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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8點,掐著遊戲的人流高峰期,洛城市集尾的湯麵食攤準時開攤營業。


    早早便候在一旁,隻等著湯麵食攤開攤便去搶上一份限量瓦罐湯的老客們發現,這天的湯麵食攤仿佛有些微的不同。


    首先,從來一個人親力親為出攤的食攤主,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幫手,還是一個人高馬大,氣勢凜冽的血屠。


    彼時,那一身黑衣勁裝的血屠正背對一眾老客,幫著食攤主擺放桌椅。


    想來應該是感受到老客們好奇不住打量的視線,那血屠在擺完桌椅後,轉過身,與氣勢相仿的冷冽視線在圍觀的老客們身上淡淡一掃,幾乎可以說是不經意的。但是接收到那束視線的老客們,卻都像是做錯了什麽事一般,眼神一個瑟縮,然後左右撇開視線或者抬頭望天。


    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表現得如此心虛的老客們,具是不約而同的在心裏‘臥槽’了一聲。


    攤主這找來的到底是幫工的還是看場子的,那氣勢那眼神,簡直嚇死個人好嗎!


    之後,有細心的老客又發現一條雜毛小狗,雖然畏畏縮縮的,卻總是亦步亦趨的跟在攤主的腳邊。


    “喲,攤主收寵啦?”


    “這是什麽寵,看著有點像小狗。”


    “土狼或者豺狗吧,這倆幼崽期和狗好像都挺像的。”


    “應該不是豺狗,我昨天晚上刷的就是豺狗。豺狗的毛色普遍上都是均勻的紅棕色,沒見過類似這種花毛的。”


    “攤主運氣就是好,寵物係統昨天才開,今天就已經收到寵了。攤主在哪兒收的寵,怎麽收到的,也給咱們指點指點唄?”


    “攤主別理他們,8點了,該開攤了。”


    ……


    薑茴衝一眾老客微笑頷首,視線下移,落在腳邊薑樂的身上。


    成為老客們的焦點,又被一陣議論,饒是薑樂聽不懂人言,然而投注在它身上的一道道視線如有實質,終究還是讓怕人的它渾身緊繃。所幸的是,它似乎終於適應了一些,雖然看起來依舊很緊張,卻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隻一味的躲避,甚至恨不得把自己整個藏起來。


    張羅開來的薑茴,臨著開攤間隙,蹲身撫了撫薑樂狗頭,讚揚道:“樂樂真勇敢。”


    起身後,薑茴朝一旁的宴成風招招手。


    誠如一眾老客們心中的猜忖,宴成風這天確實就是來給薑茴幫工的。


    按照宴成風給薑茴的說法,世家‘宴子塢’剛成立,申請加入的玩家不少,作為家主的宴平樂正忙著整頓內部,沒時間組織打副本。


    “你不用去幫他嗎?”聽到宴成風的這種說法後,當時的薑茴不禁疑惑地問。


    “不用。”宴成風口吻淡淡地說,“統攬全局的家主有一個就夠了,我是打手,現在暫時還用不到我。”一向寡言的他,難得的說了一個長句。


    也不知何故的,聽到宴成風這麽說的薑茴,當下便忍不住笑了。就是現在想起來,用那麽平淡的語氣說著自己隻不過是一個打手的宴成風,還是會令薑茴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感覺像是在埋汰自己,卻其實是在推諉責任吧!


    若是此刻正忙得焦頭爛額的宴成風能夠聽到薑茴的心聲,他一定會把薑茴奉為人生知己。


    什麽‘世家隻需要一個家主’,什麽‘我不過是一個打手’,什麽‘暫時用不到我’,都他麽的狗屁!


    有種別玩失蹤,別關好友私聊試試!


    你當宴平樂當真找不到宴成風?


    那是個笑話,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若宴平樂存了心要找到宴成風,他有百種千種辦法。更遑論,他這個做哥哥的對宴成風的那點心思一清二楚。就算宴成風玩失蹤,關他好友私聊,他不是還能私聊薑茴嘛!


    歸根結底,宴平樂還是心疼他那母胎solo的弟弟,好不容易春心萌動,他這個做哥哥的若是不支持一下,豈不是天理難容?


