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表情?”蘇清悠斜著眼看她。


    落語伸出手,向窗外指,“蘇小姐,你要不,往外麵看看?”


    蘇清悠轉頭,才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窗外有個小小的降落傘,最下麵綁了個盒子,正在窗外緩緩地往下飄落。


    她連忙把窗戶打開,伸手接住了那個降落傘。


    盒子是淡藍色,散發著淡淡的古典的氣息,她摸了摸盒子,光是質感,就讓人覺得質地很精美,裏麵放的東西就更能挑起她想打開的欲望。


    落語走過來,好奇地攛掇她,“快點,打開盒子,讓我也有個眼福。”


    “有什麽好看的,你想想,我都要和他離婚了,他能送我什麽好東西,沒準裏麵是空的。”


    蘇清悠把盒子取出來,學著落語平時那個樣子,對著她翻了個白眼。


    “你就是不想讓我看吧,沒意思!”落語一語戳中她的心口,她的臉立即紅了,“呸,開就開!你可要看好了!”


    她剛剛說盒子裏麵是空的,其實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薄譽恆這個人,對人好起來你能高興地上天,可如果想整人的話……


    她咬了咬牙,還是把盒子打開了。


    “哇!”


    落語首先叫了出來,“好漂亮的項鏈啊!”


    那條項鏈的中心處,一塊璀璨的藍色鑽石,正幽幽地發著光彩。


    蘇清悠怔怔地看著那條項鏈。


    她記得很清楚,這條項鏈,是在薄譽恆說要和她離婚之後,沒過幾天,帶著尤雨墨去拍賣現場,拍下的項鏈。


    當時她就坐在他身旁,看著他一本正經地在那叫價,輕而易舉地就將項鏈收入囊中,還和她鬥嘴,氣得她直接去了男洗手間,問他這樣有意思嗎?


    她自己都忘記他手邊有一條這樣的項鏈了。


    現在拿到,她的第一反應是,他通過這條項鏈,似乎像在對她傳達一句話。


    蘇清悠,有意思嗎?


    落語在她愣神的時候,把項鏈拿出來,來來迴迴看了好一會,嘖嘖地稱讚道:“這做工,我的天哪,得多少錢啊,清悠,我可真羨慕你!”


    “你和宋許諾交往不就行了,他們家也很有錢,到時候,讓他天天給你買,五件十件地買,然後你全部都po到朋友圈去,不知道多少人會羨慕你呢。”蘇清悠沒好氣地說。


    “去你的!我又不喜歡他,不想你們兩個,互相喜歡。其實吧,我看你們一路走過來,除了中間因為文淵倒閉的事情,你們兩個冷戰過,其實你們都沒真正吵過架吧,現在媒體寫你們的恩怨情仇已經寫到一百集了,怎麽會知道你們這麽恩愛呢?”


    蘇清悠聽到“恩愛”那兩個字,心裏泛起一陣苦澀。


    “你忘了嗎,我說過,他心裏是有人的。”


    她的話讓落語原本充滿神采的臉也黯淡下來。


    落語搖頭,“他對你這麽好,真的還有心思思念別的人嗎?”


    “我不知道,但他心裏麵有人,也的確是千真萬確的。好了,不說這個了。”


    蘇清悠悶悶地把盒子蓋上,“你先出去吧,快點洗澡,一會我還要用呢。”


    “行,你自己欣賞去吧,我不打擾你了。”


    蘇清悠關上門,把窗戶關上,還拉了窗簾。


    她再次把盒子打開,把項鏈小心地取出來。


    她拿出了抽屜裏的一個小鏡子,然後對著鏡子,把項鏈戴在了脖子上。


    她的脖子本來就白皙纖長,藍色的項鏈更襯得她肌膚勝雪。


    她摸著中間的那顆藍色的鑽石,對著鏡子,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唇角已經淺淺地綻放了一個微笑。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對於薄譽恆的一舉一動,她的麵容,她的身體都會比她的心更早地展露她心底的想法。


    她把項鏈取下來,重新放迴了盒子裏。


    這麽貴重的禮物,她覺得藏在哪裏都不安全,最後還是把它放在了櫃子裏。


    準備用鎖鎖起來的時候,她再次看到了自己母親的日記。


    在讀母親的日記的時候,她心底其實很不是滋味。


    她不能明白,為什麽媽媽會這麽愛生父,即使他都不願意負責任,到現在,從來沒在她麵前露麵過。


    可現在她好像和她的母親也差不到哪裏去,即使薄譽恆心裏有人,她也不能就從容地離開,就此放手。


    把東西收好後,她一頭栽到床上,把玩新買來的手機。


    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微信,蘇清悠盯著薄譽恆的頭像看了好久,已經想把手機放下來了,卻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發過來一條消息。


    她連看都不敢看,把手機卡在床上,心裏砰砰狂跳。


    薄譽恆怎麽會給她發微信?


    對於她的行為,他真的一點點都不生氣,不僅給她送禮物,還主動找她說話嗎?


