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讓禾棠有些害怕,她反握住封辭的手,感受到對方輕微的顫抖。


    明明是陳述的語句,沒有任何起伏的語氣,但禾棠卻感覺到心髒不停的抽疼,她那表麵明媚的少年,原來真是從黑暗的沼澤中一步一步爬出來的。


    眼淚控製不住地從眼眶滾落,她想,這得要多大的勇氣和多強大的內心,才能把自己最深的傷疤一條一條地挖出來給她看。


    還說得坦然。


    這些經曆,換了她,任何一個都可能會當場瘋掉。


    禾棠不敢想,經曆過這些的封辭,還能小心翼翼地愛她,還能把心捧出來交給她,還能處處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她何德何能,得此殊榮。


    沒有任何言語,禾棠靠近封辭,將身子輕輕靠在他的肩上,不停地喚他的名字.


    “阿辭。”


    “阿辭。”


    封辭鬆了隻手抱住她,繼續說:


    “玉佛像是封中裕一直在找的東西,我想報複他,我想把他給我的一切都還給他,他在我這裏就是個人渣。


    可人渣竟然是有人性的。”


    封辭忽然輕笑了一聲,聲音懸空:“那我算什麽,狗都不如。”


    “就像我的名字,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諷刺。”


    “阿辭!”禾棠顫聲打斷了他,坐直了身子,用自己的小手托起封辭的大手,無比認真又堅定地說:


    “你是封辭,你不需要是誰,也不用是誰,你就是你自己,你不是諷刺,你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伴侶,是我的愛人。”


    是黑暗中綻放的玫瑰,是荒漠裏生出的綠葉,是懸崖上開出的絢爛,是闖入我心中的獨一無二。


    “我隻要知道,你是你,你叫封辭,就夠了。”


    “無論如何,我都在。”


    “我告訴你,別想甩掉我,也別想嚇跑我,我看上的別想我會放走,你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你完蛋了!”


    命運加於你的痛苦,是不公,我願和你一起,去反抗這命運,去打倒這不公。


    封辭愣了愣,怔怔地看著禾棠,直到禾棠攀上他的肩,吻上他的唇。


    他才帶著顫音低低喚了一聲,“棠棠。”


    “我在。”禾棠像先前封辭安慰她那樣,輕撫著封辭蓬鬆柔軟的頭發,溫柔迴應,“阿辭,我在。”


    封辭閉上眼,輕輕呢喃:“是啊,我完蛋了。”


    傍晚的夕陽昏黃,給天空蘊了一層綿綿的薄紗,城市帶著初啟的霓虹想要追逐最後的太陽,卻被再添上一層暖黃。


    直到黑夜降臨,華燈初上。


    房間裏,封辭按住禾棠作亂的雙手,啞著嗓子說,“棠棠,你喝醉了。”


    “我沒有!”禾棠掙脫不過,揚起頭啄了下封辭的喉結,還生怕封辭沒體會到,又舔了一下。


    “禾棠!”


    封辭壓製著低吼,對上禾棠的淚眼。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封辭粗重灼熱的唿吸抵著禾棠的鼻尖,他已經很克製了,但貓瘋起來,真是要命。


    “當然。”禾棠舔了舔嘴唇,雙眼遊離,“不可以嗎?”


    封辭看了她五秒,喉頭滾動了兩下,眼中壓抑的情緒再也克製不住,藏了許久的念頭逐漸上湧至轟然散開,他鬆開禁錮禾棠的雙手,把人打橫抱起,扔到床上,小心又放縱地吻了上去。


    情到濃處,封辭突然停下,整個動作戛然而止,一個翻身躺到旁邊。


    禾棠一臉懵逼,該不會不行吧?我衣服都脫了喂!不對啊,她都感覺到了啊!


    “你幹嘛?”


    情意未褪,禾棠的聲音帶著嬌媚,聽得封辭的唿吸又重了幾分。


    他悶聲答道:“沒套。”


    為了不讓禾棠誤會,他定酒店的時候特意讓酒店把房間亂七八糟的東西撤了,根本沒想到會有用得到的一天!


    令他更沒想到的是,禾棠突然戳了戳他的手臂,用蚊子般的聲音說:


    “我有。”


    封辭猛地翻身,不可思議地看著禾棠,看到禾棠原本因為情動就染上粉紅的臉,此刻已紅透了,耳朵像快要滴血一般,連著脖子都是一片粉紅。


    他愣了愣,悶笑一聲,惡作劇地貼到禾棠上方,聲音低低:“你饞我身子?”


    禾棠立馬辯駁:“不是!是我哥非讓我帶的!”


    你哥?封辭詫異,禾言這麽給力的嗎?


    但話到了嘴邊卻拐了個彎,“你不想怎麽會這麽聽你哥的話?”


    禾棠一頓,想起自己在超市做賊似的一幕,一下沒了脾氣,自暴自棄地捂臉,“是是是,我就想睡你,我饞你身子不行嗎?”


    “行的!”


    封辭滿意笑道,給禾棠穿好衣服把人抱起。


    “不是,你做什麽?”


    封辭舔了舔嘴唇,有些難耐:“去你房間。”


    *


    禾棠房間,封辭覺得自己一口氣哽在喉嚨,怎麽都下不去。


    身體的難耐更是讓這口氣生出些許火氣。


    “那個,你要不要解決一下?”


    禾棠也很無奈,她算了算大姨媽應該還有兩天才來的,沒想到提前了,還提前得這麽剛剛好。


    “怎麽解決?”封辭哀怨的語氣活像被拋棄的小媳婦兒,而禾棠就是那個提起褲子就不翻臉認人的渣男。


    見到禾棠不說話,封辭更委屈了,“棠棠。”


    禾棠坐到他旁邊,一臉尷尬,她也不想的啊,這女生每月都有的正常生理反應,除了雌激素誰能控製得住?


    “你幫我好不好?”封辭用鼻子蹭了蹭她,模樣委屈又可憐。


    “怎麽幫?”禾棠聲音一軟。


    ……


    “叫我。”


    “封辭?”


    “......”


    “辭哥?”


    “......”


    “阿辭~”


    “.......哈。”


    夜深,封辭擁著禾棠,小心翼翼地請求,“我可以不迴去嗎?”


    迴答他的是一個香軟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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