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在黑夜,是偌大的一座繁華的不夜城。


    每一天,有人滿懷憧憬地進來,也有人黯然離去。


    這黯然離去的人,也包括了尤雨墨。


    她坐在機場,手裏攥著迴z市的機票,表情極為落寞。


    昨天,她在公司做事時出了點問題,財務總監以此為由,把她辭退了。


    迴想起昨天的那一幕,她的眼淚一滴滴掉落下來。


    “為什麽對我這麽不公平,我明明都已經那麽努力地向上爬了。”


    她一邊哭,一邊忿忿地想。


    尤雨初是“初”,她就是那個“末”,從出生開始,她的名字仿佛就決定了她的命運。


    好不容易那個沒腦子的被父母送出去,她以為自己終於要上位了,卻沒想到,自己居然和尤雨初的處境也差不到哪裏去。


    想到這些,她就哭的更厲害了。


    “出賣我的愛,背著我離開,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手機鈴聲響起來,她看了下來電顯示,擦擦眼淚,接起了電話。


    “喂?”


    “是我,李赫哲。”


    “我知道,什麽事?”


    “嘖嘖,你這口氣。”李赫哲在那邊冷哼了一聲,“還在北京?”


    “馬上就滾迴z市了,我勸你有話快說,不然我就掛電話了。”她沒好氣地說。


    他哈哈一笑,“這樣就偃旗息鼓了?尤雨墨,我今天給你一個機會,你做成了,我有什麽好處,你也一樣會有,可別說我沒把你當朋友。”


    “你什麽意思?”尤雨墨來了精神,也不哭了,急切地問道。


    “別急,你現在把航班改成去s市的,等你到了,我們再見麵詳談。”


    #


    s市,第一醫院。


    “手術很成功,恭喜二位了。”


    醫生對薄譽恆和蘇清悠笑著說道。


    “謝謝醫生。”


    “謝謝醫生!”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等謝過了醫生,他們走進了陸之麟的病房裏。


    “舅舅。”當蘇清悠看到陸之麟已經醒了過來後,欣喜地叫了一聲,跑到他的病床前,握住了他的手。


    薄譽恆沒有立即走進去,而是站在了門口。


    陸之麟盡管看上去很疲憊,臉上卻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灰敗之色,喚了她一聲,“銘心。”


    接著,他的頭轉向了薄譽恆,衝他點頭,“進來吧。”


    薄譽恆這才走進來,禮貌地向他打了個招唿,“陸先生,你好。”


    陸之麟的表情平靜,隻是微微頷首,就聽蘇清悠高興地說:“舅舅,醫生說,你可能隻要再療養兩三個月,就能出院了,不過以後吃東西嘛,可能得吃的少一的了。”


    陸之麟望著自己的外甥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能活下來就很好,吃的少一點又何妨?”


    “陸先生,這次康複出院,不如就當做重活一次,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就盡量去做吧。畢竟,人生隻有一次。”


    薄譽恆見到蘇清悠笑,見到她開心,比自己開心還要高興,也抿唇一笑,對陸之麟認真地建議道。


    “是啊舅舅,你不是特別喜歡古玩嗎,譽恆有認識的朋友是開古玩城的,如果你願意,出院後不如先去做做鑒定古玩的工作,既是你的興趣,也不累。”


    蘇清悠的話讓陸之麟一愣,不由得將目光轉向薄譽恆。


    見他看向自己,薄譽恆淡然地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陸之麟歎道:“你還真是有心了。”


    “因為是和清悠有關的事,必須用心。”他語氣很清淡。


    這還是薄譽恆和陸之麟第一次正式見麵。


    蘇清悠感覺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僵,就撐起一個笑容,“舅舅,我和譽恆計劃很快就離開s市,去國外好好玩一玩。”


    “國外?銘心,你不準備管星睿了嗎?”陸之麟問。


    “舅舅,你放心吧,公司有人打理,而且比我在的時候肯定還要好。”


    蘇清悠連忙迴答,卻看到陸之麟沉默下來。


    過了會,他說道:“銘心,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他談談。”


    蘇清悠一愣,擔憂地看了薄譽恆一眼,他卻用眼神示意,讓她安心,“那你先在外麵等一會。”


    “哦,好。”


    蘇清悠走到門口,還迴頭看了兩人一眼,才惴惴不安地離開了病房,在外麵的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


    陸之麟看到蘇清悠把門關上,才對薄譽恆說道:“薄先生,你對銘心是個什麽想法?”


