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心張張嘴,表示聽懂了他的話。竹筍兒拍手笑道:“爺爺,爺爺,他聽懂我說的話了!”


    朱老爹卻是愁眉苦臉,說道:“蕭姑娘走了,我沒有內力,萬一這人不能吃藥,我們豈不是對不起蕭姑娘了!”


    竹筍兒說道:“爺爺不用擔心,蕭姑姑既然說了,他就有把握,我們等等看,說不定他的喉嚨就好了,能吃藥吃東西了。”


    朱老爹說道:“但願吧!”又對竹筍兒說道:“竹筍兒,稻田裏的草要拔了,你先去看看,我在這裏守著!”


    竹筍兒笑道:“爺爺,我正好想去稻田,捉些泥鰍,黃鱔給這人做湯吃!”


    朱老爹笑道:“正是如此,你去吧!”竹筍兒脆生生的答應一聲,一蹦一跳的去了。


    葉無心躺在那裏,雖然口不能言,身子不能動,但是他們的話語卻聽的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麵貌大變,蕭垚竟然認不出自己,想起自己被熱油潑過,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心裏更加恨汪鐵鱷,若是再遇到他,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想到這裏,身上雖然疼痛,但是敷藥之後,已經好了許多,閉上眼睛之後,竟然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隻聽朱老爹在耳邊輕輕喊道:“張張嘴,吃藥了!”


    葉無心睜開眼睛,朱老爹說道:“不知道蕭姑娘這個藥效如何?你能不能喝下藥去?”


    葉無心想說話,喉嚨裏一陣響動。朱老爹說道:“看來蕭姑娘說的不錯,你喝下去的藥有作用了,我試試你能不能把藥吃下去!”


    朱老爹說著話,把藥端到葉無心麵前,拿起竹勺,給葉無心灌到嘴裏,葉無心喉嚨又是一陣響動,把藥水咽了下去。


    朱老爹大聲喝道:“竹筍兒,趕緊把泥鰍煮了,他能喝些湯了!”竹筍兒答應一聲,說道:“爺爺,爺爺,我早就煮上了,你也半天沒有吃東西了,我煮了給你吃!”


    葉無心心裏對這一老一少感激不盡,想到這鄉民如此善良,還要受官府和盜賊的欺壓淩辱,心裏想到若是有機會,一定要行俠仗義,替他們說話。


    過了一會,竹筍兒端著一隻木碗過來,葉無心嗅到一股鮮香的味道。竹筍兒說道:“爺爺,我把所有的刺都挑出來了。”


    朱老爹說道:“竹筍兒,還是你心細,說著話,端過碗來,攪拌一番,這才給葉無心喂下肚去!”


    葉無心久未進食,隻覺得魚湯鮮美無比。竹筍兒說道:“爺爺,爺爺,他能喝魚湯了,是不是能說話了!”


    朱老爹說道:“等他在休息幾天,喉嚨裏消了腫,自然就能說話了!”


    竹筍兒說道:“爺爺,他身上受了這麽多的傷,是個苦人兒,又不知道他的名字,以後我就叫他苦人兒吧!”


    朱老爹說道:“好吧,好吧,他受了這麽多磨難,是個苦人兒,你就叫他苦人兒吧!”


    竹筍兒說道:”苦人兒,你好好養傷,蕭姑姑讓我們好好看著你,照顧你,我們就好好看著你,照顧你。蕭姑姑是神仙,我爺爺經常說,她是神仙,下凡到我們這裏,專門照顧我們這些窮苦人,她為我們治病,從來都不要錢,我爺爺給她米,她從來都不要,我見他就吃些野菜,野花之類的東西,我爺爺說神仙,都是不吃人間煙火的”。


    葉無心想表達自己對他們的感激之情,喉嚨裏又是一陣響動。朱老爹說道:“竹筍兒,他能聽懂你的說話的,你聽聽他的喉嚨在一直響動,他就想說出話來。”


    竹筍兒笑著說道:“苦人兒,你不用說話,你聽我們說話就好,我知道你肯定是心裏感激我們,不過你不要感激我們,要感激蕭姑姑,我們也感激她!”


    葉無心從竹筍兒的話語裏聽得出這裏的鄉民對蕭垚及其愛戴。既然竹筍兒不讓他說話,他就幹脆不在讓喉嚨響動,聽著他說話。


    竹筍兒又說道:“苦人兒,你受了如此重的傷,我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善人還是惡人,如果是善人,我們這一片苦心就沒有白費!”


    朱老爹說道:“就算是惡人,你的傷養好之後,這也是經曆了九死一生,算是重新渡劫,就應該改惡從善,不再做惡人!”


    一老一少對著葉無心說了良久,話語之中自然少不了對蕭垚的誇讚,葉無心暗想:“蕭垚住在這裏,口碑極佳,若不是自己受傷,真不應該來打擾她!”


