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英老賊!膽敢欺我!”明明是恨到極處的話,王客卻說得猶如蚊鳴,不細聽都聽之不見。


    可這話語中所透露出來的冰寒之意,卻讓所有的觀眾打了一個寒戰。


    當天夜裏,渠縣衙門燃起熊熊大火。


    縣老爺一大家子,全都被活活燒死在烈焰之中。


    牢獄的獄卒全都被打斷了手腳,被丟在臭溝一邊,其中的犯人走漏一空。


    燕迴再次見到王客是在劉家村的道士廟裏。


    王客見到燕迴的第一句話就是謝謝。


    燕迴沉默不語,幾次想張口說話,卻又閉上了嘴。


    “你可是覺得我過於殘忍?”似乎是看出了燕迴的猶豫,王客盤坐在破碎的神像前,開口說道。


    沉默了一下,燕迴點頭。


    “那縣太爺其實是我同窗。”迴過頭,王客望向前麵的神像,眼神有些迷離的說道。


    燕迴怔了怔,這個他倒是往往未曾想到。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無非是二人都喜歡上了一女子,明明是我落榜,可那那女人卻跟了我。”


    “落榜後,我有奇遇,反倒是棄文習武,頗有成就。”


    “隻是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小小的渠縣,遇上他。”


    “偏偏那日,我不在她的身邊。”


    說到這裏,王客就不再說話。


    燕迴卻一下就明白了整個事情。


    無非是那縣太爺用權勢壓迫王客夫婦,王客身手卓越可他的妻子卻不是!


    顯然王客的妻子死了,恐怕死得極慘。


    王客進牢房,恐怕是愧疚作祟,另一方麵大概也是為了守住另一人。


    “那王寡婦是?”燕迴低聲問道。


    “我妹妹,僅剩下的親人。”王客沒什麽語氣起伏的迴道。


    燕迴眼神一縮,果然如此。


    王客的妻子死了,王客以身進牢想保住自己的妹妹,結果妹妹也被那縣太爺派官兵假扮山賊,滅了滿門。


    王客沒有將縣衙門全都屠戮,恐怕已經是極力壓製心中的殺意了。


    滅了那縣太爺一門老小,似乎也可以理解。


    但理解歸理解,接受不接受卻又是另一迴事。


    燕迴理解王客。


    以王客的實力,那縣老爺兒孫的草包,一旦大人被全滅,想要找王客複仇?那可真的是天方夜譚了。


    王客不是不知道,但他依舊做了。


    不做,他心難平!


    燕迴閉上雙眼,捫心自問,若是這事換成自己,自己真的能夠就隻殺罪魁禍首?隻殺成/人不殺老幼?


    燕迴沒答案,所以燕迴能理解王客的做法。


    但心底終究還是有那麽一點不接受。


    他到底還隻是一名少年,他手上的聖賢書到底還沒放下多久,他的心還是熱的,還沒王客那麽冷,那麽硬!


    於與非這個時候的表現,簡直將這個角色的內心想法演得淋漓盡致。


    這不是演活了的問題,這是演得人從銀幕中走出來的問題。


    此時,無論是誰,目光都無法離開那名少年。


    觀眾跟著少年笑,跟著少年哭,隨著他的心情變化而變化。


    這種感受很複雜,像是父母看著孩子的成長,又像是看著一代傳奇的逐漸崛起,,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王客最終還是走了。


    至於他去了哪,沒人知道。


    或許那個電影世界中又會多了一個遊俠兒,又或許他隱姓埋名,就此默默而終。


    王客是後悔的。


    當年的選擇他或許錯了,或者就不該走武道之路,如果當時他選擇的是操演師,那麽結局是否會不一樣?


    燕迴不知道。


    但可以想象的是,若是操演師,那麽縣太爺肯定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若是操演師,王客他大可不必為了妹妹而甘願入牢。


    若是……


    可惜想這些,已是無可更改,隻會徒增煩惱。


    也正因為王客,燕迴定下了自己的目標。


    他要成為操演師!


    這個他第一次聽到的神秘道路!


    王客將他所有的武道都傳承給了燕迴,最後也給了他一張玉魚牌子,告訴他可能的地址。


    燕迴在王客走後半月也走了。


    他終將要離開這個小小的渠縣。


    銀幕上,遠遠的隻能看見一個人影,最終消失不見。


    等光影暗淡下去再次亮起,卻是一連串的蒙太奇。


    在這不斷閃現的片段中,出現了乞丐、小二、醫生、藝妓、無數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職業畫麵一閃而過。


