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顏:“這個我信,能當上罪臣的,自然有兩把涮子。”


    正說著,雨打在王書顏的臉上。


    緊接著又是一滴兩滴,不大不小往兩人身上砸,


    把兩人剛緩和的劍拔弩張,又澆了個措手不及。


    看來是談不下去了,王書顏如此想著,就見章九臨站起身脫下外袍,走到自己身旁,將外袍撐到兩人頭頂擋住漸落的雷雨。


    王書顏:“……”


    這種天氣還要繼續談?


    章九臨一副泰山轟塌不為所動的姿態,將外袍撐成屋簷曲下的形態,正好也可以遮到火折子,


    神色如常的繼續循循善誘:“王姑娘,我章九臨這個人特別護短,也從不虧待真心相待的朋友,隻要你願意為我所用,榮華富貴日後定少不了你的。”


    王書顏瞟了他的衣角一眼,不為所動:“榮華富貴我也能自己掙。”


    章九臨笑:“那太慢了,你們家先不說有個糟心挨千殺的親爹,


    一家四口睜開眼哪天不用吃飯?你能餓肚子可舍得讓他們也一起餓著?”


    王書顏:“所以,你故意把預付的半款改為每月十兩是為了有機會利用我?”


    章九臨訕咳一聲:“…王姑娘,你得把格局打開,如今這世道,多個人脈多條路,眼界要長遠些。”


    王書顏:“倒也是。”


    章九臨:“王姑娘這是同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坐著,他撐著外袍站著的緣故,


    王書顏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腰板硬了一些,懶懶道:“除非你拿出能打動我的好處。”


    章九臨俯視著她的眉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


    竟忽略了她臉上的胎記,竟覺得從這個角度瞧著她還挺柔順,


    除了她喊打喊殺的時候。


    他繼續畫餅道:“王姑娘,你若非有過人之處,我怎會如此降尊,


    我雖然做的事暫時上不了台麵,但是在通州縣,撐你一片天地還是可以的,


    你那兩個弟弟如今還小,都離不開你的庇護。


    一個平民倘若遇到兵亂,沒有靠山的情況下,你能保證可以護家人無損?”


    王書顏拳頭緊握,麵上雖不顯,內心已動搖。


    雨聲滴滴答答的落,並不大,空氣的悶熱與雨水的潮濕裹挾,如在交鋒。


    章九臨說的宮變是事實,‘通州縣’最後淪為一座火城也是事實。


    大亂起來,平民如螻蟻。


    她一個人還能輕鬆苟活,拖著原身一家就不一定了,難免有疏漏的時候。


    王書顏想明白了局勢,便將立場表明:“合作可以,但我不是你的下屬,你不能對我唿來喝去,不能逼我毒害他人,


    我們之間是平等的關係,不是上下級,


    隻要不是違背醫德也不是殺人放火,你需要我的時候可以配合,


    同樣的,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也必須幫我掃除障礙,總之就是各取所需。”


    章九臨笑了:“姑娘說的這關係倒更像是朋友。”


    王書顏:“錯了,隻是合作夥伴。”


    章九臨點頭:“我可以答應你的所有要求,王姑娘也要保證對我絕對忠誠。”


    王書顏淺淺一笑:“忠誠是相對的,你自己先拿出誠意來吧。”


    章九臨:“……”


    王書顏發現雨停了,這不痛不癢的下著真讓人煩燥,提醒道:“雨停了。”


    章九臨抬頭看了看,確定雨停了,才將外袍往後一甩水滴,然後重新穿上。


    雨下得不夠利索,外袍隻是濡濕的程度。


    王書顏覺得兩人該談的也談了,準備起身走人,章九臨就朝她遞了個佩玉。


    章九臨神色鄭重:“為表誠意,我將隨身攜帶的佩玉作為信物贈你,你若有需要我的時候,可以跟趙謙說,也可以拿著這塊佩玉到‘國通候府’調派府兵。”


    他心想:這誠意夠了吧?


    王書顏待他說完,看著他掌中瑩潤的翠玉眉頭微皺,


    看著看著,目光下移到了他腰間的佩劍,眸色一亮:“你那劍不錯。”


    章九臨語氣驟寒:“這個不行,我得靠它殺敵。”


    王書顏瞟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他手上的佩玉:“說完了吧?”


    章九臨見她沒有什麽表示,眉眼怒挑,


    沉住氣提醒道:“王姑娘,我都贈你佩玉以表誠意了,你不應該也要有所表示嗎?”


    王書顏未料到還有這出:“你這平白無故的出現,又搞這偷雞摸狗的一出,我哪來的信物給你?”


    這並非搪塞,她身上除了短匕,啥都沒有。


    章九臨覺得胸口隱隱有火在冒騰:“王姑娘,我也不知你在流犯村。”


    王書顏見他一臉不樂意,琢磨了一會兒,抽出腰間的短匕,


    道:“要不然你別給我玉佩了,我用這匕首換你那把劍互為合作的信物可好?”


    章九臨當即攏緊外袍,冷傲道:“王姑娘日後補上吧。”言罷,彎腰撿起火折子走在前麵。


    王書顏嫌棄的收好玉佩,尾隨跟上。


    兩人走到一半,章九臨想起一事,問道:“你上次讓趙謙代轉給我的書信,那副畫是什麽意思?”


    王書顏腳步一頓,笑問:“那你覺得是什麽意思?”


    章九臨聽出她語調古怪,淡道:“罵人的意思。”


    王書顏莞爾一笑:“章大人真聰明。”


    章九臨:“……”


    果然,他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


    直到天亮,趴在桌前醒來的張氏依舊沒有等到女兒迴來,心裏不放心,便叫二郞去李大夫那瞧瞧。


    二郞三郞一起跑去李大夫醫館喊了半天,一位老婦出來道:“李大夫也是一夜未歸。”


    她是李大夫大兒子專門請過來的遠親嬸娘,主要負責李老的日常飲居。


    二郞一聽急了:“那……他們什麽時候迴來啊?我娘都急死了。”


    三郞補充道:“我阿娘還等了一夜呢。”


    老婦見兩位哥兒一臉焦焚,隻得寬慰解釋道:“你們莫急,流犯村本就偏遠,夜路又不好走,李老和顏姐兒是給人治病去的,


    定是病人多才在那裏留宿,哥兒兩個讓張娘子暫且耐心候著,他們有官差護送,不必過於憂心。”


    二郞三郞這才迴去,兩人一人一句的把老婦的話轉達清楚。


    這時,老雷公遠遠看到了馬車,對張氏道:“迴來了迴來,有馬車朝這邊過來了。”


    張氏麵上一喜,忙出去迎接,二郞三郞也一同跟上,元正覺得自己的腳能下地了,也一同跟上。


    意外的是,馬車並非一輛,而是兩輛,前後挨著朝王家緩緩駛近。


    越近,張氏的笑意越僵。


    那是張家和王家的馬車,兩家的長輩居然這麽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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