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的落了山頭。


    於與非的臉色很不好看。


    這兩天他已經去了數十家劇場,也應征了數次電影角色。


    但無論怎麽努力,都是顆粒無收。


    要麽就是【我們這這裏演員人數已經夠了,十分抱歉,不需要新演員了】,要麽就是【抱歉,你的演員證級別太高了,我們這裏沒有合適你的位置】。


    見鬼!他明明在離開的時候看見有人被錄取的!


    他也清楚的說明了,哪怕是龍套,他也願意嚐試的!


    可就是沒有一個劇組,沒有一個劇院肯接收他!


    在這其中那個女人或許有些煽風點火,但更多的應該還是因為他的身份——c國人。


    還有他原本還算滿意的演員證也成了某種意義上的鴻溝,因為這張證件,原本鬆口的劇場轉眼就拒絕的也不在少數。


    真是讓人惱火的排斥!


    於與非這才明白,鮑威爾所說的情況半點也不虛假,甚至更為嚴重。


    怎麽辦?於與非手中摩擦著那張劇場的名片,心中有些猶豫。


    他自然明白群星將他丟到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麽意思。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於與非一點也沒覺得群星的做法有錯。


    但於與非自己,真的不覺得還需要吃什麽苦。


    他需要的隻是經驗——


    當於與非的技能屬性點超過九十,虛擬空間的訓練作用就越來越小了,按唐唐的話來說,當屬性點過百,應該就不會起到任何作用了,除非係統能再次升級。


    虛擬空間的訓練再真實,裏麵虛擬人物再智能,時間一長,也會感覺到一絲虛假與不真實。


    由此,即使什麽樣的角色於與非都在虛擬空間中嚐試過,但也不得不承認多少會有些僵化缺少了靈性,這是虛擬空間訓練而帶來的副作用,所以現在的於與非基本每天隻進一次虛擬空間,而且大多數時間都用來攝取書本知識。


    他現在缺少的、更多的,是現實中的經驗,他甚至隻需一次兩次就能將這經驗徹底吸收轉化——這就好像一把絕世寶劍,已經成坯,現在所缺少的就是打磨與開刃。


    至於吃苦?


    上輩子吃的苦已經夠多的了,他可不想還在這方麵浪費時間。


    所以他的速度必須要快,要比任何人要想象中的還要快。


    成名要趁早,這句固然不是百分百的正確,但要真的想要成為一名世界級的天皇巨星,成名早就是一個必然的條件。


    對於c國,於與非一點也不擔心,憑他群星的身份,那真是事半功倍。


    關鍵卻是在國外!


    成為世界級巨星的關鍵點,就在於如何打破世界的隔閡。


    不做到這一點,於與非在亞洲再出名,再如日中天,世界巨星那也隻是用來安慰自己的一句空話。


    所以,當他明白了群星的意思,他隻是稍稍思考了一下,便就同意了。


    隻是這邊的隔閡顯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還要深,甚至頗有一種寸步難行的感覺。


    第一步,在m國成為一名知名演員竟然如此之難。


    於與非很不甘心,但這偏偏就是事實!以為是敲門磚的專業演員憑證,反而成了桎梏。


    坐在租住的房間之中,沒有開空調,隻開了電扇,窗戶也大開著,於與非眉頭緊鎖。


    就在此時,他聽見外麵開門的聲音。


    於與非立刻起身,他倒是沒有太驚訝,先前毛瑟爾已經提醒過他,他的合租人就在這兩天到。


    而且先前和王小明簽約的時候,也得知會有人陪自己待在這邊。


    隻是不知道是男是女,也不知是否見過。


    於與非推門走了出去,看見站在客廳中間的那人,然後徹底呆住了。


    表情甚至都有些呆滯。


    “司……司……司徒??!”於與非愕然。


    他再怎麽想也未曾想到,會陪住的人居然會是司徒!!


    盡管他不是很清楚司徒的工作身份,但依稀能夠看得出來,司徒應該是很忙碌的。


    而且他是宋大寶的小表哥,就光以家庭身份而言,他也絕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視野中閃爍起禮花,無數亮閃閃的事物爆裂開來,絢爛到讓人窒息。


    但這一幕於與非已經看到爛了。


    他習慣性的往下一看——果然,那隻黃暴鴨子的虛影投射/出現在司徒的腳邊,隻是難得的沒有抱上司徒的大/腿。


    接著又是一愣。


    司徒竟然穿著的是運動短褲?平常見他可都是正裝的模樣。


    裸/露的腿部顯示出細密的肌理,肌體線條流暢,看上去充滿了爆發力,細細密密的腿毛柔順的朝著一個方向,看上去性/感得恰到好處。蜜色的肌膚套上白色的襪子,還有一雙簡簡單單的銀灰色板鞋,橙紅色的鞋帶份外醒目。


    難怪唐唐沒有抱大/腿……這是看閃瞎了眼吧!於與非默默的吐槽,目光隨之上移。


    司徒的上衣是一件純白的polo短袖衫,雖然款式簡單,但裁剪得十分貼身,讓少年人那稍顯削瘦的身形,變得越發的有青春氣息。


    下麵是件灰色的運動短褲,短褲的兩邊是亮橙色的裝飾長條。


    短褲有些緊身,隱隱約約能夠看見某些事物的痕跡。


    司徒明顯換了發型,原本稍顯嚴肅的發型被打短打碎,兩邊的頭發幾乎全被剃掉,短短的發茬下露出泛青的頭皮。


    整個人看上去,一瞬間就有了一名少年人該有的陽光朝氣。


    隻是這陽光依舊有些冷冽,就像是朝陽初升,第一縷陽光照射在雪山之巔。


    這樣的司徒,於與非頓時感到有種不習慣。


    那個壓迫力十足的司徒,似乎被徹底的收斂,在這裏的司徒,是真正比於與非還要小上一些的少年人。


    司徒的眼神沉靜如水,半點也沒有因為於與非的出現而驚訝。


    明明看上去依舊少言寡語,為毛立刻就有一種孩子的錯覺??


