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瑞剛剛進入戰場才半天的功夫,便觀賞了一場精彩的符陣對戰。


    夕陽西下,那餘輝照在樹林頂上,仿若一片暗紅色的海洋。而樹林深處,此刻卻早已是完全黑了下來。除了那銀色的蛛絲外,就隻有一些昆蟲和苔蘚散發出淡淡的熒光。


    少年蹲在老樹頂上心中歎道:“這男子的心也忒狠,贏了將鐵牌拿走就是了,竟然還要奪人性命。難怪我方才觸摸蛛絲上的粘液時隱約感到有些麻脹,原來是種毒液。這對我雖起不了作用,可就嬌娜姐這身子,若不用法救她,時間久了怕是真的會被化掉!”好少年,揮手抽出一疊符紙,撚著訣,以白色業火將其燒淨。接著結劍指一抹,將符文附在了青鋒寶劍之上。


    嗡——!


    劍體表麵霎時間泛起了無數細細的螺旋,細看之下竟是若幹風卷。但見那少年往空中一躍下了枝頭,來到那千百層銀線麵前使劍刃輕輕一劃!唰!隻見那些原本緊纏密繞的絲繩遇到劍體上的風卷,頓時猶如敗絮般飄然斷開,根根落下。


    “果然!”少年微微一笑,立即左右撩撥劈開一條道路,邁開步,悄然潛進了絲蓬之內。


    與此同時,在那裝飾淡雅的房間裏。白袍老者與詩禪,將方才的戰鬥以及少年的動作看得是一清二楚。而在他們的身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人,正是那趕來報信的白狐少女任雪。少女雖對符陣有些認識,但是像少年這樣的用法卻是頭一迴見到,心中不禁讚歎了一番,而那眉目間的擔憂也是略減了幾分。


    “嗯,懂得利用身邊的物品改變符陣的用法,此子果然與眾不同!”老者望著水晶球,撚著胡子自言自語地笑道。


    “老師!風卷陣能結在劍刃之上?!”詩禪驚異地問道。


    老者聞言轉頭望著詩禪,不緊不慢地笑道:“詩禪啊。這正是我之前所說的創造力啊!風卷陣的確可以結在兵刃之上,隻不過並沒有看上去的那般簡單。如果一個符陣師對自己的業火控製沒有精純到一定程度。對那風卷陣的基礎符文沒有足夠的體會,是怎樣也無法做到的。這少年能擁有如此實力和想象力,著實讓人感到意外。”看著詩禪那依舊不解的神情,頓了頓又道:“在這區域之內雖不能使用元力。卻不影響隨身器物的使用。將符陣布置在器具之上,與一些寶器上的符文加持道理相近。隻不過一個是直接布置,另一個是將符文契刻在器具上而已。當然,並非所有的符陣都可以與器具相合,除了特定的加持符文外,這變陣恰巧能有此用。你這小友是早已將此術看透了呀!”


    白狐少女微微點頭,又疑道:“鳴蛇哥哥如此欺身入林,雖不懼毒汁,卻也不見其被粘液纏住?”詩禪聞言也是點了點頭,這正是她要問的第二個問題。老者笑道:“普通來講。契刻在器具上的符文可以增強器具的屬性和能力。不過這少年將風卷陣直接布置在劍體上,是反過來運用器具的屬性來增強符陣的作用。那黑鬆林雖屬木地,但刀劍卻是屬金。風得金氣而燥伐。金克木,劍體表麵幹燥的風氣將那周圍蛛絲上的粘液吹幹,絲繩自然不刃而解。這正是以巧破陣。所以不會被陣眼處的施術者察覺到。”


    詩禪忽又道:“隻是照任雪妹妹所說,那神秘組織已經潛入了比賽,而那幻冰王駱雲的蹤跡卻連這水晶球也找不出來。那使蛛絲的男子這般狠毒,很有可能是那神秘組織的一員。若真是這樣,其手段一定不止於此,楊瑞的處境不妙呀!”


