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影飛砂,刀光走石,那原本寧靜的山穀裏霎時間血光連連,殺聲一片。


    千人之中已有幾乎一半的人拿起了萬劍台上的寶劍,有些是在與飛劍作戰,有些卻是在和昔日的夥伴自相殘殺!


    一刻鍾之前還算清醒的人們,在拿起寶劍之後都變得極其嗜殺、暴戾和兇殘,隻是一味地揮劍劈刺,盡情地釋放著周身的元力。令人感到絕望的是,許多人原是為了保護同伴而拔劍,卻反而變成了屠殺同伴的兇手。


    “姐姐,你醒醒,我是柳兒呀!”


    “天啊,這是怎麽迴事,師兄你殺錯人了!”


    “禪門,你們敢殺我元和派之人!?是想引起兩派之爭嗎?”


    “恬長老,你為何要殺自己人?”


    。。。。。。


    一時間,原來聚在一起的人群亂成了一團。其中有人唿喊,有人怒斥,也有人無助地哭泣。


    原本相識的同伴,同門的師兄弟,家族的長輩還有同宗的姐妹,好像瞬間變成了仇人一般揮劍互砍,誓要至對方於死地!


    一位身材姣好,長發束辮的天仙境女子此刻隻覺得兩腳發軟,渾身顫抖淚流滿麵的掙紮著往劍陣的入口衝去。這樣的人間地獄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至少她不想死在自己心愛之人的手上。


    就在剛才,她親眼目睹了那往日裏可敬可親的同門師兄在拔出平台上的寶劍後,將緊跟在其身後的幾位師弟師妹們全部殺淨,仿若一尊嗜血兇神一般。


    轟!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那天仙境的女子剛剛走出劍陣,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那守在入口處的肩吾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入了山壁之中!


    衣裳寸裂,胸口處是五道深深的爪痕,鮮血如泉水般噴灑而出,臨死前的臉上依然帶著恐懼和淚痕。


    那些跟在其身後想要一同衝出劍陣的武者,被這一下給驚醒。立即停下了腳步。有五頭恐怖的魔獸守在外麵,後退隻有死路一條,留下還有一線生機。


    “情況緊急!戚師姐,現在不是隱藏實力的時候,隻有知己知彼,方能製定下一步計劃,還請坦誠相告!”少年望著那猶豫不決的素衣女子急切地說道。


    素衣女子聞言苦笑了一聲,點頭說道:“並非我有意隱瞞,在我身上倒的確是有一卷從師門拿出來的五級幻陣卷軸,隻可惜晦澀難懂。至今未能堪破其中奧妙。更別說是布陣了。。。”


    眾人一聽皆道這天機閣果然底蘊深厚。竟然連這世上難得一見的五級符陣都能給弟子帶在身邊進行參悟。要知道一個五級符陣若是被成功布置出來,要瞬間絞殺一個神門巔峰的武者都是有可能的事。


    不過那天機閣的戚師姐頓了頓,臉上依然是一副為難的表情說道:“而且,就算成功布置了出來。五級陣法要對付那幾位魔獸也許依然不夠啊!”


    “可否借我一閱?”少年也不管對方的表情如何,急促而簡短地問道。


    素衣女子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容再猶豫,貝齒輕牙,從懷裏取出一個青綠色的卷軸交給了少年。少年謝了一聲,接過卷軸打開來一看,原來是一喚作“風林陣”的木屬風係幻陣。


    由於有著木穀老人的木紋記憶,少年似乎對於木屬性的武技和符陣知識有著神助一般的理解能力,一看之下便已大體明白了風林陣的符文構造。隻可惜這五級符陣需以自身元力調動六根六塵作符,以心意成陣。按照他現在的情況。即使明白了,也沒有辦法將其布置出來。


    戚、譚、靜三位天機閣的弟子見到他那低頭沉吟的樣子,以為少年也是與她們一樣無法看懂那晦澀的文字結構,心中一沉,越發覺得逃生的希望渺茫。


    “我也是三級符陣師。給我看看!”這時靜默在一旁的穀空也開始有點沉不住氣,開口說道。


    少年聞言,仍然緊扣著雙眉,低頭思索著對策,隻是順手將那“風林陣”的卷軸交給了穀空。


    “是啊,我怎麽給忘了,穀空也是一名優秀的符陣師,你快看看!”牧雷在一旁催促著說道。


    眾人見狀,心中又升起了一絲期盼,這穀空再怎麽說也是神劍門中的拔尖人才,看上去要比那少年成熟許多,雖然也隻是個三級符陣師,但或許他能破解卷軸上的符文呢?


