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城,你這段時間去哪裏了,我覺得,我有好久沒見到你了。”


    紀城和從前冷峻的樣子沒多大的區別,不過看起來好像消瘦了些。


    聞言,紀城小麥色的臉上浮現一抹糾結。


    他在本市為了少爺的事情在搜尋一些東西,結果他打了個電話過來,讓他十分鍾立即到星睿大廈頂層把蘇清悠接下來。


    他一聽就炸了,良好的軍人素養讓他幾乎用盡自己的潛能,好不容易才把飛機開到了星睿的頂層。


    是接到了夫人,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這個問題。


    考慮片刻,他覺得實在是不應該瞞著夫人。


    前段時間,他在病房裏躺著,很多事情不清楚,卻隱隱能猜出一些事情。


    少爺和夫人關係現在處於很微妙的一個階段。


    怎麽樣,他也想出一份力幫幫兩個人。


    “夫人,其實我是因為中毒進了醫院,休息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紀城說道。


    “什麽,怎麽會這樣?誰敢對你下毒手?”蘇清悠震驚地扭頭看著他。


    紀城就把那天晚上尤雨初偷襲的事情告訴了她。


    他說完後,發現蘇清悠久久不說話,轉眼看了她一下,才發現她緊緊咬唇,眼圈早已紅了。


    原來薄譽恆那個時候一直戴眼鏡是這個原因!


    而尤雨初之所以會那麽做,也有她的責任在裏麵。


    還好是鬆香水,如果是硫酸可怎麽辦?


    想到這裏,她臉色驀地一白,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其實,少爺是不大想我說這件事情的。”紀城開口,“可是,我覺得夫人你有權知道。”


    “……尤雨初她……”


    “她已經被強製送去國外念書了,她畢竟十七,還沒到十八歲,就算被送進了警局,也有未成年人保護法保住她。少爺說,與其這樣,不如眼不見為淨,徹底不要再看到這個人。”


    蘇清悠吸了吸鼻子,喉嚨已經堵得厲害,“謝謝你紀城,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沒什麽的。”


    紀城見目的地即將到達,說道:“夫人,我說這些,其實是希望夫人可以多關心一點少爺。少爺對你,真的很好的。”


    他頓了頓,又說:“少爺這個人,看似無趣,其實就是個無趣的人,我十年前開始跟著他之後,發現他從來都是一個性子,什麽東西,就算用舊用破了,還是會一直用,直到再也用不了了為止。”


    “這不是無趣,是念舊吧?”蘇清悠有不同的意見。


    “因為我曾經問過他,為什麽不像別的公子哥一樣,什麽好玩的東西,都拿過來玩一玩,他們家是z市的半壁江山,就算他如何不被寵愛,那點錢還是有的。”


    聽紀城說話,蘇清悠想起,薄言從前也是這樣。


    薄家人,或者富家子弟,見一個愛一個的秉性,實在是太普遍。


    這不能怪他們無心,誰叫誘惑太多。


    貧賤夫妻不一定真的是相知相守,對對方的一往情深,也可能是別無選擇。


    “少爺則說,遇到的每個東西都是緣,如果不好好珍惜,是要遭天譴的。夫人,我當然不是把你比作物品,我隻是想說,既然少爺娶了你,自然是認定了你的,也必然會好好珍惜你的。我們這些身邊人,說不得什麽,隻希望你們一切都好。”


    他說得很懇切,蘇清悠聽了心裏很感動。


    “你放心吧紀城。”


    她認真,篤定地對紀城說:“你的話,我牢牢記在心底。”


    他們降落在一片荒涼的農田上。


    蘇清悠覺得這地方有點熟悉,卻不知道是哪裏。


    等下了飛機,她才想起來,這不是薄譽恆帶她來學騎自行車的地方嗎?


    “夫人,請稍等,我一會把你載入市區。”


    “對了,開飛機過來接我,是不是很燒錢啊?”蘇清悠有些愧疚地問。


    她覺得現在的薄譽恆,對這樣額外的開支一定會覺得吃不消。


    紀城倒是不以為意地一笑,“夫人,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少爺寧願叫我去接你,也不願意你受委屈。”


    暖意如水,一股股地流入心田。


    其實她現在也並不是很能弄懂薄譽恆的心思。


    一會能暖到她心窩裏,可一會,就又不知為何對她冷淡了起來。


    她猜到有什麽事情牽絆住了他,也沒多問紀城,隻是笑著朝他點點頭。


    見紀城去開車了,她站在原地,想起那時她和薄譽恆第一次鬧矛盾時,他對她說的話。


    他可以為了她,把自行車學得大差不差。


    她也可以為了他,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迴去的路上,蘇清悠剛想打電話給薄譽恆,金睿丹卻先打了進來。


    “清悠,經過兩個多月的努力,趙詩允已經被轉到我們這邊的市精神病院了,你今天能過來看一下她嗎?”


