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祖握著大刀,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少年。這位曾在百門大賽中連斬三十六個人頭的高手,怎麽也想不出,一個地仙境的武者,如何能從他的冰河禁錮中脫身,又怎樣輕輕鬆鬆地卸開他那迅雷一刀的。然而大話已經說出了口,這裏又有各大門派的知名人物在看著,卓文祖也不好再度進擊。噌地一下收了刀,卓文祖一臉陰惻惻地走到了場下。


    這一邊在場的各大高手對這一招都看得清楚,禁不住倍感吃驚。因為少年幾乎沒怎麽用力便掙開了冰凝,又以長槍順著勁化開了那一擊。這裏麵如果沒有強大的體魄,與其對元氣精確的控製來支撐,是絕對無法辦到的。武者修行,講究的是一膽,二力,三功夫。枯木大師等人這迴算是明白了,這少年之所以能夠接住那麽多高手的三招,其體魄絕不比他們這些神門境巔峰的武者要弱。


    那一邊觀戰的白狐任雪卻是捏著一把汗。雖然少年一次又一次的獲勝,但是再堅硬的盾在連續劈砍後都會留下傷痕。更何況這裏聚集的,全都是東方大陸上各大門派的頂尖人物?白狐一直在暗地裏做著準備,心想若是她的鳴蛇哥哥有什麽危險,她也顧不上什麽公平對決,立即便會出手。隻有木幽蘭在旁跟個局外人似的,靜靜地觀賞著少年那幹淨利落的身手。其中一些詭秘的身法,讓她看到了上古時代的影子。想來這少年沒少在那樹族人,和不死人族的戰鬥史中吸取經驗。木幽蘭輕聲道:“怪不得木穀會將樹族印記傳授於他。此子的體魄與悟性,的確超乎尋常。”


    這時在那山門之後,嬴梵看得是咬牙切齒。想想在雙月關瀛闕國的大營中。自己還追著他到處跑。這會他不但可以獨戰群雄,而且還一直未曾動用過青鋒寶劍。這簡直能把嬴梵所有的優越感全部打碎。嬴梵心中暗道:“那原本可以隨意殺掉的一個小角色,怎麽能變得這麽厲害。想我費盡心思,好不容易用神火令煉化了菩提子和玄武魄晶,才能有現在的修為。他又是怎樣修煉的呢?難不成是因為那個魔劍逆鱗的元神?不對。不對。隻有元神而沒有強大的體魄配合。是無法提高境界的。哎!組織裏對這小子的一再忍讓,難道是對此早有所料?那麽我的位置又該擺在哪裏?看來得盡快除掉這顆絆腳石才行了。不然,他對我今後的地位絕對是個威脅。”


    正想時,山門外一陣煙砂彌漫,轟聲雷動。隻見那山頭上,忽地塌下去一塊百丈寬的巨坑。巨坑裏。少年扛臂擔槍,抵住了那馬副使的一記錘擊。少年滿頭是汗,巨咳了兩聲,扶著長槍抱拳道:“多謝承讓。”馬副使望著手裏的金錘正自出神。他這迴是完完全全沒有一點輕敵,而且還從頭到尾打完了三招。卻依舊是被那少年給混過了關。嚴格的來講,這三招雖說是把少年打出了一點傷勢,但也隻是把他逼退了七步而已。與那連水寨的卓文祖不相伯仲。這樣的結果可真讓他有點難以接受。少年見其不語,又提高了嗓門叫道:“馬前輩!打完啦!”馬副使聞言這才迴過神來,收起兵器,拱拱手道:“佩服。佩服。我們白派退出。”說著轉身躍出了巨坑。


    當少年迴到巨坑上時,白狐任雪這邊實在忍不住衝過來道:“鳴蛇哥哥。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就讓我替你接招吧。”少年坐在一塊石頭上緩了一口氣。搖搖頭笑道:“那逆鱗的元神在我身上。你去,隻怕他們不會答應。我沒事。還頂得住。”站起身,向那一眾門派武者又道:“還有誰想上來過招的嗎?”眾門派你看我我看你。又是一陣沉寂。忽見那陳道人上前作揖道:“小兄弟,我陳道人雖然得過你的恩惠。不過這魔劍逆鱗事關東方大陸的存亡,也不得不試一試。”少年見他這會兒客氣了不少,笑道:“道長可真會為東方大陸擔憂啊。無需多講,要試便試。請!”


