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西大軍營盤外,一隊黑衣人,與黑夜融為一體。


    “老遊,你別苦著一張臉,放輕鬆一點。


    不就一萬頂帳篷嘛,一個一個的找,總能找出那小子來。”


    遊北不耐煩地說道:“是誰先抱怨的?


    兩天前你就嚷著要迴去,還不是我勸你留下來。


    掌尊大人知道咱們空手迴去,非扒了你我的皮不可。”


    巫喜嘴裏叼著一根草棍,躺在四名飛魚衛身上。


    “這能怪我沒耐心嗎?楚瀾這小子太狡猾,軍師不就該住在中軍大帳旁邊嗎?


    我來來迴迴找了五遍,見到的都是粗壯漢子,沒見過一個小白臉。”


    遊北從巫喜嘴裏奪過草棍,掏出短刀來,認真的將那根草棍削得尖尖的。


    “你最好趕緊想辦法找到楚瀾,我實在是受不了這個鬼地方。


    既不能飲酒作樂,又沒有女人相陪。”


    “我上哪找去?隻帶了十名三把刀,累死他們也找不出楚瀾呀。”


    “那我不管,反正這次出來你是管事,我聽你的吩咐。


    完不成任務,承受掌尊怒火的人是你。”


    “老遊,你還講不講道理,咱倆都是五把刀,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屁的有難同當,你老巫家錢財億兆,也不見你分給我一點。


    我憑什麽要跟你一起承受掌尊的怒火?”


    “噓!有人過來了...”


    遊北沒好氣的說道:“我就想不明白,飛魚衛做事,什麽時候變得躲躲藏藏的?”


    常飛提著一籃子菜蔬,全是從輜重營搞來的。


    劉不守肩上扛著一個褡褳,裏麵裝的是各種佐料,以及好大一塊肉。


    “劉大哥,軍師今天準備做什麽呢?”


    劉不守摸了摸下巴道:“按照師父的說法,今天是該做紅燒肉。”


    常飛的哈喇子流了下來,他第一次吃李歡做的紅燒肉時,差點兒把舌頭咬掉。


    “我認得那小子,他叫劉不守,是楚瀾的徒弟。


    跟著他們,準能找到楚瀾的營帳。”


    遊北低聲道:“先別急,讓他們走得遠一點,然後再跟上去,免得打草驚蛇,完不成任務。”


    “嘴上說著不與我同甘共苦,卻處處再為我考慮。”


    遊北冷冷的說道:“我是不想受到你牽連,你快閉嘴吧!”


    待劉不守和常飛走遠之後,巫喜一行人遠遠的吊在後麵。


    “這倆家夥怎麽越走,離大軍營盤越遠,不會發覺我們了吧?”


    “不可能,他們兩個步伐散漫,一看就是心無防備。


    別管那麽多,先跟著他們。”


    巫喜隻好壓下心中疑惑,循著劉不守的蹤跡,七繞八繞,爬上一處高坡。


    “這裏怎麽會有幾頂營帳?”


    遊北恨恨道:“楚瀾這小子好生狡猾,將營帳設在這個地方,怪不得我們找不到。


    不過也好,這個地方偏僻,離大軍營盤比較遠,不用擔心橫生變故。”


    巫喜吐出草根,摘下背後的強弩,將倒刺箭頭擰了下來,換上一種比較小的箭頭。


    “掌尊大人有令,避開楚瀾的要害,要生擒他,都聽明白了嗎?”


    “喏!”


    “很好,你們五個,隨我從前麵進攻。老遊帶著剩下五個人,從後麵包抄。”


    “這裏有不少兵卒,用不用殺死他們?”


    “投降者不殺,頑抗者殺無赦。”


    營帳中,李歡和劉瀅在玩飛行棋,劉瀅天資聰穎,李歡將規則講了一遍,劉瑩很快成為熟練的棋手。


    隻是跟李歡比起來還差的遠,秀美的臉頰上,貼了好幾條小紙條。


    “小心!”


    李歡縱身一躍,護著劉瀅躲在桌子底下。


    叮!叮!叮!飛箭撕開營帳,釘在桌子上。


    李歡和劉瀅對視了一眼,舉起小桌護在身前,慢慢的向營帳門口走去。


    巫喜舉起手,示意停止射箭,帶著兩名三把刀,朝營帳門口摸過去。


    另外三名飛魚衛,其中兩名和劉不守纏鬥在一起,另外一人擋住常飛。


    其他的“親衛”跪地投降,他們是賈佑才指派過來的,沒有為楚瀾賣命的覺悟。


    對付兩名飛魚衛,劉不守頗有餘力,扯著喉嚨喊道:“師父小心!”


    而常飛陷入苦戰中,手臂和大腿上鮮血淋漓,全憑一腔悍勇,才堪堪攔住那名飛魚衛。


    快接近營帳的時候,巫喜他們甩出一種奇行兵刃,勾住營帳的兩個角,用力一拽,整個營帳拔地而起。


    巫喜大吃一驚:“沒人?”


    遊北領著五名飛魚衛包抄過來,厲聲喝道:“小心,營帳下麵有人!”


