺眉心黏糊糊的,他用手一摸,是鮮血!


    眾人抬頭一看,樓板上全是鮮血,正不停的往下滲。


    錚!眾人拽刀拔劍,戒備的拉開距離。


    “殺啊!”十名漢子,從二樓衝下來。


    李歡速度奇快,他的目標很明確,挽出兩朵劍花,直去小五、小六,他們的胸膛,被輕而易舉的劃開。


    俞堯一臉懵逼,不知主公為何對小五他們下殺手。


    “我乃飛將之子,前來營救世子的人,隨我衝出去!”


    “還愣著幹什麽?快走!”戚海將俞堯拽了出去。


    “主公...他居然殺了小五...”


    俞堯眼神茫然,要不是有戚海護著,他早就被人殺死了。


    “掌尊大人,全亂套了!賊寇提前動手...”


    北冥雪劍眉一掀,提起狹刀往外衝,下到一樓後,隻見遍地狼藉,上麵猶不停的滲血。


    她看到小五、小六的屍體,雙拳緊握道:“小五、小六,是我安插在李歡身邊的人,他何時察覺出的?”


    付磊渾身是血的闖進來,單膝跪地道:“主公,賊子李歡帶著逆賊餘孽,衝了出去。”


    遊北驚疑道:“他不打算救李清了嗎?”


    北冥雪猛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她眉頭緊皺,厲聲道:“付磊,帶所有人跟我來,給荒原外的人發信號,不惜一切代價,攔住賊子李歡。”


    她狹刀出鞘,斬斷馬韁繩,飛身上馬,朝李歡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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