    她快速地眨了好幾下眼睛,還咽了口唾沫,還是把手機拿了起來。


    薄譽恆:買新手機了?


    她撓撓頭,實在不知道發些什麽,隻好發了個“嗯”過去。


    過了一會。


    薄譽恆:謝謝你,我們又上熱搜了。


    蘇清悠可消受不起他的感謝,發了個哭泣的表情包過去。


    薄譽恆:好玩嗎?


    看到這句話,蘇清悠一下子蔫了。


    她從這裏麵讀出,薄譽恆的確是生氣了。


    可她還生氣呢,她一心一意愛著他,他心裏不還存了個別人?


    蘇清悠真想發“不好玩,一點也不好玩,薄譽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心裏麵到底還有誰?我真是受夠總是這樣不停地去猜你的心思了!”


    蘇清悠:不好玩。


    她最終還是沒把那些話發出來。


    薄譽恆:清悠,我不知道你那邊又出了什麽事情,我不阻止你去做,但記得我說過的話,保護好你自己。


    因為他這一句話,她心裏的火氣瞬間消失了個一幹二淨。


    她心裏有點慚愧,在薄譽恆眼裏,她是個任性調皮的小孩子,但他就是那麽寵她。


    她剛想發點什麽話,薄譽恆發過來一句“晚安”。


    她隻得也發了一句“晚安”過去。


    再次把手機放到一邊去,蘇清悠心裏突然就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她不管了,隻要那個mumu還沒出現,她能待在他身邊一天,就是一天。


    她是真的舍不得他。


    這樣想著,她覺得眼睛漸漸模糊,忙擦了擦眼睛。


    這樣反複幾次後,她也累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


    第二天,她和落語來到公司時,宋歌早早地就到了,看到蘇清悠的時候滿臉興奮。


    直到她們走進了辦公室,宋歌才告訴蘇清悠,“清悠,齊文說要找你。”


    蘇清悠沒想到事情進展的速度超過了她的想象,“這麽快?昨天我才上了電視,今天他就來找我?”


    “要相信輿論的力量,你一個小姑娘,身世原來這麽悲慘,話題度可是直接往上升啊,估計昨天晚上,他也應該受了很大的心裏壓力吧。”落語從聽到這個好消息開始,嘴上的笑容就沒合攏過。


    宋歌卻有不同的意見,“如果他真的是良心上過不去,他就不會這五年來安安靜靜地做一個家庭醫生,而是會千方百計地設法找到清悠,告訴他當年的真相,清悠之前找過他,他都不肯鬆口,說明是個人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清悠,你打算見見他嗎?”


    蘇清悠點頭,“當然,越快越好,和他聯係一下,如果他願意,下午就可以過來。”


    宋歌就走到一邊去打了個電話,打到一半,她捂住手機,對蘇清悠說:“他說,不用等到下午,現在他就能來星睿去見你。”


    蘇清悠有些驚訝,“行,你讓他現在過來吧,路上注意保護好他的安全。”


    落語在一旁思忖,皺眉說:“我怎麽感覺,他這是有點狗急跳牆的味道呢?清悠,他來找你的時候,要不要我們在旁邊陪著啊,我怕他心懷不軌。”


    “他嘴巴這麽緊,要不是我們用這種輿論的方式來逼迫他,他絕對不會主動來找我,既然來了,也肯定隻會和我說這件事,這樣吧,我和他談話的時候把手機的電話開著,你們在其他地方聽,如果發現不對勁,立即過來。”


    蘇清悠和兩人說完,就坐在了椅子上,有些不安地等待著。


    也沒有等多長的時間,宋歌給她辦公室的座機打了個電話,“他過來了。”


    “你讓他直接進來吧。”


    蘇清悠剛把電話掛了,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齊文從外麵走進來。


    這次齊文的亮相顯得很狼狽,他胡子都沒刮,眼神裏充滿疲憊,之前清秀的,幹淨的樣貌此刻看上去都讓人覺得邋遢。


    “齊醫生,請坐。”


    蘇清悠不動聲色地說。


    齊文看了她好幾眼,才慢吞吞地拉了椅子,在她麵前坐下。


    “你可真行,用這樣的手段……我原本平靜的生活,都被你攪得一團糟,你知道嗎?”他麵露不善。


    “如果你五年前告訴了我事實的真相,或者五年後,在我找你的那一次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絕對不會這樣對你。齊醫生,你來這裏,想說些什麽,不妨直說吧。”蘇清悠絲毫沒有被他的表情嚇到,反而表情變得更加平靜。


    “好,我告訴你。”齊文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媽媽我其實記得,記得還很清楚,畢竟,她那樣的漂亮的女人,醫院裏也是很難見到的。她的的確確是被人害死的。”


    “是誰!快告訴我!”蘇清悠身體前傾,緊緊盯著齊文,耳朵也豎起來,生怕錯過了他口中的任何消息。


    “其實這個人,你是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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