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空寂的殿內響起領命之聲,隨即一道破風聲自房梁上傳來,顯然有什麽人順著屋頂出了偏殿。


    懶懶靠在太師椅上,封烺將右手手肘靠在扶手上,用修長的指背撐著臉,目不斜視盯著偏殿大門。


    一陣嘈雜腳步伴隨尖叫怒罵遙遙傳來,待殿門被推開,身著黑衣身材高大的二冬拎著杜嫣憐走了進來。


    的確是用拎。


    那雙藏於裙擺的繡花鞋可都是懸空著的。


    毫不憐香惜玉地將杜嫣憐甩在地上,二冬單膝跪地朝一臉冷漠的封烺行禮,


    “迴主上,人已帶到。”


    揮了下左手示意二冬退下,封烺連姿勢也未換,藏青狼眸帶著壓迫感看向瑟瑟發抖的杜嫣憐,


    “說,為何要害娘娘?”


    倉皇從地上爬起,杜嫣憐想站起來,但卻發現她手腳無力,別說站起來了,就是抬起手臂也覺得費力無比。


    努力用手捂住心口,杜嫣憐深吸一口氣似是找迴勇氣一般,低著頭顫聲辯解,


    “本宮無意加害皇後娘娘,一切都是巧合,還望攝政王明鑒!”


    劍眉微挑,封烺見杜嫣憐死到臨頭還嘴硬,嗤笑一聲問,


    “巧合?那你這般巧就在青祿湖,而皇後娘娘就這般巧今日也去了青祿湖,而且,皇後娘娘肚子裏的孩子,也這般巧就沒有了?”


    雙手撐地,杜嫣憐猛地仰頭慘白著張臉喊了起來,


    “本宮是被人叫去湖邊,才遇著皇後娘娘的!本宮是無辜的!本宮是無辜的!王爺你不能這般對本宮!若皇上知曉了,皇上定會治你的罪!”


    愈說愈癲狂,顯然杜嫣憐在封烺帶著殺氣的危險氣息中已然失了理智,一些不該說的話也連帶著跑了出來。


    不過封烺並未同她計較。


    微抬左手,封烺示意三江自房梁下來。


    身形單薄的三江並不像二冬那般氣勢駭人,反而有種丟進人群中便會消失不見的錯覺,且他周身氣息若有似無,倒是會讓人安心些。


    上前將杜嫣憐扶起,方才還抖成篩子的杜嫣憐似是被三江安穩的情緒感染,除卻仍微微顫抖的嘴角外,可算像個正常人了。


    見人恢複過來,封烺坐直了身子,用右手輕點薄唇,語氣淡然問,


    “有人將你叫去湖邊,你倒是說說,是誰?”


    “是……”


    然杜嫣憐“是”半天,卻道不出個所以然。


    她當然說不出口,那張宣紙已然被她撕碎扔進湖裏,而所要見之人,到現在她也不知道是誰!


    哼笑出聲,封烺懶於同她糾纏這一毫無關聯的問題,薄唇微啟,帶著隱隱怒意的聲音傳入杜嫣憐耳裏,


    “不論你為何要來青祿湖,你將皇後娘娘推倒一事眾人皆看在眼裏,杜嫣憐,你倒是說說,你要如何才能賠皇後娘娘一個孩子?”


    心下驚駭,杜嫣憐試圖掙脫三江往前走,但三江人看著瘦弱,力氣卻是出奇的大,不論杜嫣憐怎樣推搡,三江半步未離,半個動作也未換。


    無力垂下手,杜嫣憐忽的抽抽搭搭起來,用滿含哭腔的聲音喊道,


    “分明是皇後娘娘拽本宮,本宮才會不受控製往皇後娘娘身上倒去!本宮根本沒有想害人的心思!”


    猛地一拍扶手,封烺狼眸如刀狠狠刺向杜嫣憐,咬著牙怒聲質問,


    “皇後娘娘拽你?!你何德何能值得皇後娘娘用龍種來陷害你?你怎的不說本王也想借著此事來要你的命?!”


    知曉封烺絕不隻是說說而已,杜嫣憐頭腦一片空白,怔怔看著封烺手中布滿裂紋的扶手,仿佛覺著這一掌是拍在她頭上似的。


    以往滿肚子計較的杜嫣憐此刻在絕對權力麵前不敢言語,她隻覺耳裏嗡鳴一片,眼前也隱隱發黑,身子一軟險些倒下去。


    不動如山的三江單手拽著杜嫣憐不讓她倒下,坐在位子上的封烺見杜嫣憐這幅柔弱模樣心裏沒有絲毫波動,甚至還添了幾分不耐。


    問了幾句話而已就要暈,那如果用刑的話豈不是第一招就要死了?


    與其聽她詭辯,倒不如直接用刑拷問來的直接!


    然就在封烺準備讓三江將杜嫣憐待下去時,殿外忽的傳來大公公尖細的嗓音,


    “恭迎聖上!”


    劍眉微挑,沒想到皇上會來的這般快。


    不過,他定然不是為了龍種、而是為了杜嫣憐而來。


    這話不但封烺聽見了,就連幾欲暈倒的杜嫣憐也聽在耳裏。


    似是尋到依仗,杜嫣憐一雙杏眸聚滿水汽,連忙扭頭看向殿門之處。


    一如封烺所想,蕭杜煜並未去主殿寢居內探望菟姬,而是看向大門緊閉的偏殿,二話不說朝偏殿走來。


    抬手將殿門推開,蕭杜煜帶著蜀錦踏進去,直至見著完好無損的杜嫣憐,蕭杜煜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迎上去將人從三江手裏接過,攬入懷中輕撫,


    “嫣憐不怕,朕來了,朕來救你了。”


    卻不想這話被封烺聽了去,冷笑起來,封烺狼眸來迴打量二人,語氣淡淡,


    “救?本王不過是問她幾句話,談何需要用得著‘救’這一字?”


    從十三皇叔的話裏聽出慍怒,蕭杜煜咽了下口水,乖巧迴答,


    “十三皇叔,是朕說錯了,你別同朕計較。”


    骨節分明的大手在扶手上輕點,封烺狼眸微垂,語氣愈發冷淡起來,


    “皇上好興致,不去關心失了孩子的皇後,反倒先來找毫發無損的貴妃。怎麽,本王便是這般教你寵妾滅妻的?”


    麵上一噎,蕭杜煜的確是忘了皇後小產一事,方才蜀錦找到他時他滿腦子都是杜嫣憐可能會被十三皇叔處死的畫麵,哪還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再者,這皇後與他關係疏遠,哪比得上嫣憐貼心?


    孩子麽,先前他就已經失去了兩個,如今多一個也不算什麽。


    腦子飛快轉起來,蕭杜煜想扭轉此時被動的局麵,若一直被十三皇叔壓製,他怕是真真護不住她了。


    直至蕭杜煜的目光落在一旁悄然抹淚的蜀錦身上,蕭杜煜這才恍然想起蜀錦先前在承乾殿說的話。


    “十三皇叔明鑒,朕可是有證人,親眼所見皇後拽拉嫣憐,直至嫣憐倒在她身上!”


    說完蕭杜煜一指蜀錦,示意她上前。


    朝皇上行了禮,蜀錦怯怯走向前,抬頭看向俊美不凡的封烺。


    將眼眸裏的癡迷掩下,蜀錦猛地雙膝跪地,狠狠磕了個頭,


    “皇上、王爺,奴婢鬥膽,奴婢的確親眼所見,皇後娘娘挑釁澤芝貴妃,然後拉著澤芝貴妃一起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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