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色的封皮有了多處破損,四位數的密碼鎖將裏麵的秘密牢牢地鎖住了。


    蘇清悠緊緊地把日記本握住,迴去重重地坐下,不多時,手心沁出了些許的汗意。


    她自己都快要忘了母親的事情了。


    原本,為了查殺害母親的真兇,她懷疑到了蘇清文的身上,可那條線索斷了個一幹二淨。


    後來發生了不少事情,她心裏也逐漸把這件事情放下,以為再沒可能查出真相的時候,這個日記本卻重新喚迴她的希望。


    因為激動,手甚至輕微地抖了起來。


    “這本日記,是傭人在家打掃舊宅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我想作為她的女兒,你最有權擁有它。”


    陸之麟曾經風流倜儻的臉上,神色已經愈發晦暗,“如今,我覺得一切都很滿足了……隻不過……”


    他輕微地喘息著,“銘心,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些什麽嗎?”


    心一沉,蘇清悠剛剛張口,薄之白不緊不慢地說:“放心吧先生,我和清悠的婚事,你不會等太久的。”


    “那就好,那就好……”


    他扯了下嘴唇,笑容裏都是滿足,把蘇清悠還想說的話都不得不吞進了肚子裏。


    走出病房有一會,蘇清悠二話不說,給了旁邊薄之白一個耳光。


    那聲音很響,響的整個醫院的走廊都靜默了一下,來來往往的病人醫生都對他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薄之白沒有阻攔,隻是淡淡地對她笑了一下,“如果你是因為我剛剛對先生說了那樣的話,那你大可不必擔心。將死之人,說點讓他開心的事情,難道不對嗎?”


    蘇清悠眼裏的怒意如江水一般湧了出來,“薄之白,欺騙玩弄別人的感情,你不覺得你很惡心嗎?你曾經說自己和薄家勢不兩立,現在,你的行為比他們還要卑劣!”


    “其人之道,還施彼身。我曾經和小姐你說過這樣的話。”薄之白反而一臉的平靜,“我隻有比那些人更無恥,才能爭取到自己的利益。”


    “你就是通過把我的股權全部奪走來爭取自己的利益的?”


    “本來一切都會依照計劃進行,如果你真的和我結婚,股權就是我們二人共同的財產,又怎麽會有爭奪這種說法?”薄之白反駁她,“清悠,你要不是受了薄譽恆的挑撥,我們之間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望著她的眼神忽然一變,緊接著,麵露輕佻之色,微翹起了嘴角說:“而且,即使你現在想我和你結婚,我也不願意了,畢竟,你都不是處了呀……”


    一股涼氣嗖嗖地直灌全身,瞬間,涼氣成了一波波熱浪,直衝她腦子裏迸進去。


    蘇清悠麵色沉得厲害,手已經抬起來,想給眼前的人渣一個教訓,尖銳的聲音從後背刺過來。


    “不準打他!”


    吳暖從後麵跑過來,一下子護住了薄之白,臉紅紅的,氣惱地對蘇清悠說:“清悠姐姐,你怎麽可以這樣?他已經不是你的管家了,還能任由你打罵?”


    定定神,蘇清悠把手放下來,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讓嗡嗡作響的腦子平靜下來。


    “暖暖。”她徐徐開口,“不要被這個男人騙了,你忘記你的上一個男友艾利克斯了嗎?”


    “清悠姐姐,我當然記得,那個教訓深深地記在了腦子裏。”吳暖點點頭,“我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她不知道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有多可笑,蘇清悠曾看過有人說,一些人就是天生吸引渣男體質,現在看來,現實生活中還真有這樣子的人。


    “但是你不能傷害小白啊。”


    她說著轉身,一眼看到他白皙的麵龐上出現的一個巴掌印,臉上浮起了濃濃的怒意,眼睛瞪向了蘇清悠,“清悠姐姐,你之前,已經打過小白了?你怎麽可以這樣!”


    薄之白站在她的身後,唇角勾起,眼睛裏淨是幸災樂禍的光芒。


    “他是個比艾利克斯還要惡劣的男人。”蘇清悠盡量心平氣和地想勸說她。


    “惡劣?”難以置信地搖頭,吳暖連連搖頭,“清悠姐姐,如果他惡劣,難道世上就你老公一個好男人了?他是s市新貴,過去兩個月撐起了s市經濟的半邊天,都說他的新時代的救世主,連我爸爸都喜歡他,是的,他曾經不過是你的管家,可你也不能因此而嫉恨他呀!”


    純屬胡扯,都是放屁!


    心知和她再糾纏下去,不僅無法讓她看清楚薄之白的真正麵目,更是會惡化兩人之間的關係,蘇清悠索性迴答:“以後再和你說。”


    她講完這句話,不再耽擱,快步轉身,離開了醫院。


    吳暖看她走了,立即想把薄之白拉去看醫生,“得檢查檢查傷口。”


    “不用了,你親我一口就行。”拽住她的手腕,薄之白溫柔地一笑。


    “她……經常在家裏這樣打你嗎?”她心疼地問道。


    薄之白沒有迴答,隻是明顯黯淡下來的眼睛出賣了他此刻的想法。


    “放心,以後,有我來保護你!”


