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鎮南王緩緩閉上了雙眼,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要不然……王爺,老奴替您迴稟陛下,拒了這門婚事?”周副總管試探著問道:“畢竟陛下隻是寫信詢問王爺的意思,沒有明旨,算不得數的。”


    “唉……”


    沉默了許久,張大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眼,緩緩起身,看著桌上的那封書信搖頭道:“不行啊,畢竟是聖上的意思,咱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當應該滿足才是。”


    “畢竟這件事情,也算是一件……好事。”


    張大猛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他深知皇帝此番舉動背後的深意。皇帝的想法對他和鎮南王府來說是一件好事,通過賜予婚姻之事,可以進一步鞏固鎮南王府在朝中的地位,同時也能讓鎮南王府與朝廷之間的聯係愈發緊密無間。另外也是真心想要給南宮平月尋一個好歸宿,想來應該不會將南宮平月許配給一個不成器的皇子。


    這件事情唯一的難點,就是自己的那位大閨女。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想想辦法!”張大猛拿起了那封信,苦笑著歎了一口氣說道。


    隨手走出門去,吩咐丫鬟好生照料之後就直接去了書房。


    說是書房,但若稱其為“兵器庫”或許更為貼切些。


    這位威震四方的鎮南王,雖貴為一方霸主,對舞文弄墨之事毫無興趣,鬥大的字不識一筐也就不足為奇了。


    走進這間所謂的書房,映入眼簾的並非琳琅滿目的書籍典冊,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寒光四射的兵刃。


    這些珍貴無比的寶物,皆是鎮南王畢生征戰沙場所積累下的財富。其中既有他曾親自使用過、伴隨他衝鋒陷陣的親密夥伴;也有他在沙場上擊敗強敵後繳獲的稀世珍寶;更有甚者,乃是他率領大軍剿滅敵國後,從對方王室寶庫中掠奪來的絕世神兵。每一件兵器都見證了鎮南王的赫赫戰功與無上榮耀。


    置身於此,仿佛進入了一個戒備森嚴的軍事重地,又好似置身於一座奢華至極的武器庫中。那一件件排列整齊的兵刃,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去將二小姐請來。”進書房之前吩咐了一聲。


    過了許久,鎮南王府的二郡主南宮玄月到了書房前,隻見她輕手輕腳地抬起玉手,小心翼翼地叩響了那扇精致的書房門。


    僅僅片刻的功夫,隻聽“嘎吱”一聲,房門緩緩打開。張大猛從裏麵快步走了出來,臉上掛著寵溺而慈祥的笑容。他輕聲喚道:“閨女來了?”說罷,便伸出雙臂,輕柔地將南宮玄月抱進懷中。


    已經年過甲子的鎮南王此時抱著自己的女兒顯得有些吃力,可還是不願讓下人來替他抱起自己的寶貝女兒。


    張大猛向身後的侍從投去一個眼色。那侍從何等機靈,立刻躬身向前,將一輛製作精巧的輪椅穩穩地推入書房內,然後默默退出門外,並順手帶上了房門。


    南宮玄月,出身顯赫僅次於皇室公主,乃是鎮南王張大猛之嫡次女,鎮南王府的二小姐。她生得一副嬌俏可人的模樣,麵若桃花,眉如遠黛,眼含秋水,唇不點而朱,堪稱絕色。其性情溫婉嫻靜,宛如深穀幽蘭,散發著一種與世無爭的氣質。


    盡管年僅十七歲,正值青春年少、如花似玉之際,但南宮玄月卻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和懂事。她深知自己身份尊貴,言行舉止需合乎禮儀規範,從不任性妄為;對待府中下人亦寬和仁慈,頗受眾人喜愛。在幾個兄弟姐妹中,是鎮南王最放心的一個。


    不僅如此,南宮玄月自幼天資聰穎、機智過人,拜於鎮南軍軍師公孫無策門下。


    這公孫無策被世人笑稱是:“無策無策,算無遺策。”


