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與非走到亨特小劇場的門口,正要進去。


    門內卻走出一人。


    此人穿著無袖衫,牛仔褲,一頭暗金色的頭發,高/挺的鼻梁,三十五左右的年紀。


    胳膊上紋著一個船錨的圖樣,身材稍顯發福,個頭中等。


    看上去精神似乎有些萎靡,臉上那一圈黑眼圈尤為明顯。


    他看見於與非怔了怔,眼神在於與非的黑發上停留了一下,麵帶猶豫,“請問你……是於與非先生嗎?”語氣十分的恭敬,用的是中文。


    於與非有些不明所以,這種恭敬的態度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的,我就是。請問先生您是?”於與非十分客氣的迴道。


    “哦,您就是來應征的演員於與非先生啊!第一次見麵,鄙人是亨特小劇場的主管,洛社甫·亨特。”中年男子麵露喜意,說道。


    “您好洛社甫先生。”於與非伸出了右手。


    洛社甫笑著和於與非握手,“我們進去再談吧。”


    於與非點點頭,正要往裏走,卻又站停了腳步,迴頭看向停車處。


    洛社甫有些疑惑的順著於與非的眼光看了過去,那停車處就孤零零的停著一輛電單車。


    洛社甫頓時了然。


    “放心吧於與非先生,勞拉會將您的車子看好的。”


    “……她不會說話?”於與非頓了下,略顯突兀的問道。


    “啊?啊對。勞拉是個流浪者,前幾年才過來的,就住在不遠處廢棄的屋子裏。她從來沒有說過話,但她聽得懂英文。”洛社甫解釋了一句。


    於與非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跟在洛社甫的後麵進了小劇場。


    此時劇場內穹頂的燈都還開著,燈光有些泛黃。


    這是真正的小劇場。


    雖然分了上下兩層,觀眾席有點像是兩個疊加起來的甜甜圈圍著中間的舞台,但座位依舊太少,全部加在一起估計也不會超過三百席。


    中間的舞台倒是比一般的小劇場要稍大,隻是舞台有些陳舊,大幕看上去甚至有些脫色,後麵的黑幕都有些微微泛灰。


    於與非不可避免的稍稍有些失望——一個劇場的好與壞,單單隻看舞台的陳設就可以輕易判斷出來。


    似乎看到了於與非的表情,洛社甫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劇場的年代有些久了,不好意思。”


    “年代久了?”於與非倒是有些好奇。


    “對啊,我們這個小劇場是賽迪歐還沒建成前就存在的了,原先這片地才是影視中心呢,後來賽迪歐建立,才漸漸邊緣化了。”


    “你別看這裏座位不多,在真正人多的時候,走道上都站滿了人呢。”


    “隻是現在……”洛社甫開始說得還麵帶驕傲,可越說道後麵,神色就越發灰暗。


    於與非立刻明白,大概劇場的日子不算好過。


    “叫你們的管事過來!!”就在這時,舞台那邊傳來一陣咆哮。


    這聲咆哮明顯是從舞台後方傳來的,在空氣中震蕩了好久,聲音才緩緩散去。


    洛社甫一臉的尷尬:“那個……這個……我先過去一下。”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


    於與非點點頭,在邊上隨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去。


    洛社甫擦擦額頭的冷汗,一陣小跑往後/台去了。


    於與非打量著整個舞台環境,若有所思。


    這應該是由一個音樂廳改建而成的,聲音的效果明顯要比一般的舞台要好上很多。


    又過了一會兒,洛社甫才又滿臉愁容的走了過來。


    他的身後跟著一名二十幾歲的女人,身材十分豐滿,穿著有些誇張的戲服,女人的邊上還有一個小男孩,拉著女人的衣服,用好奇的眼神看著於與非。


    “你好,我是傑妮芙,傑妮芙·亨特——洛社甫是我叔叔。”那女人一上來就介紹了下自己,她身邊的小男孩有些膽怯的躲到了身後。


    旁邊的洛社甫依舊垂頭喪氣的模樣。


    “你好,我是於與非。”於與非站了起來,和傑妮芙握了握手,躲在後麵的小男孩伸出小腦袋,盯著於與非的一頭黑發,一臉的好奇。


    “哦,這是我兒子雷吉·亨特。”滿是寵愛的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傑妮芙微笑著說道。


    於與非神色微動,這個女人似乎並不是亨特家的人,而是嫁過之後改姓的。


    “我代表亨特小劇場歡迎於與非先生的到來。”傑妮芙迴頭,又一臉認真的說了一句。


    “不過劇場的情況確實不是很好,我想於與非先生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她顯然不想有任何隱瞞。


    於與非微微頜首,“那麽,我可以問一下是什麽樣的情況嗎?”


    “當然可以,如果於與非先生真的有意加入我們劇場的話。”


    “呃……不要叫先生了,就請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於與非搖了搖手說道。


    “那麽好的於與非,我想那位導致我們劇場入不敷出的罪魁禍首你應該認識。”


    “我認識?”於與非愣了愣,他來到m國還沒超過一個星期,他怎麽會認識?