    隻不過,當穀空打開卷軸後才知道,這五級符陣的卷軸果然複雜異常,密密麻麻地盡是些晦澀難懂的古文字,而且無頭無尾,倉促之下,就連從哪裏開始讀起都不知道。


    隻是研究了一會,穀空的額頭上便浸滿了汗珠,感到頭昏腦脹難以自持,連忙將卷軸還給了天機閣的戚師姐,說道:“對不起,這卷軸我也沒法將其弄明白。”


    眾人一看,果然等級的差異還是太大了,心中的那點期盼再次被事實無情地撲滅。


    正在無奈的時候,卻聽到了少年幹咳一聲,紅著臉有點尷尬地說道:“那個,卷軸的符文結構我是看懂了,隻不過因為無法應用元力的緣故,難以自己將其布置出來。。。”


    穀空、戚師姐等人一聽,同時瞪大了眼睛望著少年,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卷軸有多麽複雜他們是十分清楚的,而眼前的少年隻是研究了一刻鍾不到就弄清了裏麵的符文結構,這消息簡直比天方夜譚還要令人難以置信!


    直到少年翻手拿出毛筆和符紙,並開始行雲流水般地埋頭勾畫著一些符文時,眾人才從驚訝中迴過神來。看著他那專注和熟練的樣子,穀空和天機閣三女終於清楚的明白了,少年所說的並非虛言!


    在明白這一事實的同時,幾人不禁感歎,世界之大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論這少年表麵的實力如何,隻論其在符陣上的天賦絕對是一個逆天的存在。試想一下,有誰能夠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可以將一卷五級符陣給完全翻譯出來呢?


    正想著,少年將一些畫上了符文的符紙陸續交給了穀空與天機閣幾人。表情嚴峻地說道:“等下你們照樣畫符,將符文送到我周身附近,我自會以心意結陣。”


    又轉頭望向蓮燦說道:“蓮燦姐,在此期間,麻煩你帶領神劍門眾人將這裏的情況盡量多的傳達給神智尚清的人們。不論何門何派,隻要是願意相信的,能救一人是一人。”


    此時眾人早已對少年無比信服,聽到這個計劃,心中皆是感到振奮,至少現在大家都知道該做些什麽。不再像之前那樣手腳無措。六神無主。


    戰局變幻。在激烈的互砍中不斷有劍器被折斷,殺紅了眼的人們想也不想就從身邊拔出另一把寶劍繼續作戰。人群裏已有人上了第二層劍台,因為那裏寶劍的威力似乎更大。


    “最上麵的就是魔劍逆鱗吧。。。”


    一個體格健碩的武者手裏拿著一把通體寶氣,寒光四射的長劍。站在第二層劍台邊上,嘴角上翹,目光貪婪地望著第三層劍台上的那把寶劍。剛剛殺掉兩名從第一層劍台衝上來的武者的他,似乎明白了一下關鍵性的問題。


    這劍陣裏越往上走,那些寶劍的威力就越強。換句話說,隻有拿到最上麵的那把寶劍,才能成為這裏的至尊!


    武者明白之後立即開始行動,身形一閃已經掠過了十丈之外,以極快的速度奔向第三層劍台。在第三層劍台上隻有一塊巨石。巨石之上插著一把長劍直沒劍身,劍首之處可以看到一顆閃著異彩的龍睛石。這把寶劍他必須要得到。


    唰!


    一道寒光閃過,那武者還未踏上第三層劍台便感到後背一涼,連忙條件反射似的反手揮劍一擋,“哐”的一聲。隻覺得手筋一麻,身子被振退了十幾步。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錦衣老者,手握寶劍從其身後追來,也是欲奪那三層劍台上的寶劍。武者怒吼一聲,輪起長劍,用力一躍,猶如一支利箭掠向了那老者,先要將其斬落劍台!


    呯呯呯!


    劍器鏗鏘之聲連響,兩人實力不相上下,瞬間已經對了二十幾劍。那老者手中猩紅帶棱的寶劍也是來自於第二層,兩把寶劍在數十次激烈碰撞之後,都同時在劍身上出現了裂痕。


    那體格健壯的武者本就慣用長劍,看到劍身上的裂痕連忙手勢一撩,身隨劍走一個穿花,反身假裝刺向老者的腰部。那老者的招式大開大合,不知是虛,壓劍下格,卻忽然眼前一花,不見了對方的劍影,忽然覺得腳跟下一涼,原是被對方抹去了半隻腳!


