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聲音中,當屬李世民的聲最大。


    李世民一臉不悅的看著老頭,誰不想活了,我看你才不想活了,朕和逍遙王的事你還想插一腳?


    嚴逸注意到那個幹癟老頭,個子不高佝僂著背,手裏還拄著根木頭,頭發花白,一身粗布麻衣但說起話來擲地有聲。


    “一邊玩沙子去!本王和陛下說話有你什麽事?”嚴逸不耐煩的訓斥。


    老頭氣的渾身顫抖:“你你你……豎子無禮!豎子無禮啊!”


    手中的棍子敲擊地麵噠噠作響,可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其他的話來反擊。


    屋裏的其他人見狀有些哭笑不得。


    一屋子的人你說你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逍遙王,人家是和你家老祖宗是一個級別的好嘛!


    李世民朝著張阿難使了個眼色,張阿難把老頭帶下去。


    李世民這才麵露不悅:“你小子又發哪門子瘋?”


    嚴逸撇嘴懶得理他,看向李世民繼續說道:“怎麽?臣說錯了?陛下冷落功臣之事做得說不得?”


    李世民聽完也急了:“朕何時冷落過功臣?你把話說清楚。”


    “蘇將軍在嘉州散盡家財給百姓修繕水利,自己為此事還欠了一屁股的外債,就連迴來的路費都沒了,陛下對此不聞不問。


    蘇將軍好不容易迴來卻被人以商討國事為由擋在外麵,可若真是要緊的政事,為何布衣都能在此,功臣卻隻能等在外麵?


    他又有何功績可以高過民生大計?”嚴逸高聲質問。


    “散……散盡家財?還欠了外債?”眾人錯愕。


    這事李世民並不清楚,蘇定方送來的書信也沒提及,隻說了他在嘉州治理水患的經過。


    李世民瞬間羞紅了臉。


    聽著好像確實有點……


    咳咳!那朕也不知道啊!!


    “王爺!嘉州到底發生了啥?蘇將軍怎麽會散盡家財?嘉州郡所有官員就沒一個伸手的?”房玄齡臉色陰沉。


    蘇定方的書信是經過他手呈給陛下,上麵寫的東西他都知道,可並未提及花了多少錢。


    他原以為是當地征勞役修建,怎麽也不至於把蘇將軍的老本都花幹淨吧?


    要知道從嚴逸手底下出來的,那可都是富甲一方。


    再說陛下也下旨讓戶部出人出錢治理水患,王爺這話屬實是太過,就連他都為陛下委屈。


    “本王到了嘉州時,蘇將軍和一眾學子就住在山林之中,整日靠著打獵和野菜充饑,晚上便在樹上留宿。


    衣物都沒換過,要不是本王過去,隻怕他們都要成為野人了。”嚴逸半真半假說得言之鑿鑿。


    蘇定方等人確實在山林留宿,但是是為了訓練方便,不然鄧司馬在蠢也不敢苛待蘇定方等人。


    李世民抽了抽嘴角:“蘇定方何在?”


    “迴陛下!蘇將軍就在門外,奴這就請蘇將軍進來。”張阿難紅著臉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可陛下沒發話,他哪敢放人進來。


    “不必!朕親自去請。”李世民起身走出去。


    蘇定方正有些無聊,低著頭看著腳尖,突然腳麵多了幾道黑影,還沒來得及抬頭手臂被人牢牢抓住。


    “愛卿啊!你終於迴來了,朕可想死你了。”


    蘇定方嚇了一跳,抬頭便看到陛下那張大大的笑臉,身體一哆嗦好懸沒一腳踹過去。


    這這這……陛下是吃錯什麽藥了??


    這也太特麽嚇人了……


    “末將見過陛下!”蘇定方趕緊後退兩步,要掙脫陛下掣肘行禮,可又不敢真用力甩開。


    “哎~愛卿何須客氣,這兩年不見你瘦了、也黑了,在外麵一定受不少苦吧?


    快快快!隨朕進去休息休息,一會兒朕讓人設宴,咱們君臣兩人好好說說話,不帶那個臭小子。”李世民拉著蘇定方就要往殿內走,


    蘇定方被陛下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頭腦呆滯,求救般的看著嚴逸。


    嚴逸朝他笑了笑,目送李世民將他拉進去,然後轉身去了李淵宮裏。


    “唿喊一聲綁帳外,不由得豪傑笑開懷………………”


    濃重的戲腔一聲高過一聲,那是發自後院戲台的聲音。


    嚴正往戲台走,嘴角不禁抽搐幾下。


    後院,一座紅色戲台矗立在荷花池之上,紅綢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台上伶人們唱詞的唱詞,彈奏得彈奏,好不熱鬧。


    荷花池的對岸擺放了一排軟席,軟席上同樣多出很多生麵孔,由於嚴逸是從他們身後而來,所以大家都沒注意到他,推杯換盞、賞戲閑談。


    嚴逸看到這麽多人就想偷偷離開,可身後卻傳來太監驚唿:“王爺您怎麽來了?”


    這一嗓子將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引到嚴逸身上,李淵正舉杯和身邊的人說話,聽到王爺兩字眉頭一皺。


    不好!這小子怎麽這時候來了?


    下意識將茶杯放下起身朝著嚴逸走去。


    “臭小子!你怎麽有空來朕這裏?”李淵意外道。


    嚴逸去嘉州接人的事他聽說了,可嚴逸這小子就算進宮,他也應該去找老二啊!


    嚴逸掃了眼那些人,嘴角含笑:“太上皇這是退休返聘了?


    斬單童……這麽大不敬的戲詞,這是唱的哪出阿?敲山震虎還是殺雞儆猴?”


    李淵無奈撇嘴,湊近嚴逸耳邊:“老二說他沒時間應付這些人,這不把人都打發到朕這來了。


    你小子可得注意點,都是衝著你來的,沒事不要出門,有人上門求見也別理,不行就帶家人去海島度度假去。”


    嚴逸眸光閃過一絲笑意:“太上皇可別嚇唬我,我這人一向膽子小,他們找我作甚?”


    “作甚……嘎你腰子,明知故問!行了!沒啥事你就滾吧,別打擾朕聽戲喝茶。”李淵翻了個白眼,轉過身瞬間換上一副笑容,繼續和這些人周旋。


    嚴逸沒走反而跟著李淵的身後一同走了過來,然後便拉了個軟墊放在李淵身邊坐下,還給自己倒了杯茶。


    “陛下!不知這位是……”和李淵同桌的老者蹙眉看向嚴逸。


    哪來的王爺這般不知禮數??


    儒家最講究禮儀,嚴逸這不顧他人,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薅葡萄吃的做法簡直是有辱斯文,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更是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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