    於與非心裏又吐了一句槽,還是問了:“該不會你就是我的那個……陪住?”


    司徒的眉毛一挑:“這句話應該我來說。”


    於與非傻了眼:“你不知道??”


    “我隻是到這邊休假,我可不知道房間裏居然會有別人。”


    於與非張張嘴,又合上:“也就是說嗎,你根本不知道我會到這邊?”


    司徒聳聳肩。


    不過看著司徒這個樣子,於與非倒是有些相信了。


    卸下了所有壓力的司徒,或許就是這個模樣——哪怕他再天才,他到底還是個孩子。


    唐唐撲騰著翅膀,站在兩人中間左右來迴看了又看,那小眼神怎麽看怎麽詭異,隻是於與非此時根本沒有注意到。


    “你休假就帶這些?”於與非指了指司徒身後的行李箱,那可真心不大,


    “我偶爾會住這邊,房間裏該有的都有。”司徒走到房間的門口,拿出鑰匙開門,拖著行李進去了。


    於與非跟著走到門口,靠在門頭,沒有進去,隻是往裏麵打量了一下。


    然後就愣了一下。


    這才突然明白明明應該還有一層樓的,為什麽樓梯卻隻到七樓。


    房間裏麵最明顯的,便是靠右牆角邊上的螺旋樓梯。


    樓梯的左邊是塞得滿滿的書櫥,右邊卻是一整麵玻璃幕牆,此時落日,透過玻璃牆能看見那漫天的紅霞與那即將落下去的太陽。


    “進來吧。”司徒將行李放到一邊,轉身對於與非說道。


    於與非這才走了進來。


    房間的中間放著一圈藤椅,書櫥的邊上則放著電腦,整個房間都有些空蕩。


    就麵積而言,要比外麵的客廳要大得多了,幾乎是於與非房間的兩倍大,這還沒算上樓上。


    “司徒……你是一個人來的?”於與非坐上藤椅,心中還還是有些奇怪。


    “對。”司徒走了過來,手上拿著兩瓶礦泉水。


    接過司徒遞過來的礦泉水,於與非喝了一口:“你一個人的話,你吃飯怎麽辦?”


    “叫外賣。”司徒迴答得十分幹脆。


    於與非抽抽眼角,他能說果然是這樣嗎?


    有些認命的搖了搖頭,“如果不嫌棄的話,晚上和我一起吃吧。”於與非說。


    “哦?你會做飯?”司徒驚訝。


    “隻是平常飯菜,而且我吃得還是健康餐,你不會喜歡的。”於與非淡淡說道。


    反正一個人也是弄,兩人也是弄,也不差那幾分鍾的時間。


    “你房租付了嗎?”司徒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問道。


    “那個麗娜大媽到現在都沒找我要,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忘記了。”


    “你看這樣好嗎?你幫我做點事,我幫你付房租?”


    “嗯?做事?做飯嗎?我隻能順帶幫你弄一下,要是忙的話,我可能會沒時間。”


    司徒抿抿嘴,可沒有隻是做飯那麽簡單。


    看司徒沒說話,隻是靜靜的坐那,於與非莫名的就有些不忍心。


    “那好吧,我事先說明,我有空才幫你弄,沒時間的話可別怪我。房租就算了,你畢竟比我小,能照顧是應該的。”於與非頓了頓,說道。


    司徒微微低了低頭,嘴角蕩漾開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轉瞬又消失不見。


    “那就謝謝你了。”司徒起身伸出了右手。


    看著司徒伸出來的手,於與非愣了一下,才站起來伸手握了過去。


    司徒的手有些溫涼,觸感就像是上好的玉石,溫潤而有力。


    對比司徒的手,於與非的手就嫌小了,幾乎整個手掌都被握在司徒的手中。


    於與非這才發現,司徒似乎又長高了。


    可不知道為何,司徒在於與非的心裏,反而變小了。


    鬆開握緊的手,司徒坐了下來,“你現在在這邊如何?”問道。


    搖搖頭,“稍微有些麻煩,但應該沒什麽問題。”於與非沒將自己遇到的問題說出來,縱然此時司徒似乎變得親近了許多,但某些事情,說了也是沒有任何作用的,解決隻有靠自己。


    “是嗎?要有什麽問題的話,和我說說,我或許能出一些主意。”司徒眼神微暗,卻是沒說自己能夠解決的話。


    這倒是出乎於與非的意料,這個凡事盡在掌握之中的男人,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還是說這個時候的他,隻是一個十八歲的男孩?


    笑了笑,對這樣的司徒,於與非好感大增——如果說過去隻是對同類幼崽的嗬護寵溺,這種近乎詭異思想的話,那麽現在的好感多多少少帶上了一絲人性與真實。


    “那你先忙吧,我先出去一下。”於與非起身告退。


    司徒沒有客氣,隻是對著他點了點頭。


    等到於與非走出房門、又出了外門,司徒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似乎……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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