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求婚的男子並沒有給他更多的獻聲機會,就把他硬生生從上麵拽下來。


    “我當時請的歌手不是你啊,你從哪冒出來的?”


    他皺著眉,對服務員說:“先把音樂停了吧!”


    薄譽恆倒是彬彬有禮地說:“不好意思先生,你之前叫的那名歌手嗓子疼,臨時就讓我來頂替一下。”


    “那也不能那麽差吧,我可是花了五百塊錢,把錢退給我!”男子拽著他的衣服,不依不饒地說。


    薄譽恆的眉心幾不可見地輕輕一皺,他還沒說話,男子的女友卻尖聲叫了起來,“五百塊?加上你那個看上去就隻有一千的戒指,連個鑽都沒有,你一個求婚,就隻給我花了一千五百塊錢?”


    男子麵色一窘,“我,我,不是的……”


    女友把他拽著薄譽恆衣服的手拿開,紅著臉,對薄譽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他就這個脾氣,我覺得……我覺得你唱的挺好的,要不,你再上去唱一首?”


    她眼睛裏閃著純粹的崇拜的目光,那表情她男朋友還從沒見到她用這樣的神情看著自己過。


    男子就快要炸毛的時候,一個漂亮的女孩忽然從他身旁掠過,直接拽著薄譽恆往前走。


    “你是誰啊!”女友驚訝,又覺得氣惱,衝兩人背後說了一聲。


    女孩迴頭對她一笑,“我男人!”


    她的眼睛似星光閃耀,美麗的容顏看了讓人心旌搖曳,女友不得不承認,這兩人是配的。


    她隱隱約約覺得那女孩似乎從哪裏見過,喃喃說:“這個女生,我好像在電視上見過……”


    李赫哲眼睜睜看著蘇清悠把薄譽恆帶走,氣惱地坐了下來。


    “先生,你點的牛排。”


    服務員把牛排上了上來。


    他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忍著氣,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喂?”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不是叫你看好薄譽恆嗎,他怎麽會來s市?”他語氣不善。


    “什麽?”


    女人驚訝地迴答:“怎麽可能,他傷已經好了嗎?我不太清楚他那邊的情況,因為早在一個星期前,我就被迫迴北京了。”


    “尤雨墨,你怎麽這麽沒用,你知道我剛剛看到什麽了嗎,薄譽恆和蘇清悠走了!他們手牽著手走的!我還以為他們早就決裂了,原來都是演給我們這些外人看的!”


    “我不相信!”


    她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聲音特別大,周圍工作的同事紛紛側目而視。


    麵頰微紅,她站起來,匆匆地走出來辦公室,在走廊裏有些氣急敗壞地說:“我明明聽到他媽都要他迴來和蘇清悠離婚了呀!”


    “說你笨你還真是不聰明,也許他們一家人都在演戲呢?尤雨墨,我們當初可是說好了的,你負責薄譽恆,我負責蘇清悠,我們各取所需,現在,事情搞成這個樣子,你必須要想點辦法,離間他們之間的感情,聽到了沒有!”


    “我知道了,我想想辦法……但薄譽恆是個硬骨頭,他根本就軟硬不吃,還不如對蘇清悠下手呢,你告訴我,蘇清悠有沒有什麽弱點,我可能明天就去s市找她,非要破壞他們的感情不可!”


    說到最後,她牙齒都咬得咯咯的響。


    #


    蘇清悠拉著薄譽恆一直往外走。


    薄譽恆任由她拉著自己,也不說話。


    蘇清悠在哪都覺得不放心,他們兩個人本身就是焦點人物,現在還在一起,指不定還會弄出什麽個大新聞來。


    最後,還是走出了安全通道,在樓梯口處停下。


    她剛準備說話,薄譽恆卻說:“等會。”


    她看著他拿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麵偷偷劃了一條線,又收迴了口袋裏。


    她很好奇,“什麽東西啊,給我看看?”


    “秘密。”他一本正經地說。


    不給就搶,她往他褲子的口袋隨便伸過去,他迅速把本子拿出來,高高地揚起來。


    她夠不著,撇了撇嘴,氣得在他腿上揪了一下。


    薄譽恆發出一聲悶哼,“蘇清悠,如果你掐的位置再不準一點,可能後半生的幸福你都沒了。”


    這話,有點汙,汙的她臉立即紅了起來。


    “薄譽恆你無恥!”


    他低頭看她,可手依然揚著,“我無恥?蘇清悠,你單方麵宣布和我離婚的時候,怎麽不覺你自己無恥?”


    “你居然這麽說我,我可是學你的!你忘記了嗎,是誰上一次什麽都不說就把離婚協議放到我家裏來的?你才無恥,你還無情,無理取鬧呢!”