    白狐少女一路與少年同行,也見過他不少手段。輕輕撩起發鬢笑道:“嗯,我在那賽場內也未能找到幻冰王的氣息。不過,我相信鳴蛇哥哥的能力。”


    老者點頭道:“擁有想象力和創造力的符陣師,往往能夠在戰場上扭轉和把握戰局。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再看看吧。今年的選手資質都很不錯,我有種感覺。駱雲若在場內,遲早是會被迫現身的。”


    幾人言語間,那少年已是潛到了絲蓬的中央地帶。


    這樹林裏雖然黑暗,可是在少年的眼裏卻是清晰能辨。隻見那瘦削男子扔下無法動彈的嬌娜,坐在絲蓬的另一邊舒服的烤著火。吃過幾塊幹肉躺在草垛上睡了過去。少年躲在灌木中又等了半個時辰,撿起一顆石子輕輕扔在了男子附近。


    劈啪!


    石子落在草垛旁發出兩聲悶響。那男子翻了個身,卻不見轉醒。少年心中暗道:“這廝看來對這蛛網陣挺是放心,不但升了火,還敢在火堆旁熟睡。嘿嘿,正好方便我行事。”躡手躡腳地摸到嬌娜身旁,見她周身緊纏密裹沾滿了粘液,上下衣裳好似已被腐蝕了一大半。忙將青鋒在那絲繩表麵輕輕劃過。剖開蛛衣,一個衣衫半裸,豐姿綽約的麗人軀體便無聲地落了下來。


    少年聚精會神,在這緊張時刻竟忘了臉紅。屏息將其接住,迅速閃到一棵大樹背後輕輕放下。略一查探心中大驚,隻見其目光迷離,櫻唇微張。口鼻流涎,氣若遊絲,性命已垂一線。心道:“這蛛絲上的毒液竟然如此厲害!若非我的體質特殊怕也難以進到這裏。怪不得那廝敢放心休息。可惜歸老不在這裏,他與毒物相處多年,定會知道解毒的辦法。隻是現在遠水救不了近火,卻要如何救得嬌娜姐的性命?”看著那身體開始微微抽搐的麗人,從指環中找出一件鬥篷為其披上,又想道:“哎!來不及了!幹脆先將我的血液喂給她試試,或許可以緩一緩。待我打敗那廝,再逼他解毒!”遂抽出匕首在手臂上一切,劃出一道口子,那鮮紅的血液立即流了下來。少年忙將手臂遞到麗人嘴邊,讓血液流了進去。


    須臾,少年見那麗人的臉色好轉,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心道:“我的血液果然能夠解毒。”將傷口胡亂包紮了一通,忙盤腿坐下調息。血乃氣之質。雖然所失不多,但也足令少年感到了一絲暈眩和幹渴。


    時間很快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少年在打坐中忽然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原來是那瘦削男子歇了一覺,往這邊來查看麗人的情況。少年心中暗道:“不好!若是現時與他交起手來。在這蛛網陣內怕是難以兼顧嬌娜姐。她現在情況稍好,再經不起那蛛絲和毒汁的折騰。須得將那廝引開才行!”轉頭見那麗人鼻息舒緩,好似熟睡一般。略加沉吟,將自己的鐵牌放在其手中,又把她連同那黑色鬥篷一起往草叢裏一塞。拔出青鋒,拽步奔向了那瘦削男子。


    且說那男子走過樹頭,正自驚疑找不到麗人的蹤影,忽聞頭頂一陣風聲,忙躍步跳開。


    嘭!


    男子原本腳下的一塊巨石應聲碎成了幾塊!驚得他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心道:“是什麽人能夠突破蛛網陣的層層封鎖來到這裏。並且在我不知覺的情況下進行偷襲。”抬頭正好望見少年,頓時怒發衝冠,喝道:“原來是你!”