    “她是我的妻子。”


    他的聲音很輕柔,可語氣卻十分篤定。


    “她很愛你。”陸之麟繼續說。


    薄譽恆嘴角輕掀,“我知道,我所能迴報她的,是用她愛我程度,數十倍,數百倍地去愛她。”


    陸之麟眼底有些黯然,“你知道,因為她受到我影響,對你,對薄家做了許多事情,難道你心裏一點點都不難受?如果你心懷怨恨,我會擔心銘心之後的生活會不會受到委屈。”


    “我不是聖人,當時的確生出了怨氣,這一點我承認。”


    薄譽恆坦然地說:“但自始至終,我相信清悠從來沒有想對付我的意思。而且,薄家也的確不幹淨,會落成如今的局麵,也是咎由自取。不過我並不依附薄家,自己也可以闖出一片天來,所以薄家無論興衰與否都不會太過影響到我。現在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對清悠好,至於未來,以後再說。”


    陸之麟還想問些什麽,薄譽恆先開了口,“陸先生,我知道你擔心清悠,不過無論你怎麽問我,我說的終究不過是‘話’而已,而如果真的要讓你放下心,還是看我會怎麽做吧。”


    陸之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既然你這麽說,我也不問了,你把銘心叫進來吧。”


    薄譽恆頷首,打開病房的門,看到蘇清悠在外麵來迴踱著步,見他開門,立即走過來。


    “舅舅說了什麽了嗎?”她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薄譽恆往病房裏看了一眼,然後手攏成喇叭狀,神神秘秘地對她輕聲說:“我猜,你舅舅應該對我還挺滿意的。”


    蘇清悠撇撇嘴,心裏卻已經樂開了話,然後走進去,喊了一聲,“舅舅。”


    陸之麟“嗯”了一聲,他望著蘇清悠,徐然開口道:“銘心,我還是想和你說一聲抱歉,從前因為我,估計讓你們兩個走了不少彎路。現在,既然你們經曆過了那麽多事還依然在一起,我更沒什麽理由去阻止你們。譽恆,你好好照顧銘心,我的心願就算了了。”


    那一聲“譽恆”讓小夫妻二人明白,陸之麟已經接受了薄譽恆,兩人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謝謝舅舅。”薄譽恆此刻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陸之麟聞言,隻是哼了一聲,“行了,你們迴去吧,在這待了那麽久,我估計你們都煩了,我也好好休息一下。”


    “那舅舅你好好休息,我們都盼著你早日出院呢。”


    蘇清悠說完,拉著薄譽恆正準備往外走,忽然聽到陸之麟在背後問了一句,“譽恆,真的隻要我一出院,就可以去古玩城工作?”


    “當然,位置都給您準備好了,就等著舅舅來了。說起來,我和清悠還曾經在那個古玩城裏買過一件瓷器呢,等您出院,還請您好好鑒賞一番。”


    薄譽恆的話勾起了蘇清悠曾經的迴憶。


    她心裏驀地升起一股感動。


    古玩城……


    是啊,她曾經和他一起去古玩城,為了給薄老爺子買點見麵禮,卻沒想到走的時候薄譽恆還為她買了一個青花瓷。


    她幾乎都忘了,卻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些事。


    “那就好,不然我還真怕出來就成了無業遊民了。”


    他說完,對兩人道,“好啦,快走吧。”


    “舅舅再見。”


    蘇清悠同薄譽恆走出醫院,兩個人看著外麵的豔陽天,不禁相視一笑。


    “等舅舅出來後,我希望以後再也不要去醫院了。”蘇清悠撅起嘴,由衷地說。


    薄譽恆聞言,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你放心,我們應該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會來這裏了。不過清悠,你舅舅對薄之白的事情,是怎麽想的?”


    蘇清悠眨了眨眼睛,“你看看今天舅舅的態度,應該很清楚了,他大概是不會認這個兒子了。因而,他的生死,舅舅他自然也就不關心了。”


    “血緣關係不是說斷就能斷的。”薄譽恆沉吟片刻說道,“薄之白即將會被法院起訴,我們等之後的判決書下來再說吧。”


    “好,我們不說這些事了,現在迴家,之前你開的那些空頭支票,現在應該落實了吧?”


    薄譽恆一下子把她抱了起來,“好,我們現在就去落實落實!”


    兩個人信誓旦旦地,都以為至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會進醫院了。


    卻沒想到幾個星期後,兩個人卻雙雙進了醫院。


    蘇清悠是在和宋歌交接工作的時候,突然感覺胃不太舒服,直接就進了醫院。


    而薄譽恆則是在書房工作的時候,忽然昏倒,也被同時送了進去。


    雙方的好友都因此驚詫不已,全部圍在了兩個人的病床前,眼巴巴地看著拿著診斷書的醫生,想知道到底他們得了什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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