    其智謀之高世間罕有敵手,堪稱天下頂尖謀士之一。傳聞他與皇室李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而這位二郡主更是不負師名,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年方十七歲時,她已嶄露頭角,才智非凡,被世人譽為天下謀士三甲之列。


    無論從容貌、才智還是品德來看,南宮玄月都堪稱完美至極。


    甚至還有人專門列出了一個所謂的“天下美人榜”,而這位來自鎮南王府的二郡主竟然高居第二位!不僅如此,還有傳聞稱,如果這位郡主能夠再增添幾分嫵媚之態,那麽恐怕這美人榜的頭把交椅就要換人坐嘍。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位二郡主天生殘疾,無法行走,隻能是借助輪椅代步。


    為此,鎮南王與鎮南王妃當年尋遍天下名醫,就連皇宮之中都來了不少禦醫,可皆是對這種先天的殘缺束手無策。


    這也是這些年來,鎮南王張大猛的一塊心病。


    “閨女啊……”


    將自己的二閨女重新放到輪椅上,張大猛頓時就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蹲了下來,剛要開口,這才說了三個字,就被自己的這位二女兒給打斷了。


    “爹,有什麽事您還是直說吧,您這張臉諂媚起來……說實話,怪滲人的。”


    “嘖……”


    張大猛頓時就像是那霜打過的茄子,蔫了下來。


    起身推著輪椅到了一旁,自己也坐了下來,問道:“滿月那丫頭是不是這兩天又跑你那玩去了?”


    “你呀,和滿月呆久了就變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滿月是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呢!”


    對此,南宮玄月卻是搖頭輕笑,沉默不語。


    張大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將那封皇帝的親筆信遞給了自己的女兒。


    南宮玄月接過信件來沒看兩眼,臉色就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看完之後更是直接將信件塞進了老爹的懷裏,不悅的開口埋怨道:“爹,這種東西你怎麽能讓我看呢?!”


    “這有什麽的呀?又不是春……對吧。”


    “你!”


    聽到張大猛的那一個春字,南宮玄月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她父親想說的是什麽,頓時俏臉開始泛起了紅暈了。


    感覺到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燙,她連忙甩了甩頭,埋怨道:“這種事情讓我知道,我怎麽辦?摻和到這種事情裏,少不了讓大姐罵我。”


    “你這孩子,咋關鍵時候不給你爹分憂了呢,爹這不是來找你想想辦法嘛。”


    “可這又不是聖旨,爹您迴了陛下就是了,何須來問我。”


    南宮玄月此話一出,張大猛就低下了眼簾,那麽看著前者一句話也不說。


    “這……”


    南宮玄月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的這位老爹,歎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的老爹是怎麽想的。


    隨著先帝駕崩,大梁朝逐漸太平了下來,就開始有人不安分了起來,開始將這鎮南王府視為尾大不掉。


    那些所謂的大儒,所謂忠心為國的儒生們,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卸磨殺……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這種時候和親的確是一個好的選擇,而且要表現出皇帝的隨便一句話,他們鎮南王府都會當成聖旨一樣,借此來堵住那些所謂的忠臣的嘴。


    畢竟不能殺光這些狗屁的儒生。


    這些儒生已經將最初聖人的儒學核心思想給扭曲了。


    儒學是好的,隻可惜是被扭曲了。


    法不責眾終究是一個事實。


    “可大姐什麽性格我是知道的,我也沒有辦法。”南宮玄月無奈的說道。


    就算她拜公孫無策為師,被人稱為天下謀士前三,可也不是仙人,謀士破不了死局,隻能是讓自己不入死局。


    可眼下這個情形,無疑就已經死局,唯一的生門還被自己這位父親給堵死了,這死局怎麽破?


    如今這局麵也就隻能想想怎麽讓自己死的好看點唄。


    張大猛思索了片刻,搓了搓手,陪笑道:“沒辦法沒關係,那你就去通知你大姐唄。”


    “爹!你還是我親爹嗎?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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