    吳暖其實是對蘇清悠有一些了解的,而她也畢竟救過自己的命。


    可看到薄之白的樣子,她就無法無動於衷,本能地想對他好,逐漸對蘇清悠染上了幾抹怨懟。


    蘇清悠迴到家後,盯著母親遺留下來的日記本,試了好幾組數字,卻怎麽也不能打開。


    等落語迴來,看到她在聚精會神地解鎖,忍不住說道:“是密碼本吧?你這樣什麽時候能破解出來?不如直接把鎖給弄壞了,不就能看了嗎?”


    她說完去洗手間把手洗幹淨,拿出自己的電腦,也在客廳裏開始劈裏啪啦地敲了起來。


    “我知道可以,但我不想這樣。”蘇清悠發愁了,“畢竟這是我媽唯一的遺物,我不想破壞,況且,密碼可能會暗示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又擺弄了一會,她還是把日記本放下來,看落語聚精會神地敲擊電腦,好奇地問:“宋總給你加班呢?”


    “在寫辭職信。”落語頭也不抬。


    蘇清悠大驚,立即走過來把她的電腦合上,“幹嘛呀!不是做的好好的嗎?”


    “不行,我受不了。”落語煩躁地撓頭發。


    “怎麽了?宋許諾對你不好呀?故意在工作上給你穿小鞋?”蘇清悠壓低了聲音問。


    如果是這樣還好了,落語那種愈挫愈勇的性格,反而會每天都鬥誌昂揚的。


    “他現在,不太對勁……”


    想到辦公室裏,他看到她會溫柔地打招唿,給她倒水,中午約她吃飯,晚上要送她迴來……


    落語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想想都受不了了,“我得趕緊辭職!清悠,你待的那個公司怎麽樣?”


    “我辭職了。對了落語,你現在,對薄之白是個什麽感受?”蘇清悠緊張地問她。


    提到那個人,落語表情明顯地黯然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平靜,“他不是個表裏如一的人。”


    蘇清悠把今天的事情和她說了一下,“那天雨夜,如果你對他信以為真,那麽之後會發生什麽?他會把你吃得死死的!他現在欺騙的那個小妹妹,之前和我有點交情,看她即將入火坑,我真的挺擔心她!”


    “你應該把她約出來,說出事情的大概,最好擺出證據讓她相信。”落語聽了也是脊背發冷,“他到底想幹什麽呢,清悠,你有想過他的企圖是什麽嗎?”


    “我暫時還不知道。”蘇清悠搖搖頭,“所以就更害怕了。”


    對話一時間陷入了極端的沉悶中,落語很快地轉移了話題,“昨天晚上,我給你打了個電話,是薄譽恆接的……你昨天和他在一起?”


    蘇清悠的臉立即就紅了。


    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你們兩個,有沒有那個?”落語的眉毛迅速地跳動了兩下。


    “這叫我怎麽說?”蘇清悠沒好氣地別過頭。


    落語急急地說:“不是的,我是覺得,你們兩個人的狀態挺莫名其妙的。本來吧,你們都鬧成那樣,我覺得沒戲,後來,我發現你們其實關係沒想象的那麽差,但現在看起來,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就是不能水到渠成……”


    她歪著腦袋,仔仔細細地想了想這件事情,“我後來幫你們分析了一下,感覺你們好像從來都沒那個過。”


    “這很重要嗎?”蘇清悠緊張地問。


    “這能不重要嗎!這種生活不過的夫妻,十有八九是要掰的呀!”落語的表情很嚴肅,“況且,你們隻有那樣之後,你才能懷孕,有個寶寶的。孩子很神奇,會成為聯係彼此的紐帶。而也許你們之間差的那口氣,能靠這個填補起來……”


    曾經薄母在她麵前提過“孩子”這個概念,但是蘇清悠並沒有放在心裏麵。


    但現在,落語也這樣說,就不能不讓她正視起這個問題。


    不過她覺得,她和薄譽恆之間的問題並不是這個。


    從前在一起時,蘇清悠有瞞著他一些事情。


    現在,她感覺到他有什麽話想說,卻並沒有告訴自己,似乎在等一個時機。


    “你一定要好好想想這件事情,清悠,也許下一次,有機會,你就可以,對吧?”落語朝她點點頭,沒有把話說全。


    也是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薄譽恆給她發了條微信。


    “趕緊的,趁這個時候約約約!”


    落語站起來,把電腦拿走,進自己的房間,繼續去寫那份未完成的辭職報告了。


    她把屏幕劃開,看到他發過來的微信,“明天記得去星睿,宋歌會來接你的,好好學習,不要偷懶。”


    她嘴角一抽,快速地按了起來,“你大概什麽時候會迴來呢?”