    少年一擊不中立定笑道:“是我,是我。”男子罵道:“你這小子!這般無禮!先前搶我符陣卷軸的舊賬還未算,現在又來暗中偷襲!”少年道:“這區域戰隻說遇到便打。可沒說還要事先通知的。”


    瘦削男子怒極笑道:“好!好!既然來了就別走!”也顧不上再去尋找麗人,揮戟便刺。少年正是會家子不忙,使青鋒耍起天遁劍法,隨步相迎。他兩個在林間,這一場好殺!瘦削男子惡殺生,俊逸少年為義奔。才得麗人脫險困,為阻惡人顯英能。點鋼方天戟。風刃青鋒劍。那一個戟來好似穿林蟒,這一個劍起隨身出海龍。龍出海門雲靄靄,蟒穿林樹霧騰騰。算來都為嬴符陣,恨苦相持太沒情。兩人鬥有四五十合,那男子無法運用元力抵不住少年力大,漸有不支。又見少年劍法精妙。滿身解數,全無破綻,料想難嬴,就把戟架住,撚動訣。要放絲繩卷他。


    少年雖略占上風,卻也因那男子身法詭異難有建樹。忽覺四麵八方的樹林中咕嘟嘟絲繩直冒,都往他身上卷來,忙將手一抬,被那絲繩卷住了腰部卻不曾卷手。剛想以寶劍將絲繩劃開,卻見那些絲繩幌亮,穿穿道道,猶如經緯之勢。頃刻間,把周圍樹林都遮得無影無形,就連那瘦削男子的蹤跡都要隱去。少年心中暗道:“利害!利害!早是不曾與他交手,不知這絲繩如此密集!難怪嬌娜姐會被捆成那樣!似這般縱是我得脫身,也難傷到那廝,更是把嬌娜留在了險地!”突然心生一計,將寶劍順手推舟,劍把被絲繩纏住。緊接著任由那圍攏過來的蛛絲將自己上上下下全部捆了個結實!


    瘦削男子見了,哈哈笑道:“哎!你小子也算晦氣!雖有些本事,卻是自己進入了我的網陣之內。在別地我還真沒把握能嬴你,但是在這黑鬆林裏,嘿嘿,你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一麵說著,一麵從蛛絲背後走到了少年跟前,伸手要去尋找少年懷中的鐵牌。卻忽然之間撇見少年的神情不對!隻覺得心頭一驚,背脊生寒,忙收手要撤。但為時已晚。


    唿!


    隻見少年五指尖頭各有一細小風卷在手心處匯聚,瞬間刮起一陣衝天的羊角風!風刃爽利,將周圍那些絲繩根根攪斷!那羊角風雖隻有水缸那麽粗,可瘦削男子卻剛巧走在颶風中央,被唿嘯著卷到空中,又重重地摔了下來。摔得地麵上樹倒塵揚,直接是砸出了一個大坑!


    少年走到坑邊,見那瘦削男子軟軟地癱在其中,笑道:“這密林裏想要找絲微風都難,若不是你走得那麽近,我還真是難以將你一舉擊破啊!”來到男子身旁,在其懷裏摸出兩塊鐵牌又道:“你在這躺兩天應該死不了。另外,為了你的安全,這兩塊鐵牌我就收下了!”說完也不理那瘦削男子毒怨的眼神,轉身往林邊走去。在經曆了元神的記憶後,少年似乎對生命又有了新的認識,不到萬不得已,並不想傷其性命。迴到嬌娜身邊,見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


    嬌娜勉強坐著,理了理發鬢瞄著少年道:“小帥哥。你若是手中握有三塊鐵牌,那五級符陣卷軸必定是你的了。”少年攤攤手道:“我現在有兩塊已經足夠了,這樣嬌娜姐至少能夠保住前兩場測試的成果。你體內的毒,沒事了嗎?”嬌娜盈盈一笑道:“沒事了。多謝相救。”


    少年笑道:“要不要一起走?”嬌娜搖頭道:“我再坐個半天也就恢複了。你先走吧。姐姐我可不想欠你太多人情!”少年聞言也不磨嘰,在指環裏搜索了一陣,找出任雪的一套舊衣裳放在其身旁。看準南邊的方向,與麗人別過,轉身快步掠去。


    同一刻,白狐少女等也在那水晶球中看到了爭奪的結果。詩禪見到少年平安離去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道:“這個楊瑞每次戰鬥都讓人提心吊膽,剛才真是嚇死我了!老師,我們去看看其他選手的情況吧!”


