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冷淡:“嬸子,這糧價既然這麽貴我就不要了,今天先買雞蛋吧。”


    反正家裏還有糧食,不用急,等把那金主送走了,她就去縣裏看糧價了解行情。


    不要了?那她怎麽掙私房錢?


    許氏一聽神色就急了,忙道:“可是這糧價就是這個價啊,這樣吧,看你們也不容易,我再少四文錢,足足少了五文錢呢。”


    王書顏一臉不為所動:“那我也買不起。”


    說著,從腰間取出半吊銅錢數了二十文給許氏,然後把剩下的錢收好,雞蛋正好被一個小竹籃兜著,手一提就能直接走人。


    這任人宰割的大冤種她才不會當。


    剛剛許氏眼尖的看到王書顏腰間還有一貫銅錢,那兩串加起來少說也有一百六十上下,而且腰間微突,沒準還有碎銀呢。


    見她真的要走,忙又說:“等等,那你先說說多少才不覺得貴。”


    王書顏站住,笑著反問:“漲起來的糧價還能討價還價?看來是嬸子見我年紀小不懂事,店大欺客自己漲的吧?”


    許氏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獅子大開口了,剛剛瞧她溫順一時忘了人家是個辣性子,訕笑狀作為難:“你這姐兒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都幫你打包好了你這會才說不要,讓我還怎麽賣?”


    王書顏挑眉:“嬸子重新倒迴去就行了,我又沒有碰過,買賣本來講的就是你情我願,嬸子還能強買強賣不成?”


    許氏氣結,真是一張利嘴,還想說什麽,不遠處來了個農婦,風風火火地朝這麽趕來:“許娘子,稱半斤鹽。”


    來人居然是蘇大娘,頂著日頭一路小跑,圓圓的臉上堆著笑意,把手上的油罐麵前一放,幹脆利落。


    等她站定了,蘇大娘才發現還有另一個客人,笑著看向王書顏:“喲,你也來買糧呢,剛從李大夫那裏過來的?”


    許氏僵住了,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僵硬的接過蘇大娘手中的油罐,訕訕跟人打招唿:“福嫂稍等。”


    王書顏對蘇大娘笑著頷首迴應:“對,我剛從李大夫那抓藥過來,本來想買點油,不過覺得實在太貴了。”她故意說得很重。


    蘇大娘搖頭嘖嘖了一聲:“一斤四十文確實不便宜,原先才三十文,這兩年確實漲了。”


    四十文?果然!


    隻是王書顏沒想到許氏居然敢多說三十文,真是黑商啊!


    王書顏嗤笑的看著許氏:“一斤四十文?剛剛嬸子還說七十文一斤呢。”


    蘇大娘聞言高喝一聲:“七十文?”轉驀看向許氏:“又漲啦?上迴不是才四十文一斤嗎?”


    這個價格對於靠種地糊口的村民來說,簡直就是暴擊。


    看著蘇大娘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反應,王書顏心裏痛快極了,這下她倒要看看許氏怎麽收這個爛攤子。


    許氏頓覺臊得很,額間全是汗,看著蘇大娘一臉難堪道:“我……我再看看來價,許是我,看錯了,你知道平常是我家婆看店的。”


    然後故意摸著什麽,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晦氣得很。


    王書顏饒有興致的看著許氏裝模作樣的在翻賬本,全當對方是小醜在表演,一臉鄙夷。


    許氏翻出一個賬本,然後笑道:“原來我看錯了,還是這前的那個價。”


    蘇大娘這才安心:“嚇得我,快,稱半斤。”


    許氏隻想把蘇大娘打發走,動作利索得很。


    待蘇大娘一走,許氏看著一臉看戲的王書顏臉上熱得幾乎能冒煙,皮笑肉不笑:“我看錯了,再幫你算算吧。”


    王書顏揚唇:“好……嬸子這次可要算好了,這價格不穩定可是會影響生意的,建議您找裏正征求一下縣裏的定價,免得你因小失大。”


    許氏聽出了對方的暗示,認倒黴的朝她訕笑:“顏姐兒放心,我一這次一定算仔細了。”


    最後,黃豆十五文一斤,三斤四十五文,細鹽四十文一斤,醬三十文一斤共七十文,豆油二十文一斤,總共是一百三十五文錢,不加雞蛋錢,足足相差一百三十五文。


    幾乎是每一種都抬價了,王書顏看著她的眸色冰寒,好家夥,真拿她當冤大頭。


    許氏怕她走出店在村裏亂說,把家裏種的青菜給她裝了半竹簍,還主動幫她把糧食放進去,熱心腸的摸樣和剛剛的嘴臉簡直判若兩人。


    王書顏一看竹簍裏的半簍青菜,揚眉落落大方的道謝接過,付賬走人。


    許氏見人走遠了,癱坐抹汗,總算揭過去了,要是真捅到裏正那裏去,那她可完了。


    平常張氏來買糧食,都是婆婆在,這個月婆婆身體有些不利索,這才讓她看糧油店,這種機會畢竟不多,所以一看到張氏她昨天就多收了二十文,這多出來了的錢自然成了她的私房錢。


    所以今天一看到張氏的女兒又來買糧,覺得人家以前是富戶小姐出身,想來也會去計較這點錢便想故計重施。


    哪知道那丫頭是個人精,再加上突然殺出個潑辣的蘇大娘,把她打得一個措手不急。


    一想到自己送出去的幾大捆青菜,肉疼得要命。


    許氏的孩子這時跑來趴她的大腿上:“娘,我想拉臭臭。”


    本就心煩意亂的許多這會正鬧心,一聽到小兒子的話忍不住發火罵道:“一天到晚的,你怎麽不是吃就是拉啊……”


    ……


    張氏在家仔細整理著自己的箱籠,正在盤算想賣了換銀錢。


    “阿姊,你迴來啦?”


    聽到動靜,知道女兒迴來了,忙走出屋,笑著接過王書顏的竹簍,見裏麵東西不少,驚道:“你還買了雞蛋和菜?這要花不少錢吧。”


    王書顏讓她先仔細把油、醬拿出放進廚房。


    今天的開銷確實大,加上那十五付藥材,五兩銀子就花出去了,不對,還剩一百三十五文,那可是靠她的機智才省下來的。


    王書顏打了水把臉和手洗了洗,才覺得身上的燥熱散了些:“糧食還好,菜是嬸子送的,二郞三郞還在長身體,所以就買點雞蛋,對了娘,以後買糧這種事我去就行。”


    原身她娘就是個傻白甜,麵皮又薄,誰宰都是一個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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