    一柄黝黑的長劍和一把雪亮的短刀,精準的洞穿兩名三把刀的喉嚨。


    巫喜就地一滾,躲開攻過來的長劍,亡命朝遊北跑過去。


    巫喜很清楚,他一個人對付不了楚瀾,隻有和遊北並肩作戰,才能以最小的損失,拿下楚瀾。


    李歡掃視一眼周圍,殺向和常飛對打的那名飛魚衛。


    劍招淩厲,一擊殺敵。


    “退到一旁,保護好自己。”


    常飛點點頭,抱著手臂退到人群之中。


    “原來軍師如此厲害,我拚了命勉強敵住的人,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一個上了年紀的兵卒道:“小飛,你太傻了,幹嘛要上前拚命?


    為一個不相幹的人丟掉性命,不值!


    來的這夥人武藝高強,而且殺人不眨眼,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我是軍師的護衛,當然得上前拚命。


    你看我也沒有丟掉性命,軍師勇武絕倫,這些賊人傷不了他的。”


    “雙拳難敵四手,一會兒他再遇險,你可別上前逞能了。


    丟掉性命不說,還會牽連我等。”


    常飛冷笑一聲:“你這麽怕死,還來當兵做什麽?


    不如迴家種田去,頂多擔心吃不飽肚子,不用擔心丟掉性命。”


    “種地能活命嗎,我來當兵是為了吃餉。


    你小子別不識好歹,我是在為你好。


    我等又不是楚瀾的家臣,沒有受過他的恩惠,憑什麽上前為他拚命?


    他的死活與我等無關。”


    “是嗎?大將軍早就想將我們趕出部隊,是軍師不嫌棄我們羸弱,讓我們在他身邊做護衛。


    你們不知恩圖報也就罷了,還在這落井下石。


    我不願再與你等為伍。”


    常飛拖著傷腿,走出人群坐在空地上。


    老卒氣得臉色發白,想要揍常飛一頓出氣。


    旁邊的人攔住他:“何必跟一個無知小子計較,他傻乎乎的願意拚命就讓他去拚。


    他爛命一條,管我等何事。”


    李歡不打算去幫劉不守,是該讓他麵臨生死危機,學會解決敵人。


    “師弟,幫我擋住那兩名賊頭。”


    劉瀅應了一聲,憑一己之力對付巫喜,遊北兩個人。


    李歡用長劍圈住五名三把刀,將他們引到劉不守身邊,分出兩人送到劉不守的戰圈中。


    劉不守感覺壓力陡增,戰鬥變得險像環生。


    李歡沒興趣跟小卒打鬥,長劍疾刺,三名飛魚衛身上,各有三個劍洞。


    李歡搖搖頭道:“九劍是我現在的極限。”


    常飛瞠目結舌,這也太打擊人了,他眼中不可戰勝的敵人,在軍師麵前,如同砧板上的魚肉。


    巫喜眼神驚恐,他覺得掌尊嚴重低估了楚瀾,他和遊北聯手也打不過楚瀾,除非掌尊親至。


    巫喜愣神的一刹那,劉瀅短刀上下翻飛,寒芒一閃,在巫喜的胸膛,割開一道大口子。


    遊北忙上前相救,甩出兩根細竹筒,地上升起濃濃煙霧。


    劉瀅用袖子掩住口鼻:“飛魚衛中,盡是你們這種貨色嗎?


    迴去告訴北冥雪,下次別派蝦兵蟹將過來,我很期待割下的她的頭顱。”


    “這家夥心夠狠,借用毒霧逃生。那個被你打傷的家夥,活不成了。”


    劉瀅收起短刀:“北冥雪手下的人,都備有這種毒霧,以後再遇到小心一點。”


    “一來一去路途遙遠,能過一段安生日子。”


    常飛一瘸一拐的過來,用小迷弟般的目光看著李歡。


    李歡說道:“我先給你包紮傷口,然後再去輜重營領一頂營帳迴來。”


    常飛義憤填膺道:“賊人前來暗殺軍師,這件事得上報給主將,讓他派遣軍士捉拿賊人。”


    李歡笑道:“這個賊人,賈佑才不敢捉。常飛你好好養傷,現在不用操心這些事。


    等你傷好之後,留在我身邊,跟不守一起,做我的左右親衛。”


    常飛的心思剔透,他聽出來,軍師這是視他為心腹。經此一役,常飛徹底被軍師折服,跟在軍師身邊,不會吃虧。


    “軍師,那群家夥身為護衛,卻不盡護衛之責,不能再留他們。”


    李歡點點頭:“我跟他們,本就是形同陌路,也不打算用他們。這件事,你去辦吧。”


    常飛神情激動:“屬下領命。”


    中軍大帳,賈佑才喝的五迷三道,奔放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賈紈諂媚的說道:“大將軍,披上一件衣服吧,容易染上風寒。”


    賈佑才冷喪著臉道:“本將軍身體健壯,從未生過病。大軍馬上抵擋金水,你給本將軍出個主意,如何收服軍心?”


    賈佑才冥思一會道:“大軍到達金水後,安營紮寨和造攻城器械,都需要木材,大將軍可以與士卒一起砍樹,謂之同甘共苦。”


    “你的腦子,也隻能想出這個笨法子。你提前把樹砍好,到時本將軍就不用出力了,這件事辦成,重重有賞。”


    “卑職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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