    白袍老者點點頭,剛想將鏡頭轉換,卻忽然聽到白狐少女的聲音大喊道:“等等!”老者與詩禪一起聞聲望去。隻見她蛾眉微蹙,疑惑地望著水晶球中那位正在款款穿衣的麗人。


    看著少年遠離後,麗人那一改之前疲態的嬌媚神情,白狐少女忽然著急的轉頭向老者問道:“風會長,這測試能否中斷!?鳴蛇哥哥有危險!”


    老者驚道:“此話怎講?”白狐少女方欲道出緣由。又聽見詩禪叫道:“老師、任雪!你們快看!”


    兩人聞言急忙又將視線轉到水晶球上。隻見那麗人穿好衣裳,好像身上不帶半點傷痛似的兩三步掠到那大坑之上,望著瘦削男子嬌笑道:“辛苦了。沒有你,我還看不到小帥哥的本事呢!隻不過,我可沒有讓一想個殺掉我的人活下去的習慣。。。。。。”


    “哼!你當我現在是真的任由你宰割嗎!?”麗人的話還沒說完,卻見那瘦削男子又奇跡般地爬了起來,雙手結印大喝一聲:“蛛網陣.結!”


    霎時間一片銀光!那周圍的樹林中再次射出了無數道縱橫交錯的絲繩。在空中織成一個絲蓬直接罩向了麗人!那麗人全然無懼,一抬手,整個空間好似忽然間被籠罩在了一片火海之內!


    大火遮擋了一切,讓人無法看清裏麵的情況。在水晶球中,白狐少女等人隻能看到那大坑邊上突然被圍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火球好似獨立空間。並不殃及旁邊的樹林,也沒有半分元力傳出。


    火球之內,一切蛛絲和毒液都被燒成了灰燼。那瘦削男子麵露恐懼的望著美豔麗人,用驚顫的聲音說道:“你,你怎麽可以運用元力?”麗人笑道:“你這個孤陋寡聞的東西。殺你還真有點壞了我的名聲!這可不是你們人類所用的元力,而是我們與生俱來的血脈之力!”


    “是異獸!!”


    瘦削男子的心中充滿了驚訝和絕望。他怎麽也想不到,一個已經化形的異獸會來參加這個小國的符陣師甄選大會。若是早知如此,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來招惹她的。要知道一個化形的異獸,其實力至少也是相當於人類的六道境界。在這樣的一個大怪麵前,自己的任何招式都隻是以卵擊石!危機之中他想到了唿叫,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隨著身體一起,永遠被埋沒在了大火之中。


    “血脈之力!?”


    水晶球這一邊,白袍老者在看到那火球的同時就認出了它的來曆,轉頭望向白狐少女道:“那麗人是隻六道境的異獸?”詩禪聞言驚道:“六道境?老師!你不是說過,這一類強大的異獸都被封在了獸域無法出來嗎?”


    白狐少女望著老者和詩禪,歎了口氣道:“那人與我一樣屬於九尾狐一族。我族在三界大戰結束前就被驅逐出了獸域,所以並未受那封印的影響。風會長,這選手的名字是否叫做嬌娜?”老者點點頭,少女急道:“哎!大意了!嬌娜姐是一隻九尾火狐,其實力比我隻高不低!隻不知道她為何會在這裏?”


    詩禪聞言急向老者問道:“老師!是否有辦法停止比賽呢?”老者搖首歎道:“這井中天的沙漏在開始的一刻就無法停止了,隻有等三天過後或者有人棄權,方可將他們傳送出來。”白狐少女道:“有什麽方法可以通知鳴蛇哥哥嗎?”


    老者歎道:“沒辦法。那是個完全獨立的空間,我們隻能看到其中的情況,卻無法對其進行幹預。現在時間還剩下一天半,希望楊瑞能夠挺過這段時間吧!”


    水晶球中,那大坑周圍的火焰已然熄滅。


    隻見那嬌豔麗人嗅了嗅衣裳上的香味,昂首望著少年離去的方向,舔了舔嘴角邊上殘留的血漬笑道:“任雪,在嚐過他的鮮血後,姐姐我也是能夠理解你對他的愛慕之情了呢!”畢竟不知區域戰如何發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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