    此時月已上枝頭。陳道人舉一拂塵,一頓足躍上半空。在那雙月的映襯下,其身形竟也好似有著幾重疊影。但見他口中念念有詞。氣息隨之漸漲,腳下禹步連踩。疊影時有分離。眾人一陣驚歎,在那議論道:“這陳道人是在施展他的獨門絕技“仙人打”啊!”“傳說這一招使出來雖無磅礴氣勢,卻可懾人魂魄,縱然金剛護體,也有被打成癡呆的危險。”“嘿!我看這少年的好運也是到此為止了!”


    而與此同時,在少年的眼中卻是看得清楚。這道人其實是在施展身外身。看其凝實的程度,這身外身居然已經修煉到了無限接近於都神的地步。隻不過,這乃是個陰神而非陽神,是以月下無形。


    由於是陰神,所以使喚出來,對自身精力也有著一定的損耗。往日裏陳道人不到萬不得已,從不輕易使出此招,今天這一上來就用,也是看出了少年體魄強勁的緣故。身外身本是精神所聚,所以可以直接攻擊精神。對手如果沒有元神乃至身外身護體,精神很容易會被打散,以至於魂魄不全,呆呆癡癡。這“仙人打”對於普通人類來說,的確是個十分危險的招術。


    少年剛好在突破神門境時煉出了星神,這裏也正想使喚使喚。嘻嘻一笑,心念一動,那法相金身便就從識海中竄出來,埋在了皮囊之下。少年叫道:“陳道長雅興。隻是不知這架還打不打?”陳道人一板臉道:“急什麽?等下過招你可別走神!”不由分說,舉拂塵往少年肩頭上便掃。少年挺槍兜住,這又是一場好殺!兩招來迴,那陳道人弄個虛,轉身抓向少年後心,而其陰神亦是在此時滑體而出,一腳踩了過去。


    嘭!隻見少年周身金光一閃即沒!那陰神突然間散成風氣。直往道人體內狂灌。少年收槍靜立。而陳道人卻好像是撞著了一堵厚牆,捂著天靈蓋在那嗷嗷大叫。


    正當眾人們感到驚奇之時,一道身影迅速掠前,舉一掌按在了少年後心之上!少年正望著陳道人,料不到有人突襲。喉嚨裏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騰騰騰往前走了九步,最後一步勉強以槍抵住。轉身一看,來人是那禪門的枯木大師。但見他法相加體,好似一尊金佛聳立。四維禪音陣陣。仿佛有僧眾唱吟。觀其元神凝練的程度,竟已超越了九曜十都的境地。


    白狐任雪第一時間便趕到少年身旁護住,指著和尚罵道:“你這臭不要臉的老和尚,竟敢在背後傷人!”少年擦去嘴角血漬,將白狐按下。不怒反笑道:“我從不知,原來像禪門這樣的大派也會行此偷襲之事。”枯木大師雙手合十,垂眉歎道:“事關東方大陸的存亡,老衲也顧不得許多顏麵了。”抬頭注視了少年一會,忽又道:“這一掌都打不死你。我看小施主定是早被那魔劍附體了吧!”


    此言一出,眾人們好似頓有所悟。本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能擋住這許多高手的輪番進招,已是讓人震驚;現在又能催散那陳道人的身外身。更加不可思議。想起來,若真是魔劍附體,那麽一切就都說得通了。一時間。那眾多早已敗下陣去的門派武者,俱都噌噌噌地抽出了兵器,警惕地望著少年一行。氣氛漸漸變得緊張起來。隻因為魔劍的兇名實在恐怖。如果他真的控製了這少年的軀體,那麽一場惡戰在所避免。


    木幽蘭這時也掠到了少年身旁,瞄著那一眾江湖人士,向少年道:“看來人類中向你一樣講究信義的並不在此列。如果要打。我可以幫忙。”少年搖搖頭,也不理眾人的目光。向枯木大師笑道:“我方才已接住了大師的一招。大師是否還要繼續?”


    眾人聞言一愕,心道都什麽時候了。這少年居然還惦記著賭約?看他謙遜的舉止,倒還真不像是被魔劍附體的樣子。那緊張的氣氛又稍稍地鬆弛了一點。枯木大師冷不防被這樣一問,正不知該如何應對。那一直沉默著的墨高子卻突然來到其身旁,指著木幽蘭道:“我墨門不想參與這爭奪逆鱗元神的賭賽。不過,此女殺了我墨門的弟子,必須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行。若是有人阻攔,便是與她同罪。”木幽蘭道:“那些人無理取鬧,死了就死了。你若是不服,何須多言,上來打過便是。”


    木幽蘭無心的一句,在許多人看來就是目中無人。試問平日裏有誰敢在他們這等人物的麵前這樣說話?這時那陳道人披頭散發地跳起來叫道:“這魔女狂妄!今日殺墨門,明日便會去殺你們!大家跟她可不用講什麽單打獨鬥的道義!”枯木見眾人的情緒又被挑動起來,趁機向少年合十道:“這元神之爭暫且放下。現在大家要為墨門討迴公道。小施主若是阻攔,便是與眾門派為敵。我勸你要不就在一旁好好看著,要不自動交出逆鱗元神,或者還有商量的餘地。”


