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節這天,昌平鎮飄起了雪花,林徐氏煮了一大鍋臘八粥,讓林書翰和杜凝香迴去喝粥,兩人折迴昌平鎮的時候,林徐氏用小瓦罐盛了滿滿一罐給林書翰,擺出一副很冷淡的表情:“這些就帶給她吧,剩著倒掉也是浪費,便宜她了。舒愨鵡琻”


    杜凝香被林徐氏別扭的性子逗得失聲大笑,想給蘇顏吃就直說,幹嘛非得說得那麽難聽。臘八節第二天,楊氏臨盆,生了個大胖小子,蘇顏從鎮上買了一大堆補品外加一對長命鎖去探望,金水當了爹,抱著大胖小子樂得合不攏嘴。因著昨日吃了林徐氏的臘八粥,蘇顏挑了他們酒樓自製的臘肉讓杜凝香帶過去,算是迴禮。


    過了臘八節,轉眼就到了除夕,往年家裏頭熱熱鬧鬧的,今年卻格外冷清。穆掌櫃和蘇顏特意將酒樓關門半月,放夥計們一個大假,陪陪家人。穆掌櫃和張氏也打算趁這段時間去走訪一下親戚,廚子夥計們各自迴家,林書翰和杜凝香也迴月牙灣陪林徐氏過年去了。蘇顏便更加孤單了,和傻妞兩個人收拾著院子,連準備年夜飯的心情都沒有。


    也不曉得小墨小月還有那個小念卿長高了沒有,想著想著,蘇顏忽然有點想哭,她想小墨他們,真的好想,眼淚忽地就嘩啦嘩啦往下掉。


    “哇——”蘇顏索性痛痛快快地大哭起來,傻妞被蘇顏弄得莫名其妙,也跟著大哭起來,蘇顏哽咽地抱著傻妞說道,“傻妞,我想小墨,我想小月,我還有那麽一點想小念卿,嗚嗚嗚——這幾個沒良心的,過年都不迴來看我一眼……”


    門外,幾個小身影在牆角外捂著嘴直笑,小墨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偷偷摸摸地撲到蘇顏和傻妞身上:“哇——我也想娘親——娘親,我想死你了!”


    蘇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抬手順勢抱了小墨小身子,繼續大哭,身後,小月小郡主兩個小娃娃也撲了過來,跟著繼續大哭,哭著哭著,蘇顏覺著有些不對勁兒,猛地反應過來,一抬頭,便見小墨小月和小郡主站在跟前,正笑嘻嘻地瞧著她,臉上還掛著眼淚。


    蘇顏吸了吸鼻子,半天都沒說話,懷疑自己做夢了!眼前的人可不正是小墨他們,三個娃娃穿著厚厚的裘襖,帶著毛茸茸的獸皮帽子,渾身圓溜溜的,小墨瞧自家娘親發呆的樣子,忍不住說道:“娘親,你哭得醜死了,再哭林叔叔不要你了!”


    蘇顏總算緩過神來了:“小墨!小月!小念卿!真的是你們!我沒在做夢?”


    小墨撲到蘇顏懷裏頭蹭蹭,撒嬌道:“娘親,人家想死你了。我可是冒著大風大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王府跑出來的,你可不能趕我走哦。”


    小墨這話的意思就是,他和小郡主當年一樣,離王府出走了!而且,這迴小墨出走的隊伍還比較大,除了他們三個,小墨還把沈雲楓、容霞公主和王駱雲都拐了來,京城這會兒怕是又在翻遍京城找他們了。小墨小月和小郡主在京城實在是想念蘇顏得很,一迴到京城,他們就被容王拉去學這兒學那,煩得很,好不容易鑽了空子,這才自己偷偷跑迴昌平鎮來,剛巧趕上和蘇顏過新年。


    “你個死小子,還以為你忘記我了呢,壞蛋!”蘇顏猛地抽了幾下小墨的小屁屁。


    小墨不滿地哼哼:“娘親,人家現在好歹也是世子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我的屁屁,你讓我麵子打哪兒擱!”


    “當世子了不起了,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你也是我兒子!”蘇顏咬牙切齒地說道。


    “娘親,你隻想哥哥,都不想卿兒。”小郡主在一邊瞧著蘇顏和小墨鬥嘴,委屈極了,娘親總是忽視她的存在,太傷心了。


    小月也表示不滿:“姑姑也快把我給忘了!”


    幾個月不見,小月和小念卿明顯長圓潤了,臉上粉嘟嘟的可愛,蘇顏抬手擰了擰兩個小娃娃的臉蛋:“都想都想,我想死你們了,你們能迴來,真是太讓我意外了!”


    傻妞和小墨小月的感情更加親厚,忽然見到小墨小月,高興得把他們抱起來轉圈圈,樂得直嚷嚷:“小墨墨,小月月,傻妞想你們,傻妞想你們,你們都好久沒給傻妞講故事了!”