    微信上方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


    蘇清悠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卻遲遲等不來他的消息。


    她以為他會發一段好長好長的話,卻在最後,他隻迴了一句,“還不確定。”


    有些微微的氣惱,她簡單地發了“晚安”兩個字,就關掉了手機。


    薄譽恆此刻躺在沙發上,望著落地窗外萬家燈火的風景,也發了個“晚安”過去。


    紀城就站在他身後不遠的位置,直到他放下手機,才輕聲說:“少爺,事情的進展,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不過目前局勢還不甚明朗,你打算出行的計劃,恐怕還得再擱置一段時間。”


    看到他微微頷首,紀城又說:“這件事情,要告訴夫人嗎?”


    他默默地等待了一會,才聽到薄譽恆清朗的聲音傳出來,“先不必了,讓我再想想。你找人,繼續給我盯緊了薄之白,上次那樣子耍了他,幫清悠奪迴了星睿的控製權,但他絕對不會罷休。”


    “少爺覺得,那種小人會做什麽?”紀城忍不住問道。


    薄譽恆閉上眼睛,一張人畜無害的少年麵孔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從兩個月前的發布會開始,我才注意到清悠身邊的這個人。他很能忍,但更能裝。手裏的權利被架空了,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奪迴來,現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借勢了。隻不過,他會借誰的勢,我暫時還不清楚。”


    等他再次把眼睛睜開,犀利的光在眼底一覽無餘,“你記住了紀城,一定要在暗地裏保護好清悠,薄之白一旦輕舉妄動,決不能放過他。”


    “是,少爺。”


    #


    第二天,蘇清悠坐著宋歌的車一起去星睿,在車上,宋歌已經開始安排起了她的日程。


    “早上學習金融知識,下午學習管理公司,晚上最好也要保持充電。”宋歌從文件夾裏露出她清秀可人的臉,“嫂子,你晚上也報一個班好了,讀mba怎麽樣?”


    蘇清悠汗顏,“我……我真的要報這個嗎?”


    宋歌通情達理地說:“不報這個也沒什麽關係,但是星睿下班太早,從下午五點到晚上十二點,這麽寶貴的時間不多加利用,你不覺得太浪費了嗎?就算不想學mba,也要考慮考慮別的吧?”


    蘇清悠忍不住摸了摸頭發,“那我,那我就……”


    憋了半天,她眼睛忽然一亮,“我想報跆拳道,可以嗎?”


    宋歌略微遲疑了片刻,還是點頭說:“那好吧,一周三天,每次兩個小時,另外三天,你有什麽想學的嗎?”


    蘇清悠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宋歌,我想問你啊,你哥對他秘書,叫落語的一位姑娘,是不是有什麽看法?”


    “看法?”宋歌疑惑,“有什麽看法?”


    “是這樣的,我和落語住一起,之前你也見過她的,昨天在寫辭職報告,可能今天就辭職了,好像和宋總之間有什麽誤會?我也不太清楚……”


    宋歌果然把敦促蘇清悠學習的事情忘了,說了句不好意思,快速地掏出手機,“哥,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一下……”


    彼時落語剛到公司,揣著包包裏的辭職報告,心裏十分緊張。


    她準備走向宋許諾的辦公室時,角落裏卻有一個人叫住了她,“落小姐。”


    驚訝地迴頭,落語這才看到一個男人從陰影中向光明處走出來,明亮的光線在他立體的五官上落下一片陰影。


    她神色立刻變了,“……薄,薄之白,你怎麽來這裏了?”


    薄之白走到她麵前,“我是專門來向你道歉的,為了上次的事情。你離上班應該還有一會吧?我想同你說點話,不耽誤你。”


    #


    宋歌把電話掛了,麵色有些頹唐。


    蘇清悠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宋歌,你哥怎麽說,他們真的是吵架了嗎?”


    “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嫂子你大概不知道,我哥喜歡上落小姐了。”


    這事蘇清悠不僅不知道,還大吃了一驚,“這這這……這不可能吧?”


    “我哥是個抖m,天生喜歡被虐,落小姐正好很貼他的性格,她越罵他,他反而越受用。不過看起來,這次他真的是要被虐到了,因為落小姐好像並不喜歡他。”


    宋歌聳了聳肩,“算了,不說他們的事情了,嫂子你現在的事情更重要,如果不提升你自己的能力,那公司就永遠不能夠掌握在你的手裏,所以這段時間,你務必要辛苦一下。”


    “沒問題。”蘇清悠十分配合地迴答。


    她們進了公司不久,宋歌就皺起了眉頭,“怎麽薄之白到現在還沒來?算了,嫂子,我先給你上課了,等他來了再說。”


    隻不過,宋歌剛把自己準備好的材料遞給了蘇清悠,新雇的助理就敲門走了進來,“蘇小姐,宋小姐,八十七層來了幾個人,他們都說在會議室裏麵等著你們。”


    兩人麵麵相覷,宋歌倒是毫不猶豫地站起來,“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


    盡管心裏有了隱隱不妙的感覺,蘇清悠還是跟著宋歌一起下了樓。


    宋歌率先推開了會議室的門,裏麵為首的一個人讓蘇清悠簡直不敢相信。


    “……暖暖?”


    吳暖坐在會議室裏,見蘇清悠進來了,溫溫柔柔地笑了一下,“清悠姐,你快進來,我今天來這裏,是想和你談一談,關於終止與貴公司合作皇家花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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