    電影中沒有注明所在的具體年代,但看浮光掠影的片段中顯露出的那種蕭瑟,路上行人稀少,偶爾鏡頭掃過見之也麵帶淒苦,恐怕已經是亂世將至。


    時間像是在這短短的幾分鍾之內加速了數百倍,一座座城池被攻陷,無數的百姓流離失所,生老病死、天災人禍。


    當鏡頭轉向天空,那快速流過的聚散無常的雲朵,又像是在昭示著什麽。


    整個電影的格局,從一開始的家仇迅速上升到天下。


    但這種過渡卻又極為自然,並不讓人覺得生硬。


    在這無數人的剪影,世間的變換之中,下方的觀眾開始能一眼將燕迴從人群中認出來,但隨著時間快速的推移,燕迴卻是越來越難被認出來,漸漸的真正的消失在茫茫人海。


    等到這猶如時間加速卻又支離破碎的鏡頭停了下來。


    明明什麽都文字解釋都沒有,但所有的觀眾卻都清楚,這應該已經是數年之後了。


    隻是到底是幾年,卻隻能猜測了。


    所麵對的依舊是開頭那熟悉的遠處山景與近處梯田,然而當年的燕家溝已經不複存在,所有的卻是變成了燕軍,燕家堡。


    小小的渠縣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此時的渠縣縣城擴建了不少,燕軍治理有方,加上地處偏僻,戰亂少有波及,算是這混亂之中少有的淨土,有不少外地人都投奔於此。


    在這混亂的年代,這裏的街道卻是越來越繁華,便是客棧也多了起來。


    鏡頭漸漸下搖,在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


    鏡頭中是一名個頭矮小的,貌不出奇的小二正在攬客。


    殷勤的將客人引入店中,等到客人坐定另有他人上來伺候,小二又迴到店門口繼續站著,如此反複。


    一會兒之後,天漸漸黑了。


    等店內的客人都走了,站店的小二開始收拾,還有另一人卻在櫃台上撐著下巴打著瞌睡。


    所有的一切都弄好,小二走到櫃台那,拍了那人肩膀,將那人驚醒,打了一聲招唿,提溜著一根蠟燭,就往後麵去了。


    昏暗的小房間內,客棧的小二默不作聲的走了進來。


    手提著的蠟燭火苗輕微搖晃,影子也隨之晃動。


    小二先是走到房間內水缸的邊上,用手指彈了兩下。


    水缸發出清脆的聲響,顯然裏麵根本沒有裝水。


    等待了片刻,四周沒有半點反應,那小二卻也不急,將油燈掛到一邊,走到簡易的木板床邊上躺了下來。


    小二剛躺下沒一會兒,放水缸的隔壁就傳來咚的一聲。


    小二沒去理會,反而就此睡了過去。


    等那小二睡醒了,卻是徑直走到那水缸邊上,從內裏拿出一張紙條。


    細細的看了一遍,卻又歎了口氣,小二將那紙條放入口中細細咀嚼,然後吞咽而下。


    看向窗外,眉頭緊鎖,似是有什麽想不通的事情。


    燕家堡此時正有麻煩。


    武教頭的三房小妾就要臨盆,偏偏那位醫生始終沒來。


    下人們中都又流言,說是這這武教頭性格暴虐,每個月總要出去一迴,每次迴來都一身血氣,偶爾還會帶一兩個女人迴來。


    雖然燕家堡將渠縣治理得不錯,卻與這武教頭沒有半點關係,再加上這武教頭為人跋扈,經常莫名其妙的出手揍人,雖表麵上沒對人下死手,但暗地裏死了多少人卻流傳得有鼻子有眼。


    所以無論是渠縣中人還是燕家堡的人,都對這武教頭避之不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到了這人。


    傳聞中,這武教頭除了收進門幾個有名分的女人,帶迴來的女人更是數不勝數,可偏偏就是空炮,直至今日,別說男孩女孩,便是一個屁都沒生出來。


    因為這個死在武教頭手中的女子,怕是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隻是他在這渠縣就是一人之下的人物,雖然下麵都有猜測,卻沒有一位敢去當麵質詢的。


    畢竟傳聞隻是傳聞,犯不著為了這個把命送上。


    可就在一年前,又有個女人被這武教頭收了去,這女人就是逃難的難民,長得也不如何,也不知為何偏騙入了武教頭的眼。


    更奇怪的是,這女人不久之後竟然懷/孕了!


    隻是請了醫生,醫生卻半天沒說話,隻輕輕搖頭,走了。


    從那時候開始,就有流言說那女人肚子裏的孩子是個死胎,那武教頭注定無後!


    既然是死胎,產婆醫生為了保命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哪還敢在女人臨盆的日子趕過來?


    沒了醫生,武教頭暴怒不已,打傷了數人,最後被逼無奈,他提著刀進了產房。


    所有的仆人被武教頭的架勢嚇得不輕,大都自覺的離開,隻留下痛得臉都有些扭曲的女人。


    女人看著武教頭拿著刀,再笨也知道他要做什麽了。


    這人為了自己能傳宗接代已經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了。


    可惜她肚子痛得不行,根本反抗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人用刀尖在自己的肚皮上劃過。


    或是怕傷到孩子,這刀切得不深,倒是那女人驚嚇過度,不經意間肚子咕嚕一下,一個紫黑的小孩就從肚子裏生了下來。


    武教頭看孩子下來了,便收了刀,隻是臉色十分不好看,依舊暴虐。


    那孩子小小的一團,卻是全身青紫,整個腦袋上沒有五官,看著嚇人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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