    她越說越氣,手夠不到那個小本子,但可以夠到他的臉,她雙手伸出來,捏住他的臉,用力地捏出各種形狀,越看越覺得好笑,忍不住“咯咯咯”笑起來,“薄譽恆,你怎麽那麽醜啊!瞧你這胡子,真硌手!哈哈哈……”


    薄譽恆被她無情的嘲笑弄得額頭直冒黑線,他騰出一隻手捏住了她其中一隻纖細的手腕,“別鬧了,我要是醜,這世上就沒帥哥了。我就算是留胡子也是帥的,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出醜過?”


    他本以為蘇清悠會就此把手放下來,卻沒想到她眼睛忽然一亮,“有啊!我把你穿婚紗照的照片拍下來了!”


    可她立即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糟了!舊手機壞了,我怎麽把這茬忘了,不行,我得把手機修好才行……”


    “蘇清悠!”


    薄譽恆瞪著眼睛看她,“我手機裏可都是你最好看的照片,你居然拍我的醜照?等等,我什麽時候穿過婚紗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她翻了個白眼,繼續頂嘴。


    “是啊,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薄譽恆看著她,語調忽然溫柔了下來。


    她被他深情的目光所注視,手也慢慢放下來。


    “薄譽恆,你的聲音真好聽。”


    他聽到她低低地說。


    嘴角的笑還沒掀起來,她又說:“可怎麽五音不全,唱歌這麽難聽?”


    他覺得頭好像又暈了,摸了下頭。


    蘇清悠才想起來他頭上有傷,忙關心地問:“現在頭上的傷還好嗎?”


    “不好,醫生說不要這麽快就拆線的,可是我等不及了。”


    蘇清悠心裏一熱,見他另一隻手依然舉著,看上去很滑稽,有點無奈地說:“薄譽恆,我不搶你的小本本了,你放下來吧,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有個小本子,真不知道你裏麵寫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薄譽恆這才把手放下來。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蘇清悠盯著他把本子重新放迴了口袋裏,問道。


    “你在哪,我就在哪。”他對著她,淺淺地勾了下唇。


    蘇清悠被他這一笑又撩的是心潮起伏,勉強保持著鎮定,“正經點。”


    “我聽我媽說,他們之前有商量過一件事情,征求過你的意見,你還答應了?”他問。


    她想起來,薄母曾問過她,她願不願意拋下一切,和薄譽恆離開。


    “是啊,怎麽了?”


    “你現在的答案依然是‘是’嗎?”他輕聲道。


    “當然是‘是’,不過譽恆,我還必須把一些事情處理完,才能放下一切和你離開。”


    “我知道。”他頷首,“你確定不需要我幫忙?”


    “你現在好好養傷,我就很開心了。”她點點頭,“不過,你願意嗎?”


    “太累了。”


    他淡淡地說:“薄家也好,星睿也好,我真的不明白,這些人與天鬥,與地鬥,一輩子的時間都用來勾心鬥角,不累嗎?我想和你都從這樣的桎梏中解脫出來,迴歸我們最本來的樣子,去做我們愛過的事。”


    “那,你想做什麽愛做的事情?”


    她眨著渴盼的眼睛,認真地盯著他。


    “好好地談一場戀愛……”


    他看到她眼神不太對勁,立即又加了一句,“和你。”


    “在月光下,在一個安靜不會被打擾的地方,和你喝酒。”


    “在有流水流過的地方,教你跳舞。”


    “在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手牽著手,旁若無人的在大街上說笑。”


    “在球賽場上,臉上抹亂七八遭的顏料,在所有人都為進球歡唿的時候,我們……”


    她已經聽得入迷,他卻在最後頓了一下,低頭,清淺地笑了一下,“你明白嗎?”


    她卻已經把他緊緊抱住,“你這個悶騷的家夥,開空頭支票倒是一流。”


    “光我說怎麽行,要不,你也貢獻幾條?你想做什麽?”他也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輕呢喃。


    她在他懷裏磨蹭了好久。


    “和你,和好友們,一起在草地上吃燒烤,什麽話都要一次說個盡興。”


    “和你去看很多很多漂亮的地方。”


    “……把你打翻在地。”


    薄譽恆:“……?”


    “開玩笑的。”


    她抬起臉對他笑,“我這段時間學得很不錯呢。”


    當然還有好多。


    比如為他生個孩子。


    比如……


    薄譽恆的眼睛掠過她白嫩的脖頸,“怎麽,沒戴‘亙古之心’?”


    “那條項鏈太紮眼了,你要是為著我的安全著想,還是別讓我戴好了,我放在家裏都覺得不踏實呢。”她撅著嘴,然後真心實意地說:“謝謝你,譽恆。”


    “你記不記得,你曾問我,世間是否有無解之題?”


    他撫過她的發,凝望她的眼睛,淡淡地問。


    “你說,所有問題都可以有一個解。”她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就是我的解。”


    他說完這句足以令人窒息的話,然後閉上眼睛,薄唇慢慢靠近她的唇瓣。


    盡管他們是在昏暗的樓梯裏。


    可她卻覺得置身於光明的天堂中。


    她也閉上眼,貼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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