    “嘖!真是煩人。”


    木幽蘭輕哼一聲,剛想端槍上前,卻被少年擋在了身後。少年道:“此事因我而起,該由我來解決。”說著抽出青鋒,轉向那山上眾人,目光一冷,隱隱若金,又道:“這麽說還是要打。”那氣勢不怒自威,直讓眾人驚得同時往後退了一步!少年此時對這一眾門派的信用已是失望之極,再加上之前的連番遭遇,在逆鱗的誘導之下,終於是升起了一絲殺意。


    正在此劍拔弩張之時,天空上忽又落下一隊人,快速掠向了少年這邊。少年轉頭一看,原來是詩禪帶著天機閣的姐妹們趕了過來。那一隊人裏認得少年的,除了詩禪和戚飛花外,竟還有那位之前給他們伯甥四人指路的老母。詩禪掠到少年跟前道:“對不起,我們來晚了。還好沒打起來。”少年一喜,眸光中的金色頓然散去,迎上道:“詩禪、戚師姐,你們怎麽來啦?”詩禪道:“是這位老媽媽來逍遙穀通知我們。我們就急忙就趕來了。”戚飛花道:“咦!你怎麽會被擋在神劍門外?現在蓮燦師姐雖然不在,但空穀和牧雷應該都是留在門內做執事呀。”


    天機閣與神劍門自古常有往來。那邊嬴梵望見來人,心裏雖然不喜,但也是裝著盛情出迎道:“戚師姐、貝師妹,你們來玩怎麽也不事先通知一聲?”戚飛花道:“空穀和牧雷他們人呢?”嬴梵道:“這幾個月都是我在輪值,他們被師父派到外麵去了。”詩禪道:“嬴師兄,此少年於我天機閣和你們神劍門都有恩情。你怎麽把人家給擋在門外了?”嬴梵道:“實不相瞞,掌教師伯他們都在閉關。神劍門嚴令不許生人入內。況且這幾人我的確不認識。”


    “那你可認得我?”這時那老母忽從隊伍後走上前道。嬴梵一看,急忙下拜,言辭支吾道:“姥姥。你老人家怎麽也來了?”


    少年與詩禪他們見此都是一驚,隻看那老母向嬴梵道:“你在外邊做事,膽子倒挺大。這帳待會再和你算。”轉向那一眾門派又道:“你們這一群成名的大派高手,竟然在此欺負幾個後輩!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那枯木大師定睛一看,上前拱手道:“原來是聖火教的金花婆婆。你不好好呆在南方大陸,跑到我們東方大陸上來想做什麽?”金花婆婆笑道:“老婆子我不過是帶著徒弟四處雲遊而已。剛巧路過這裏,就看到了你們東方大陸各大派的糗事。”


    這時就聽得那邊各大門派裏有人叫道:“聖火教乃是邪門歪道,跑來東方大陸定然沒安好心!”“你個妖婆子!聖火教在百門大賽上殺我們那麽多人,我們還沒給你算賬呢!”“就是!你一個外域之人,沒資格來管我們這裏的閑事!”。。。。。。


    “金花婆婆?”少年在旁看這老母亦正亦邪,也不知是敵是友,心中擔憂楊鐵他們的安危,小聲問道:“我大伯他們。。。”被金花婆婆打斷道:“你大伯他們和我徒弟在一起。都很安全。老婆子我要趕著去通知幾方人,所以來晚了點。眼下不是說事的時候,得先解決一些麻煩。”向那一眾門派又道:“你們鬧夠了就迴去吧。今天這少年將做為客人留在神劍門。”


    墨高子道:“今天是我墨門尋仇。你們天機閣的都讓開。”陳道人道:“你們若是幫著他就是與各大派為敵。到時挑起了門派戰爭,迴去少不了會受到師門責罰。”枯木大師雙手合十,氣勢逼人道:“金花婆婆。看來這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嬴梵俯首跪在地上,看著那一觸即發的態勢,料定各大門派不會輕易放過奪取逆鱗元神的機會,心中正自竊喜。忽聽見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從神劍門的後山傳來,道:“這事或者我可以做主!”聲音未落,就見一白袍老者站在了山門之前。


    “拜見掌教師伯!”那一眾神劍門劍士看到來者,立即跪下拜道。而嬴梵心中一驚,也是轉向其拜了下去。畢竟不知各大門派是否願意離開,且聽下迴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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