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這麽弱。


    王書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給你兩個選擇,要嘛相安無事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要嘛我即刻把你捆到‘國通候’府章督領麵前治你一個‘欺辱良民’的罪名,你的上級軍吏隻會覺得你給嶽羲將軍丟人,絕不會替你求情。”


    征軍糧的兵裏出現這種貨色,她不相信軍吏還敢包庇,調戲良家婦女,通常都是服軍刑的。


    既然她和章九臨勾結,有些便利還是要利用一下的,不然多不劃算。


    這家夥三番兩次拿著雞毛當令箭,真不知道這種兵是怎麽混到‘中士’的?


    剛剛那一拳,梁小將隻覺似被人拿了一根鐵棍甩過來,他還沒來得及喊痛,牙就被打飛出來,一記重踹差點把他的五髒六腑給踢錯位。


    原來這個女子是深藏不露,倒是低估她了。


    她說的話句句像一條繩索勒緊他的脖子,眼下局勢扭轉,他就是一條板上魚,任人宰割。


    梁小將自然不想被捅到軍吏麵前,臉色蒼白,忍著牙痛胸痛顫聲道:“王姑娘息怒,方才,方才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哪還有之前的官威架子。


    王書顏見他這副窩囊樣,眸裏鄙夷更深,冷道:“我不覺得好笑,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她眉宇寒凜如霜,不容質疑。


    在亂世或末世,殺了他都沒人追究,但在太平盛時就不一樣了,必須師出有名,除非人家是賊匪殺人,否則她一個平民殺了反而惹一身麻煩。


    梁小將想到的卻是不能被她影響升遷,更不能被軍吏知道,不然調戲良民的四十軍棍就能把他打廢了。


    左邊臉已經越來越腫痛,他顧不得許多,說出來的話含糊不精,還混著血沫沫:“姑娘放心,我,我今後一定以禮相待。”說完,痛得他呲牙咧嘴,血沫在嘴角滲流出來,顯得滑稽可憐又可笑。


    見他老實了,王書顏又端起一副好說話的嘴臉:“梁爺果然是個前程似錦的人。”


    從王書顏離開沈確的視線,他整個心就提溜起來,待察覺到梁小將也不在多時,他心猛一沉,慌亂找人喊了兩聲‘梁中士’,卻被其中兩名下屬攔住。


    沈確和阿勇正要發怒,就見王書顏姿態嫻然的現身眼前。


    “顏姐兒,你……沒事吧?”沈確將她上下打量後,發現她好好的沒少一陣頭發,才暗鬆口氣。


    王書顏對上沈確和阿勇一臉的憂色,搖頭:“我能出什麽事?中午吃啥?”


    梁小將的下屬對視一眼,眼裏困惑,這麽說來,中士並沒有得手。


    沈確和阿勇見狀,心頭安心,阿勇笑道:“三爺讓我帶了幹糧,我給姑娘拿去。”


    “我在五裏鎮買了些糕餅和果子,先湊和吃點。”沈確溫言道。


    王書顏莞爾一笑:“行,這大熱天的,我們在馬車上吃。”


    她身上除了銀子就是武器,張氏本來要帶一大堆吃的,她沒讓,主要是不想張氏一亂方寸亂煮一通浪費糧食。


    阿勇拿出幹糧和肉幹給沈確,然後拿出桶朝河邊打水和割來一堆野草給馬兒喂糧喂水,做完這些才上馬車與他們一同吃午膳。


    梁小將在裏麵縮了好一會兒才故作無事的出來,如果不是左邊臉的腫漲太明顯,還真被他這副神情糊弄過去。


    下屬們看見他熱情的招唿他吃幹糧,問他臉上的傷怎麽迴事,梁小將神色淡定的胡謅:“不小心摔了一摔。”


    下屬們幸災樂禍的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心道:摔得好,最後摔成豬頭。


    沈確看著梁小將臉上的傷,再看向小憩的王書顏,許是他想多了,她一個弱女子怎能把一個士兵打成這樣呢,如此一想,他暗罵那梁小將活該。


    挨了一拳頭,梁小將果然老實不少,全程態度客氣,對馬車敬而遠之,總之就是老老實實的‘井水不犯河水’。


    沈確卻怕有詐不敢鬆懈,全程一顆心都謹慎提防著,王書顏怎麽勸都沒用,索性自己繼續睡。


    ……


    陰暗潮濕的地牢裏,烙鐵炙肉的滋滋聲與犯人隱忍的嘶吼聲滲雜。


    被行刑的犯人滿頭銀發,赤裸的上向滿是血痕燙痕,血肉模糊。


    空氣有濃嗆的血腥味和昭然的殺氣。


    犯人對麵紫衣官服的尊雅男子坐在梨木靠椅,他纖長骨節分明的手捧著一本書籍耐心閱讀,如果不是環境實在陰暗,都以為這是男子的書房。


    犯人最後不堪折磨,昏了過去。


    死士拱手對章九臨道:“督領,他昏過去了。”


    章九臨鳳眸無溫,淡道:“潑醒。”


    死士拱手:“是。”提來一桶滿是冰塊的水猛的朝犯人潑去。


    刺骨的寒意與炙熱的痛相溶,犯人被刺激得猛然醒來,渾身顫抖的看向章九臨,渾濁的眼裏滿是懼意:“小九,我……我……我可是韓伯父,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的。”


    書籍被章九臨狠擲在案,他目赤欲裂的雙眸滿是滔天恨意:“那你為何背叛章家。”


    犯人年邁赤紅的眼裏有悔恨,悲戚解釋道:“我當年也是無奈啊,可是你和候爺到底萬幸活下來了。”


    章九臨目光狠戾,聲音裏滔天怒火:“我章家滿門為了大未立下多少汗馬功勞,我爹卻在兄長們戰死得了瘋病才保全下來,你竟覺得是萬幸?”


    十八年前的平亂疑點很多,安份多年的魯國卻突然與敵國‘蠻猽’聯合攻打大未,最後,臨王與章家子弟及十萬精騎被絞殺,無一生還的長埋石陀嶺。


    犯人渾濁的眼裏有淚:“我兒子也在裏頭,死的不是隻有章家人。”


    章九臨冷嘁,仿佛聽到了一樁笑話:“你兒子在裏頭?”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犯人:“那為何我在魯國會看到令郞?”


    犯人神情呆滯:“你……你……怎麽會……”


    ……


    一個時辰後,趙謙出現在‘國通候’府的書房,對章九臨拱手道:“督領,你交代的事情已然辦妥,明日鄉紳都會陸續現身各村商議籌辦‘義學堂’一事。”


    章九臨揉揉發漲的額鬢,頷首:“差事辦得不錯,方子口村的‘義學堂’要快一些。”


    趙謙:“督領放心,定是萬無一失。”然後他想到什麽:“王姑娘有三個弟弟,到時候正好可以進‘義學堂’識字啟蒙。”


    章九臨一怔,抬頭看向趙謙:“她和誰做的買賣查清楚了嗎?”


    趙謙:“查到了,和軍方合作供一批暑藥,數量應該不小,我觀察數日發現李大夫和裏正總是在各鎮采買藥材,王姑娘……今天也離開‘通州縣’前往‘鬆賢縣’采買。”


    章九臨蹙眉:“去‘鬆賢縣’?那同行的人有誰?”


    趙謙遲疑了一下:“有征收軍糧的士兵將領一同,為首的是中士梁世善,呃……與王姑娘同往的是……沈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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