    於是乎,為各種世家任務奔走不停,還要抽空給世家新成員們答疑解惑的宴平樂,隻能一口老血往自個兒肚子裏咽。


    而眼下,對宴平樂的苦楚毫不知情的薑茴,正招唿著宴成風進灶台後麵。


    雖然宴成風未曾表示過,但心細的薑茴依然能夠感覺到對方對於擁擠、嘈雜的耐受度似乎遠低於常人。換句話說,宴成風應該並不喜歡市集這樣的環境。


    被薑茴引著往灶台後麵走的宴成風似有遲疑,問:“我進去會不會影響到你?”


    薑茴微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欣然表態,“不會,裏麵空間很大。”


    薑茴如此表態,可不是打腫臉充胖子。自從她的灶台升級到3孔,隨著灶孔數的增加,灶後的空間變得更寬敞了,不說隻多宴成風一個,就是再來一個亦不成問題。


    “嗚。”耳畔傳來威脅的嗚咽聲。


    薑茴低頭一看,就見薑樂身體前傾,背毛炸開,齜牙咧嘴,兇相畢露,一副隨時準備著撲向那個侵入它領地者的模樣。


    好吧,空間上雖然不成問題,但內部成員之間顯然還存在著某些不可調和的矛盾。


    “樂樂,不能這樣!”薑茴正色訓斥道。她實在搞不懂薑樂為何會對宴成風有如此強烈的敵意,就連對之前惹毛它的花檬檬它都不至於如此,更何況宴成風明明還救過它,是它的救命恩人。


    薑樂的靈慧毋庸置疑。薑茴隻是給了它一點吃的,它都能在薑茴遇險時舍命相救,便足可以證明這一點。


    可既然如此,它又為何會對它真正意義上的救命恩人宴成風如此態度呢?薑茴百思不得其解。


    被訓斥的薑樂,做錯事的孩子似的衝薑茴低低叫喚了一聲,“嗚汪。”軟軟的奶音,滿滿的撒嬌意味。又用小腦袋蹭蹭薑茴的小腿肚,就像是在討饒。


    薑茴被它蹭得心頭發軟,本也沒打算怎麽責備它,現下就更不忍心說它了。


    然而,薑樂的這副軟萌狀態卻隻維持了須臾,便全線土崩瓦解。察覺到宴成風靠近的腳步,它翻臉如翻書,兇相一下就又迴來了。


    實在對此毫無辦法的薑茴,隻能無奈歎息,歉意的看向宴成風。


    薑茴試著替薑樂的無禮辯解,“它很怕人。”


    宴成風冷冷一瞥腳邊對他張牙舞爪的雜毛野狗幼崽,他戴著麵具的關係,沒有人知道此刻他臉上的表情,隻聽他直言道:“但它不怕我,它對我的是敵意。”而很巧的是,我亦對它無甚好感。


    後話並未言明,薑茴自然無從知曉。


    灶台後,莫名其妙勢不兩立的一人一犬,讓夾在兩者之間的薑茴很有些尷尬。


    所幸在灶台外一眾老客的催促聲中,湯麵食攤開攤了,忙碌起來的薑茴收起了尷尬,也沒有那個閑心再去胡思亂想了。


    如往常一樣,湯麵食攤開攤不到10分鍾,限量瓦罐湯便被一眾蜂擁而來的食客搶購殆盡。


    而來遲了沒能搶到瓦罐湯的食客們,雖然一個個都是滿臉的遺憾,卻並沒有因此而離開。畢竟瓦罐湯沒了,他們還有湯麵,還有炒麵,還有最近剛剛登上菜牌的瓦罐芙蓉蛋。


    說來這道瓦罐芙蓉蛋,其實可以算是薑茴對那些總是搶不到限量瓦罐湯的熱情老客們的一點小小彌補。瓦罐湯的話,受限於食材和燉湯的時間,薑茴每天能做的量就那麽多,她也是有心無力。


    而瓦罐芙蓉蛋,以稀釋過的老湯做底,兌入攪拌均勻的雞蛋液。好原味清淡口的,如此一罐放入爐灶內小火慢煨15分鍾,即可上桌食用。揭開瓦罐蓋,煨煮過的老湯糅雜入雞蛋獨有的鮮香,氣味越發馥鬱。小火煨出的芙蓉蛋,表麵結一層薄油,如鏡光滑,不見一個氣孔。喜歡香蔥的,還可以在揭蓋後自行撒上一小撮蔥碎。


    芙蓉蛋嫩黃,香蔥翠綠,端視覺上便已足夠調動起人的食欲。


    持一小勺,從微呈喇叭形的瓦罐口探入,淺淺挖一小勺。就看那勺中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芙蓉蛋塊,隨著湊到嘴邊的動作,顫顫巍巍地左右搖晃,直晃得人的心和胃也跟著一同蕩漾起來。


