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沮喪的沈確,王書顏給他倒了杯茶,又給他遞一塊飴糖,寬慰道:“沒事,奉記本就家大業大,看不上也正常。原先那麽順利是因為人家有壓箱底的私貨,自然是清貨為主,那奉崢估計就是被壓貨壓怕了才會如此謹慎。”


    沈確接過她手上的飴糖,含在嘴裏硬邦邦甜絲絲的,含久了又軟唿唿的化開,把他胸口的鬱悶也散開:“那現在怎麽辦啊?剩下的包材都快用完了。”


    王書顏搧著腰扇道:“他這人有了前車之鑒自然會更加謹慎一些,我們大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合作。”


    沈確吃完飴糖喝了口茶解膩,疑惑問:“另一種形式?怎麽合作?”


    “這個你就先別管了,邈叔父原先合作過的那幾家燒窯鋪應該有些可以出貨了,咱先用著唄,奉記那邊我再想想,總有辦法的。”


    看來,她得親自去找一趟奉崢了。


    ……


    “你們村簡直是走狗屎運了,居然還能開起藥廠來了?”陳家村的裏正看著周頌卿拿過來的十瓶暑藥,忍不住酸溜溜的道。


    陳家村和方子口村算是半個兄弟村,真有什麽事都舍得互相幫襯,裏正之間往來密切,便連同著也有一些結親的。


    聽著對方捏酸的話,周頌卿開懷大笑:“李老你又不是不認識,原先的暑藥我可是第一時間拿過來給你預防著的。多虧了顧縣令施藥才一時在通州縣揚名,你這狗屎運有點罵顧縣令的意思。”


    陳裏正呸呸重說:“總之,我替你高興又嫉妒,讓我酸兩句怎麽了?”要知道以前方子口村都是苦哈哈的,眼下總是熬出頭了。


    周頌卿繼續安撫:“這藥廠眼下還蓋著,收益怎麽樣還不知道呢,長期發展的話應該是不錯的,就是讓大家夥可以掙點錢傍身,不至於一旦收成不好就餓肚子,咱們過日子總不能隻求個溫飽吧?你放心,藥廠最缺的就是藥材,你們村裏隻要有會采藥的,都可以送過去找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陳裏正這才心裏舒服些,爽快答應:“行了,我給你吆喝一句,反正村民也要賣糧給糧商買些年貨,賣給你們也是賣,都一樣。”


    周頌卿又給他一竹罐飴糖,笑道:“這是給孩子零嘴吃的,李老說飴糖對脾胃好。”


    陳裏正拿起一塊塞嘴裏重重一咬,恨不得自己就是方子口村人,簡直是嫉妒到姥姥家了。


    連著幾天,周頌卿輾轉在各村打交道,無旁的,就是以藥廠的名義收糧,因為不是同村,價格每斤多了一到兩文錢。


    但周頌卿也不收多,每村隻收一千斤左右,也跟各裏正提醒在村宗多備公糧以防不時之需。


    王書顏看著被周頌卿‘誘拐’過來的糧食,恨不得張嘴喊他一聲‘爹’。


    看著小賬本記著的數量,她滿意極了,短短十天,已經籌備到糧食近五萬斤,總共才花出去十六兩。


    就在王書顏把自己家的兩個屋子都塞滿的時候,張氏忍不住阻止:“顏兒,你……你這糧食也備太多了,不行不行,這糧食可禁不住放啊。”


    王書顏的理由簡單又有說服力:“娘,這些不光隻是糧食,都是能生錢的好東西,關健時刻一來救命,二能致富,都是阿叔幫我周旋過來的,真不是好事他能幫我嗎?”


    張氏成功被最後的理由說服,是啊,裏正是個穩重可靠的,不可能會由著女兒胡來,如此一想,她又不阻止了。


    藥廠的房模子搭起來後剛壘牆幾天,王書顏就領了許多‘新工人’過來搭房子。


    小雷師傅看著眼前三十多名壯漢,眉眼狂跳,這些人怎麽看都不像流民,長得也太壯太高了吧,除了衣服破點,都不像流民啊。


    王書顏笑道:“小雷師傅,這些人我瞧著不錯,你先用用看,誰要是偷懶耍滑盡管告訴我,我來收拾他們。”


    段離咽了口唾沫,朝身後的弟兄使使眼色:把力氣使出來,全當訓練了。


    而另一撥人,王書顏則是帶著飛影到荒地上,對著長得老高的茅草一臉憧憬道:“飛影大哥,您長得年輕又好看,蓋房子的力氣活我覺得不適合你,你們住的茅草屋太小了,我心裏是這麽想的,把茅草割下來我打算給你們多蓋些茅草屋,讓你們住得舒服敞亮一些。”


    飛影:……看著瘋長的茅草,腰開始隱隱發酸了。


    身後的漢子咽了咽唾沫,如臨大敵。


    “全安排上了?”村長瞠目乍舌,一臉不敢置信。


    村長兒子大牛重重點頭:“真真的,都往顏姐兒那去了,一些被安排到藥廠蓋房,一些被安排到她家的荒地割茅草,除了婦女在家,漢子們全都過去了,近百號人呢,可壯觀了。”


    村長:“真是邪乎啊,我正愁著他們會不會惹事呢,人家居然自己找活去了。”


    大牛卻不樂意了:“爹,要不俺也去吧,藥廠那頭一天三十文工錢呢?”


    開荒就算了,找小雷師傅蓋房子混混日子還是可以的。


    村長看著兒子健碩的身板,罵道:“你先頭怎麽不去,現在瞧著又眼熱了?平常懶出名你以為雷子會要你?想得倒挺美!”


    大牛被爹數落得一臉難堪,梗著脖子反駁道:“哪有你這樣當老子的,也不幫我爭取爭取掙些老婆本。”


    “敢罵你老子,我踹死你算了!”


    大牛嚇得拔腿就跑。


    王家僅僅兩天就收了百來號新村民的消息在村裏迅速蔓延,有些婦女頓時做不住了,找幾個代表找村長,又幾個代表找裏正,無旁的,隻有一個目的,想掙活,連新進來的村民都能掙上錢,憑什麽他們隻能眼巴巴看著?


    本來就想等藥廠蓋好的,這還沒蓋完就來了百來號人,再等下去都覺得要歇菜。


    王書顏隻得讓裏正向村民表明態度,好活在後頭,稍安勿燥!鬧事者一概不要!


    ……


    奉記是通州縣排得上號的老招牌,從吃到穿再到生活上的用物應有盡有。


    奉記酒樓樓下,奉崢剛把某個公子哥送上馬車,彎腰恭順的作揖送走人,一直身就看到前麵站著王書顏,嚇得他連連後退。


    “我的媽呀,王東家你要嚇死我啊。”身邊的隨從連忙扶住他,打量著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子,臉上有團淡粉胎記,其實臉上的五官挺秀致,就是打眼一看覺得瘮人。


    突然現身的王書顏朝奉崢笑得意味深長:“少東家看到我似乎不是很樂意,虧我有什麽好事都想著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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