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我?好啊!我也想去陛下麵前論一論,我閨女是你護送到長安的,結果我閨女中了毒,你卻毫發無傷?


    大家快來評評理啊!”程咬金一邊拳腳相加,一邊嚷嚷著,他的本意就是要把這事鬧大。


    程咬金還沒從宮裏離開,就有人迴稟了侯君集的行蹤,大理寺負責調查此案,侯君集和護送的將士自然要找去問話。


    侯君集位高權重,沒證據誰都不敢扣留,而他從大理寺出來肯定要走這條路,至於侯君集說要告他的禦狀。


    開玩笑!沒有陛下默許他活夠了在官道上打朝廷重臣……


    程咬金在這邊賣力演出,一旁胡同裏有一人奮筆直書:貞觀九年五月。


    盧國公為女報仇,當街將潞國公毆打,隻見潞國公鼻青臉腫、痛苦哀嚎,此乃人間佳話,慈父之心可歌可泣。


    “張記者!咱們真不去管管?這樣不好吧?”


    一旁的少年糾結不已。


    “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懂什麽?這麽好的題材世間難有,你就好好學吧!”張亮翻了個白眼,轉而看向程咬金的方向。


    “住手!”這時有一男子高聲製止。


    眾人側目看去。


    那男子容貌俊郎,一身白色紋竹長袍襯得他更加斯文,頭戴金冠氣度不凡。


    程咬金眸子一閃停下手對來人行禮:“臣見過魯王。”


    魯王李元昌,唐高祖李淵庶七子。


    武德三年封魯王,貞觀十年封漢王。


    書法受之史陵,祖述二王,雖在童年已精筆意。善行書,又善畫馬,筆跡妙絕,著有《漢賢王圖》。


    博綜技藝,頗得風韻,自然超舉。遺跡罕見,在上品二閻之上。


    貞觀十七年,李元昌與太子李承乾的陰謀敗露,唐太宗欲將李元昌特敕免死,受到大臣高士廉、李世積阻止。


    後李元昌被唐太宗賜自盡於家,年二十五,如今得他和李承乾同歲,年十七。


    “盧國公!您在這長街之上公然毆打潞國公置我大唐律法為何地?”李元昌訓斥道。


    “魯王殿下有所不知!這個侯老兒奉陛下之命護送吾女迴長安,可路上吾女卻中了蠱毒,下官為女報仇有可不可?”程咬金一臉氣憤的告狀。


    “豈有此理!你有何證據說是老夫下毒?空口白牙汙蔑本官,還望魯王殿下還臣一個公道。”侯君集捂著臉齜牙咧嘴。


    “我何時說你下毒了?你負責護送吾女卻沒盡到職責,我不找你找誰?還敢狡辯看招!”程咬金作勢還要上去揍。


    侯君集立馬躲到李元昌的身後:“王爺救我!這個盧國公就是個瘋子。”


    李元昌和侯君集對視一眼,接著抬手擋在侯君集前麵:“盧國公且慢!此事潞國公確有失職。


    不過下毒的兇手還沒找到,賣本王個薄麵,今日先放他一馬,找兇手才是最重要的,日後本王陪潞國公親自上門賠罪!”


    程咬金眯起眼睛:“魯王和潞國公的關係還挺好的?”


    李元昌的表情凝了一瞬,然後換做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本王素來喜好繪畫,不曾和朝中之人交往過密。


    今兒本是準備進宮和皇兄一起品茶賞畫,無意間遇到兩位發生爭執就想從中調和,還望盧國公給個麵子。”


    他聲音雖然淡漠,但難掩其威懾,真不愧是皇室中人。


    “既然魯王都開口了,那臣也不好再說什麽,不過臣想提醒一句,逍遙王妃亦是王爺的血親,臣告辭!”程咬金說完拱手離開。


    今日鬧成這樣,其目的已經達到,程咬金還準備去找嚴逸,不想再和他們多費口舌。


    見程咬金離開,李元昌帶著侯君集也轉身離開。


    殊不知他們之間的對話竟被張亮聽出破綻,張亮眼睛一轉把自己寫的本子交給少年:“你迴報社去寫明日的日報,我去跟著他們。”


    “師父!那可是魯王啊!你不要命了?”少年急道。


    “我身為報社第一名記,自當要給百姓一個真相,魯王這個時候突然出現本就有貓膩,哪裏有新聞哪裏就有我。


    王爺說了!真相遠比姓名更重要。”張亮拍了拍胸口,大有一種道之所在縱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少爺眼中滿是崇拜:“師父放心!您若是出事,徒弟拚死也會為您收屍。”


    張亮還手給了他一巴掌:“胡說什麽?我是去查真相又不是去找死,給我滾迴去寫新聞。


    明日日報若是不夠出彩我拿你試問。”


    自從有了日報,不少人抓住這波機會,如今長安光各種小報就很多,他們作為官方日報銷量大不如從前。


    畢竟老百姓還是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倫理劇,今日的新聞如果寫不好就更沒人願意看了。


    把小徒弟扔下,張亮偷偷摸摸跟在李元昌兩人後麵。


    兩人一言不發來到一家青樓停下,白日青樓自然是不開的,門上還掛著打烊的牌子,李元昌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敲了敲門並帶著侯君集進去。


    正門張亮自然無法進入,不過他依舊有辦法,這青樓裏有他的老相好,繞到一條巷子翻牆而入。


    夏州。


    程咬金一路快馬趕到時,正巧嚴逸帶著妻兒上了架馬車。


    “王爺!”程咬金扯著嗓子大喊。


    嚴逸側頭一看是他,對著駕車的沈富吩咐幾句,沈富駕車離開。


    “嶽父大人!”嚴逸行禮。


    “你這是要把鐵環帶哪去?不會要迴玄菟城吧?”程咬金忙問。


    “這裏人來人往不安全!我自然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她們,嶽父大人這是有事?”嚴逸做了個請的手勢,把程咬金迎進大樓。


    剛坐下,程咬金便把長街的事說了一遍。


    嚴逸沉聲問道:“嶽父大人是說魯王出麵阻攔?”


    這就有點意思了,曆史上李承乾造反可虧不了這幾位攛掇,如今這是準備自立為王還是要拿他的人頭給李承乾請功?


    “魯王說他今日是準備進宮陪陛下品茶賞畫的,可我看他並沒有帶什麽畫作。


    且陛下正忙著和大臣們議事,哪有時間和他品茶賞畫,老夫以為他許是知道侯君集被大理寺叫去問話,才特意等在那。”程咬金如實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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