    “你忘記了嗎?那位整天無所事事的介紹處的工作人員?”


    “哦對了,鮑威爾?那是——那是你哥哥?”於與非突然反應過來,國外的親戚關係可沒有國內這麽複雜,大都比較簡單。這個鮑威爾理應是這位傑妮芙……丈夫的哥哥!


    那為何隻見母子,不見其夫?


    “對,我就是鮑威爾哥哥口中,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傑妮芙一臉微笑。


    “不!我可不這麽覺得,一個沒有上進心的劇場老板可不是好老板。”於與非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謝謝,我這就當是您的誇獎了。”


    “可是,你的哥哥又和劇場的麻煩有什麽關係?”


    “我哥哥沒有,不過坐在我哥哥對麵的那個老女人就有了。”


    介紹處的對麵就是證件發放處……於與非頓時就明白,為什麽鮑威爾會幫妹妹拉人了。


    “要知道,證件發放處可是個肥缺,各式各樣的演員都會經那個老女人的手,雖然她隻是一個底層人員,但人脈關係可不是一般的寬泛。”


    “這我能理解,可是她的人脈隻寬泛、不深厚,那也應該沒什麽用處吧?還是說那女人隻是個表麵?還有其他?對了,話說迴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女人叫什麽呢。”


    “不錯。確有其他。”


    “那女人名叫雪莉,原本隻是一名普通人,隻是她嫁的人家有點不同。”


    “杜波依斯,這是那個女人現在的姓。”


    “杜波依斯?不會是那個杜波依斯吧?”於與非皺眉。


    賽迪歐三大劇場之一的杜波依斯?


    洛社甫一臉苦笑,傑妮芙表情也微微暗了暗,小男孩雷吉,發現媽媽有些低落,不由抱著母親的手搖了搖。


    傑妮芙勉強一笑,摸/摸雷吉那短短的、看上去有些紮手的頭發,“沒事,媽媽沒事。”


    “那個雪莉曾經在我們亨特劇場做過售票員,但因為一些種族的原因,她最後還是被開除了。”迴過頭,傑妮芙輕聲說道。


    就因為曾經被開除,所以就一直找亨特劇場的麻煩?這得有多小氣啊!而且這個家夥還種族歧視!


    “自從雪莉嫁入杜波依斯家族,我們亨特劇場就一直受到打壓,到今天為止,收入都很勉強。”


    “今年的房產稅一直拖著沒有交,要是到了年底劇場還是負收入的話,交不起房產稅,劇場就會被政府沒收。”


    “剛剛那個……?”於與非指指舞台。


    傑妮芙聳聳肩:“稅務局的,那位雪莉的朋友。”


    “也就是說,這裏麵沒什麽大人物的插手,隻是一名小人物的報複?”於與非平靜的說道。


    “嗯?好像還真是這麽一迴事——杜波依斯家族並沒有對我們直接打壓,出手的似乎都是拍雪莉馬屁的家夥。”


    “如果杜波依斯家真的出手,那不和這邊的規矩,再說真要那樣的話,我們亨特存活不了這麽長時間。”一直沒說話的洛社甫插了一句,臉上依舊陰鬱。


    “那既然是這樣的話,杜波依斯家族沒有出手的話,那位雪莉又是如何打壓你們這的呢?”


    傑妮芙和洛社甫對視一眼,“消防、衛生、有的是樂意幫雪莉忙的職員,不過這些都是小事,畢竟演出一旦開始,任何人都沒有讓戲停止的權力,關鍵還是雪莉手上的那個劇院。”


    “劇院?”


    “是的,距離這邊就兩個街區的距離,並不算遠。”


    老外的並不算遠和c國人的並不算遠還真不太一樣,於與非抽抽嘴角,什麽話也沒說。


    c國兩個街區,那可真是近極了,走路一般不會超過一刻鍾左右。


    m國兩個街區,那起碼得半個小時。


    這是地廣人稀和地少人多的直接對比。


    “那家劇院就叫月下少女,是一家中型劇院。票價和我們的幾乎持平。”


    月下少女……


    於與非有些不忍直視,這是什麽見了鬼的名字。


    “是價格打壓?”


    “不,不僅僅如此,我們這邊還被她塞入了奸細。”傑妮芙有些苦澀的說道。


    “奸細?”於與非微微一愣,商業間諜都出來了??


    “是的,我們編的劇被泄漏了出去,被月下少女那邊提前上映了……”


    “所以那個雪莉告你們抄襲?”於與非打斷洛社甫的話,說道。


    洛社甫張張嘴,無可奈何的點點頭。


    “那麽——你們這邊還缺演員嗎?”於與非微笑。


    傑妮芙睜大了眼睛,像是聽見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有些顫抖的說道:“真……真的?”


    “我從不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於與非的臉,在略顯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是那麽的柔和,但他的表情卻是那麽的認真。


    傑妮芙眼中一熱,她突然有一種忍不住想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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