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冷風蕭瑟,將桂樹的綠葉吹得沙沙作響。


    殿內一片寂寥之感。


    院外跑進來一個小宮女,仰著頭掃了一眼樸素的院子,輕哼一聲後高聲喊道,“恭迎澤芝貴妃!”


    讓在殿內正與奴才們推牌九的菟姬有些懵逼。


    澤芝貴妃?


    不是一個月前才入了宮的妃子麽?


    怎麽說來就來啊,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好在她的貼身宮女蘿北機靈,素手一揮吩咐奴才們將牌桌撤去,徑直拉著身為皇後娘娘的菟姬往裏間走。


    院外,杜嫣憐美眸中浮現一絲嫌棄之色,她踩著蓮步走向殿門,也並未跪下,而是柔柔弱弱伸手拍了下跟在身側的蜀錦的肩。


    同樣一臉不屑的蜀錦心領神會上前一步,高聲喊道,“皇後娘娘,澤芝貴妃來向您請安了!”


    門內菟姬在蘿北的伺候下迅速換上一套丁香襦裙,待長發挽成一個墮馬髻,蘿北這才不卑不亢高聲應答,


    “皇後娘娘有請。”


    聞言杜嫣憐推搡了下蜀錦,蜀錦會意,走上前去將殿門推了開,杜嫣憐這才踏入殿內,但像是聞到什麽氣味一般,立即用帕子掩住了口鼻。


    “妹妹進來吧,”菟姬柔柔的聲線自裏間傳來,“可別在玉鏡殿受涼了。”


    罥煙眉微蹙,杜嫣憐很快掩下情緒,又露出溫柔的笑意朝裏間走了去。


    隻見皇後正端坐於廳內正中的八仙桌旁,端著一杯熱茶淺飲。


    皇後並非絕美之人,巴掌大的小臉配上圓潤的雙眸與微翹的朱唇,瞧著讓人心生憐愛,倒也有幾分可愛之意。


    最是讓人無法忘記的,是她那潔白如玉的嬌嫩肌膚。


    不過這般長相看起來未免也太好欺負了,像是一隻任人揉捏的兔子,輕易就能弄死她。


    思及此,杜嫣憐忍不住在心裏輕視起菟姬來。


    打量一番菟姬不著一飾的發髻,又不露痕跡掃了下簡陋的室內,杜嫣憐這才柔柔弱弱行了個萬福禮,“皇後娘娘萬福。”


    “免禮。”


    得了命令站直了身子,杜嫣憐笑盈盈朝菟姬說,


    “姐姐,您這殿內似乎有些簡陋了,與您的身份可有些不搭,要不妹妹差人替您送來些寶瓶裝飾,點綴點綴如何?”


    這話有些僭越。


    皇後的宮殿再窮,豈能讓一個妾出的貴妃送物什?


    菟姬雖不在意,甚至有些饞她口中所說的物什,但人設不可拆,戲還是要演足。


    端坐於八仙桌前,菟姬伸手把玩著桌上的杯子,語氣聽不出喜怒,


    “妹妹的物什,都是由皇上賞賜的吧?就這麽送與本宮,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抿嘴一笑,杜嫣憐麵上帶著幸福之意,就連話裏的甜蜜也要溢出來一般,


    “姐姐放心,皇上說了,他送與臣妾的,皆由臣妾來定奪去處,不喜歡的,送出去便好……啊!妹妹冒犯,妹妹的意思並不是……”


    “本宮知曉你不是有意的,”菟姬麵帶微笑,似乎是聽不懂杜嫣憐的話一般,


    “妹妹的心意姐姐心領了,倒是妹妹能夠得到聖寵,姐姐自是心生愉悅,畢竟這後宮之中唯有你我,這替大啟開枝散葉的重擔,可就落在妹妹身上了。”


    這話可就恰巧戳在杜嫣憐的心上了。


    與皇上成婚幾近一月,皇上夜夜留宿菡萏殿,就不知她這肚子裏,是否已揣上龍種了呢?


    母憑子貴,她若生下嫡長子,那這後位,離她還會遠嗎?


    想到這裏杜嫣憐不由露出得意之色,但菟姬下一瞬的話,卻給她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可惜妹妹這身子骨著實有些弱了,很難受孕不說,即使孕著了,也會輕易流產,”菟姬慢條斯理端起茶杯輕吹,淺淺飲了一口後繼續說,


    “不過妹妹之後若好好調理,還是有希望的。”


    沒想到皇後竟會說出這等話來,她麵色煞白,伸出纖細食指指著菟姬失聲道,


    “你,你怎可這般咒臣妾?!臣妾一心盼著娘娘好,想與娘娘一起給皇上開枝散葉,娘娘說出這番話是何居心?!”


    什麽居心?她說的都是實話啊。


    這個澤芝貴妃看著就是一副體虛的模樣,都和皇上努力個把月了還不見揣崽,不是難受孕是什麽?


    好心好意指出問題所在,她怎麽還委屈上了?


    “本宮如實道出罷了,”既然這貴妃不領情,她也沒什麽好臉色,“你若不信,尋個太醫問問便是。”


    卻不想杜嫣憐突然雙眸一番搖搖欲墜,一旁的蜀錦一臉驚慌連忙小跑上前扶住她。


    “娘娘!娘娘您怎麽樣了?!”蜀錦急得不行,她架著軟綿無力的杜嫣憐有些吃不住力,看著有幾分可憐。


    扶著額慢慢站穩,杜嫣憐露出恍若天塌的神情,美眸染上了一絲淚意,“皇後娘娘,您怎可這般......”


    啊?


    菟姬有些看不懂杜嫣憐的舉動。


    怎麽說暈就暈呐?


    眼見著杜嫣憐愈發露出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菟姬隻得執起茶杯潤潤嗓子,朝身側的蘿北吩咐,


    “去,將太醫請來,替澤芝貴妃好好檢查檢查,免得讓皇上誤會去了。”


    領了命,蘿北剛想繞過滿麵淚意的主仆二人,卻被那叫蜀錦的宮女伸手拽住衣裳。


    拉著蘿北不讓她走,蜀錦哭著撲通一聲跪下來,連帶著蘿北也被她拉彎了腰,蜀錦怯怯說道,


    “求皇後娘娘饒了澤芝娘娘吧!澤芝娘娘天真無邪,不大懂宮中的規矩,若哪兒衝撞了皇後娘娘,求皇後娘娘網開一麵,若您要罰,便罰奴婢!”


    說實話。


    真看不懂這對主仆。


    什麽鍋配什麽蓋。


    戲精主子配戲精奴才。


    連眼神也不願給這個小宮女,菟姬懶懶掀了下眼皮,給蘿北遞了個眼神。


    要說蘿北不愧是跟了菟姬這麽些天,她立即領會皇後娘娘的意思,伸手將自己的衣擺從蜀錦手中抽出,二話不說便賞了蜀錦一耳光!


    被打懵了,蜀錦捂著臉頰仰起頭愣愣看著目光微冷的蘿北,一時忘了言語。


    彈了彈被抓皺了的衣擺,蘿北厲聲嗬斥,


    “娘娘們說話,豈容你插嘴!澤芝娘娘身子不適,皇後娘娘好心替澤芝娘娘請太醫,怎的落在你嘴裏便是皇後娘娘要責罰澤芝娘娘!說!你有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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