    再說,若是喜歡更富層次的口感,也可以和攤主薑茴言明。同樣是一份瓦罐芙蓉蛋,同樣以稀釋過的老湯做底,隻不過兌入的雞蛋液中會被加入一些去過腥的蝦仁碎末、魚肉糜以及青豆。


    外觀上,兩種瓦罐芙蓉蛋的差別極其細微,肉眼幾乎難以分辨,甚至對於那些普通的食客們來說,就連聞起來的味道,兩種瓦罐芙蓉蛋也是極近相仿。也就是那些真正意義上的老饕們,才能在不用嘴嚐的情況下,單靠對美食無比敏銳的嗅覺,聞出後者夾雜在老湯馥鬱濃香中,那股新鮮魚蝦帶著淡淡水腥味的清甜香氣。


    至於口感,後一種芙蓉蛋雖不及前一種吃起來軟滑細致,但是它原本更注重的就是口感上的層次,在軟滑的蛋羹中,舌尖不期然的碰撞上細膩的魚肉,韌彈的蝦仁以及脆口清爽的青豆。那層層疊疊的滋味,能讓人在咽下之後都迴味久久。


    兩種瓦罐芙蓉蛋都是不限量的,且在價格上,前者3銀,後者5銀,相較於瓦罐湯也要便宜不少。雖然真要和慢火細煨的鮮美瓦罐湯比起來,它的各方麵還是要遜色不少。但在眾多搶不到限量瓦罐湯亦或者覺得瓦罐湯1金的價格咬手的食客們眼中,這兩種瓦罐芙蓉蛋無異於是湯麵食攤對於他們熱情的迴饋了。


    所以,一經推出,兩種瓦罐芙蓉蛋便廣受食客們的推崇。自然湯麵食攤每天的營業額,也隨之水漲船高。


    此外,為了便於食客們區分,薑茴又給兩種瓦罐芙蓉蛋都各取了名字,前一種叫作瓦罐水芙蓉蛋,後一種則名為瓦罐花芙蓉蛋。


    這邊廂,已經從沒有搶到瓦罐湯的遺憾中重新振作起來的食客們,已經爭分奪秒的開始點單。


    “攤主,來一份瓦罐水芙蓉蛋。”


    薑茴隨機從包裹裏拿出一份瓦罐水芙蓉蛋遞上前,與點單的食客一手交錢一手交罐。


    “我要一份水芙蓉一份花芙蓉一份醬香肉絲炒麵。”


    薑茴遞出去兩份芙蓉蛋一份炒麵,然後收錢。


    ……


    湯麵食攤的老客們對食攤的狀況還是很了解的。雖然瓦罐芙蓉蛋、湯麵和炒麵菜牌上沒寫限量,但是灶孔的數量是死的,攤主一個人也就那麽一雙手,做了這個勢必就做不了那個。為了保證每天限量的瓦罐湯數量,攤主提前準備好的其他三大類菜色數量通常都不會太多。這也就是說,早點單的,你可以不用等,直接付賬就能吃上嘴。而出手遲的,一旦攤主包裹裏的儲備量被清空,那就隻能等著攤主現做了。


    按照湯麵食攤雷打不動隻每天晚間營業兩個小時計算,兩個小時單靠攤主一個人一雙手又能現做出多少菜品呢?


    所以說,湯麵食攤表麵上好像隻限量了瓦罐湯,但實際上細細一想,僧多粥少,又有哪個是不限量的?


    本是來幫忙的宴成風,此刻人柱一般立在薑茴身側,發現自己壓根兒就插不上手。他的存在意義,仿佛就和蹲坐在薑茴腳邊,正不斷向他釋放出敵意的雜毛野狗一樣,是完全多餘的……


    “攤主,給我一份水芙蓉,一份素炒麵。”


    薑茴將一份素炒麵遞給點單的食客,然後歉意道:“水芙蓉賣完了,要等一等。”


    話音剛落,點單的食客無奈歎了一口氣,而排在她身後的一眾食客則一個個都如喪考妣。水芙蓉賣完了,距離其它菜品賣完還會遠嗎?


    果然,之後點單的食客,能立刻就拿到菜品結賬走人的越來越少。


    待到包裹裏為這天出攤準備的菜品全部賣完,薑茴長籲一口氣,將腦後鬆散的發髻拆開重新綰起,然後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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