    “殺,殺,殺!”


    然而那老者紅著眼,好似沒有痛感一樣,追劍一砍,直砍在對方劍身中央,將那把長劍給劈成了兩段,又拖著一條血線,欺身上前,要刺那武者的肩鎖。


    那武者見狀,連連後退,揮動斷劍險險地蕩開了對方的劍尖,另一邊順手又抄起地上的一把寶劍直接上挑,從老者的下肋一直劃到了肩膀上!


    那老者又想迴劍格擋,可惜為時已晚,被那武者一腳踹開,順勢補了一劍,身首異處。


    扔掉手中血淋淋的斷劍,武者將左手之劍交由右手,顧不上確認對方的死活,立即轉身又繼續朝著第三層劍台掠去。因為在此刻在第二層劍台上,已經有數十人在朝著那三層上的巨石狂奔了!


    。。。。。。


    蓮燦在百門大賽上的人緣不錯,與不少門派的年輕一輩都有來往,經過一番遊說,在少年他們身邊陸陸續續地聚集了上百名來自不同門派的精英。


    “譚、靜二位師妹,你們去幫助其他人構築五行戰陣,務必在我們完成布置之前謹守防線!”天機閣的戚師姐吩咐道。


    雖然這兩位師妹的元力修為不錯,但是以元力作符畢竟是四級符陣師才能做到的事情,這裏能夠勉強而為的也隻有她和穀空二人。幸好有少年在旁將符陣中的符文全部翻譯了出來,隻需照樣畫符,否則謹靠他們自己摸索必定會走許多彎路。


    盤坐在一旁的穀空,一邊快速地以劍指在空中勾畫著,一邊看著那聚精會神的少年,心中不禁有些佩服又有些矛盾。自己在符陣上的天賦不低,一直以來不免有點小小的驕傲,今天方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天賦。這少年如果在元氣修為上再強一點,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名五級符陣師了吧!


    “穀空,不要分心!”


    正想著,從身旁傳來了戚師姐的聲音,穀空這才發覺自己將一枚符文給畫斷了,連忙重新將注意力放在眼前,說了聲:“戚師姐,對不起。”


    那素衣女子笑了笑,一邊勾畫著符文,一邊說道:“不必道歉,這少年的天賦連我都感到吃驚呢,不過這也是我們的機緣,正可趁此提升符陣師的等級。”


    “是!”穀空應著,徹底將心神收迴,照著少年交給他的符紙靜心點畫。


    “還有。。。”素以女子的臉頰好似紅了一下,頓了頓又說道:“你我入門時間差不多,年紀又相仿,今後不要再叫我戚師姐了。記住我的名字叫做戚飛花!”


    “哦!”


    穀空應了一聲,不過這迴沒再分心,而是專注的將畫好的符文射向了少年的近前。戚飛花自嘲的一笑,偷偷瞪了穀空一眼,繼續靜心勾畫著自己這一部分的符文。


    要構築一個五級符陣,至少需要上萬枚不同的符文,而要將這些符文聯係在一起,則需要在虛目下,完全內觀,以心意相通相連,若非有著驚人的天賦,非平常人能夠辦到。


    此時少年完全隔絕了己身與外界的一切聯係,隻是專注於深層的心眼狀態,仔細觀察那些懸浮在自己周圍的元氣符文。在這個狀態中,好似連時間都變得異常的緩慢,少年可以清楚的捕捉到各種符文的運行軌跡。


    雖說有著異於常人的雙瞳,但是對於構築五級符陣,少年也是毫無經驗。然而時間緊迫,機會隻有一次,他必須要在那些魔獸發現這裏的動靜,或者在劍台上被魔劍控製的人類被殺盡之前成功結陣,否則不單止自己,就連身邊的人都要全部葬身於此。


    將那卷五級符陣卷軸裏的內容又迴想了一遍,少年長出一口氣,攤開雙手,劍指一番,兩道五色業火分別竄上了兩手指尖。


    隻見他口中念念有詞,周身漸漸泛起微光,手印忽然一轉,唰地一下,好似有無數條亮閃閃的細線從微光中散發出來,遊向了那上萬枚青綠色的符文!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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