    小墨和小月被傻妞轉得頭暈,好半天才放下。開心夠了,蘇顏這才注意到,身後還站著三個孩子,小郡主趕緊給蘇顏介紹:“娘親,這是雲楓哥哥,這是容霞公主,這是大將軍府的王駱雲,他們都是卿兒和小墨哥哥的好朋友!”


    “姑姑好!”三個娃娃脆生生地跟蘇顏打招唿。


    蘇顏笑著歡迎道:“你們好你們好!哎喲,真是長得太可愛了,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於是,原本冷清的院子裏熱鬧了,蘇顏拉著幾個娃娃問道:“你們都是偷溜出來的?尤其是容霞,你是公主呀,你這麽出來,你的皇帝老爹不擔心嗎?”


    容霞公主傲嬌地說道:“父皇愛擔心就讓他擔心好了,誰讓他天天讓我背書來著,好無聊的!去哪兒都一大群宮女太監跟著,一點都不痛快,出來多好玩,我們這一路上玩得可開心了。”


    蘇顏將目光移向小墨,深深懷疑他們都是小墨拐賣來的,小墨瞧見自家娘親那懷疑的眼光:“娘親,我不是不告而別哦,我有傳信給父王哦,告訴他我們要在昌平鎮住一段時間,我很乖的哦。”


    “姑姑,你別聽小墨哥哥瞎說,小墨哥哥是到了鎮上才傳信給他父王的。”小月果斷拆小墨的台,毫不客氣。


    小墨齜牙,對小月做出一個掐脖子的手勢,小郡主也趕緊給小月作證:“娘親,小月說的是真的,我作證。”


    小墨默默地淚了,這都什麽夥伴啊,居然出賣他!


    瞧著小墨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幾個小夥伴都笑了,王駱雲老氣橫秋地拍拍小墨的肩膀:“瞧見沒,還是兄弟我比較可靠吧。”


    蘇顏哪裏還想得了其他,高興都來不及,兒子迴來了,女兒迴來了,小月也迴來了,還帶了一群小夥伴,蘇顏興奮地說道:“小墨,給我打下手,我給你們做一桌子好吃的。”


    “嗯。”小墨點點頭,“大家一起幫忙啊,我娘親做得菜可好吃了,連宮裏的廚子都比不上呢。”


    容霞公主他們早就聽小墨一直誇自家娘親做得菜好吃了,比宮裏的還好吃,作為小饞貓,他們早就想嚐嚐蘇顏的手藝了。一群孩子,小墨明顯是娃娃頭,一招唿,六個小娃娃便挽了袖子幫忙。


    今年的除夕,過得分外的開心。蘇顏做了十二道菜,都是他們愛吃的,六個娃娃吃得直舔鼻子,容霞公主直接吃撐了,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直打嗝。吃完飯後,蘇顏去買了好多煙火迴來,六個娃娃在院子裏放煙火放得格外開心。小墨不知什麽時候挪到了蘇顏身邊,蘇顏順手將他抱起來,小墨便雙手抱了蘇顏的脖子,撒嬌地說道:“娘親,我在京城真的好想你,我一點都不想和你分開。”


    雖然小墨已經知道蘇顏並非他的親生娘親,但他從小由蘇顏養大,所謂生恩不及養恩大,在他心裏,蘇顏才是他的娘親。蘇顏見小墨的撒嬌樣兒,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昌平鎮多呆一段時間,陪陪娘親,省得娘親覺得這家裏頭冷清,不好受。”


    “嗯。”小墨認真地點點頭。


    放完煙火,玩夠了玩累了,早已過了子時,蘇顏給他們燒了洗腳水,幫著他們梳洗完,一排地上了炕,炕燒得暖暖的。小墨和小念卿緊緊貼著蘇顏,不停地往蘇顏懷裏頭鑽,蘇顏瞧了瞧小月,也伸手將小月攬進懷裏,一家人香噴噴地睡著了……


    有了這些娃娃的陪伴,蘇顏的日子有趣多了,變著花樣地給他們做好吃的菜,這才沒來幾天,幾個娃娃就養胖了一圈。林書翰自然曉得小墨他們迴到了昌平鎮,除夕那夜,他原本想過來陪陪蘇顏的,誰曉得剛走到門口就瞧見了這一群娃娃和蘇顏在放煙火,便沒打擾。


    正月初三,林書翰便趕到鎮上來,和蘇顏一起帶著幾個娃娃們玩耍。蘇顏的農莊已經小有成效,特意帶了他們前去參觀,容霞公主從小長在皇宮,哪裏見過這麽新奇的地方,歡快地在農莊裏跑。這片農莊在月牙灣,整整有十公頃大,蘇顏花了高價買下了月牙灣這片地,就近請了月牙灣的人幫忙打理,若是農莊將來生意好的話,還會給他們分紅,蘇顏開酒樓發了大財,月牙灣的人自然便願意相信他,同意跟著蘇顏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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