    蘇清悠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件事,還有這麽個人。


    爆炸案無疾而終,可金睿丹一直鍥而不舍地在追蹤這件事情。


    她將蘇清悠的錄音交給了上級。


    可原本錄音就是不能作為辦案證據的,再加上趙詩允可能真的得了精神病,那錄音就更加成了無效的證據。


    不過盡管如此,她還是沒放棄,兩個多月下來,趙詩允終於被轉到s市,也是有她的考量在裏麵的。


    蘇清悠其實並不太明白金睿丹如此執著,可她心裏其實對趙詩允也依然持有很大的懷疑。


    “好,那我們一會在精神病院門口見。”


    掛了電話,蘇清悠對紀城說:“紀城,你把我放到市精神病院門口下就行了。”


    “夫人,你去那裏做什麽?”紀城好奇地問。


    她掀唇一笑,“去見個老朋友。”


    #


    到了門口,她看到金睿丹已經在門口等她一會了。


    “金警官,好久不見。”她笑著向金睿丹打招唿,走了過去。


    金睿丹也朝她一笑,“清悠,你一會要進去,害怕嗎?”


    說不害怕是假的。


    可她也實在想知道趙詩允現在是什麽樣子。


    “有你保護我,我不害怕。”


    金睿丹嘴角上揚,和她並肩往裏麵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清悠,我這兩個月,沒少去z市,不過每次看到趙詩允,她一直都是那副樣子。”


    蘇清悠能想象的出來,“辛苦你了,金警官。”


    “也不是辛不辛苦的事情,而是爆炸的案子懸而未決,我們已經對外宣稱是一場意外事件了,領導也反複跟我說了,這事,過去了,可我實在不能把它當做意外,這事也絕對不能過去。”


    金睿丹的表情就變得很堅決,“我的直覺,我的良心,我的操守讓我決心把這件事情查下去,那麽趙詩允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時隔多年,想起金睿丹那時候的決心,蘇清悠心裏依然掠過淡淡的感動。


    如果沒有她的堅守,可能後來很多事情,很多疑團,就永遠地葬在曆史的風聲裏了。


    “你放心吧金警官,如果能夠幫到你,我一定努力。”


    #


    “……”薄之白在看到宋許諾那張笑眯眯的臉時,氣得差點要砍人。


    “她人呢?”他抑製住心中的怒火,冷冷地對他說。


    “我是她的代理人,有我在不就行了?”宋許諾翻白眼。


    “你要談什麽?”


    薄之白雙手撐住桌子,微微俯身看著悠然坐著的宋許諾。


    “你幹什麽?我是個男的,你弄出一副霸道總裁的樣子幹嘛?”吐槽完畢,宋許諾理了理頭發,“星睿的股權,你吞了蘇清悠多少個百分點,我就叫你一個點一個點的吐出來!”


    薄之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雙手抱臂,“我是知道宋先生你是電腦天才,對金融方麵卻好像一竅不通吧。”


    宋許諾嘴一撇,“誰說我和你談了?”


    薄之白皺了皺眉。


    這個時候,他身後傳來篤篤篤的高跟鞋聲。


    扭頭一看,是個戴了副眼鏡,身材嬌小的女孩子。


    那女孩穿著整整齊齊的職業套裝,手裏正揣著厚厚的一個文件夾,走了過來。


    “鴿子,你終於來了!”宋許諾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我等你好久了!”


    女孩走到薄之白麵前,伸出手,“我叫宋歌,是宋許諾的妹妹,專門來處理今天的事情的,請多指教。”


    薄之白心中隱隱覺得不妙,可還是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


    握完手,她眼底銳利的目光一閃而逝,當著他的麵將文件夾攤開。


    “薄之白先生,我懷疑你涉嫌金額碩大的商業欺詐,如果你確認沒什麽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報警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什麽時候參與過商業欺詐!”薄之白大怒,覺得這兩個人根本就是無理取鬧,已經有了想趕走兩人的心思。


    “你先看看這份文件,再叫保安也不遲。”宋歌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冷冷地說。


    薄之白將信將疑地把文件拿起來,隻看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不可能!”


    他剛剛談的薄家周邊的開發案,居然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對方明明和他談得好好的,居然已經攜款潛逃了。


    “我懷疑,你和對方應該是一夥的,他一旦逃走,你可以從這裏麵撈走不少油水。”宋歌淡淡地說。


    她和宋許諾對視了一眼,宋許諾立即了然一笑,“我說薄大董事長,你現在,願不願意好好和我談一談蘇清悠股權的事情了?”


    “對了。”宋許諾把自己的手機遞給薄之白,“你是不是以為,薄家已經被夷為平地了,要不要仔細看一看?”


    薄之白麵色蒼白,看到手機上的薄宅周圍並沒有一片廢墟。


    他被坑了。


    他果然還是不如薄譽恆老辣!


    他沉默了一會,還是說道:“好,那我就好好和你們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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