    朱老爹說道:“竹筍兒,你看著他,大山裏野狼山貓多,別讓那些畜牲傷到他,我去看看,找些糧食來,給他養傷!”


    竹筍兒答應一聲,朱老爹下山去了。竹筍兒對葉無心說道:“苦人兒,你趕緊睡一會,說不定再睡一會,你就能說話了,你若是能說話有多好,就能給我講一些江湖上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就想聽那些,我爺爺也給我講過,不過他就會講那些鬼狐成精的事情,後來蕭姑姑也給我講過,我就想聽她殺惡霸的事情,她呢事情太多,沒有閑工夫給我講!”


    葉無心暗想:“若是我有閑工夫,一定給你講個三天三夜,若是講到在雪地裏騎老虎,不知道小家夥又是什麽表情!”


    竹筍兒說著,又拿起藥罐,給葉無心敷上藥。敷藥之時,竹筍兒驚喜的叫道:“苦人兒,你身體上的傷口開始結痂了”。葉無心隻覺得敷上藥以後,身上涼絲絲的舒服。


    身上舒服,肚裏有食,葉無心閉上眼睛,慢慢進入夢鄉。睡夢之中,隻見蕭垚翩翩而來,忽然又聽到有嬰兒的哭泣之聲,想到自己把李寰單獨留在飛雲寨中,一個警覺,醒了過來。


    醒來之時睜開眼睛,雖然頭還不能轉動,但眼角的餘光看到竹筍兒趴在他的床前,甜甜的睡了。


    他看著竹筍兒,心裏又是一番感慨。想到他和朱老爹對自己盡心照顧,心裏更是感激不盡。


    剛想到這裏,突然聽得噗咚一聲,好像有東西落在他的身上,他隻覺得那東西渾身冰涼,猶如木棒相似,心裏下意識的想到:“這是毒蛇!”


    當初他在玄武島上見到的毒蛇何止千萬。雖然知道是毒蛇落在身上,倒也是不驚慌。因為他身上有烈焰蛟的氣息,一般的毒蛇見到他都會躲得遠遠的。


    他身體不能動彈,隻能任由著那條小蛇在他身上爬動。他想喊醒竹筍兒,無奈喉嚨隻能作響,並不能發出聲音。


    葉無心待到小蛇爬到他的胸口,這才看到小蛇的模樣,隻見小蛇最多長有一尺,也就有手指粗細。隻見它通體赤紅,猛然看上去,好像身披著霞光。


    葉無心睜開眼睛看著它,它似乎也看到了葉無心的眼神。昂起頭來,吐出蛇信,葉無心能聽到蛇信嘶嘶作響,還夾雜著一種腥膻之氣。


    葉無心知道,這條小蛇一定含有劇毒,如此腥膻的氣味之中,肯定毒性劇烈。他想運起內力,吐出烈焰蛟的味道,或許小蛇能夠知難而退,哪知道他張開嘴,卻不能吐出氣息,小蛇卻俯下身,順著他的脖子爬到的下巴上。


    葉無心想閉上嘴,但是小蛇已經鑽到他的嘴裏,他想喊卻喊不出聲。他感覺小蛇已經到了他的喉嚨。


    他感覺到喉嚨裏涼絲絲的難受,瞬間一股極大的恐懼在他內心裏浮了起來。


    “蛇,有蛇!”竹筍兒大叫道,他是在竹林裏長大的孩子,自然不怕蛇,伸手去抓小蛇的尾巴,小蛇卻一用力,鑽到葉無心的肚子裏。


    竹筍兒大驚,連聲喊道:“爺爺,爺爺……”朱老爹卻不在此,一時間,他驚慌失措。


    葉無心隻覺得小蛇鑽入肚子之中,自己又無可奈何。小蛇到了肚子之後,似乎在左衝右突,但是他感覺到胃腹越收越緊,似乎想把小蛇緊緊困住。


    小蛇卻不罷休,又是在肚子裏亂動一陣。隻聽竹筍兒說道:“這又如何是好,這又如何是好?”想是那小蛇在葉無心的肚腹之中遊走,看到他的肚子起伏不定。


    竹筍兒難過的說道:“苦人兒,苦人兒,我沒有看好你,你才遭受這如此橫禍!”葉無心雖然能聽到竹筍兒說話,但渾身不能動,也毫無辦法。


    葉無心隻覺得腹疼難忍。額頭上竟然沁出汗珠。


    “竹筍兒,你怎麽了?”隻聽朱老爹問道。


    “爺爺,剛才有條小蛇鑽到苦人兒的肚子裏了!”


    朱老爹聽了,大驚,想要埋怨竹筍兒不好好看著苦人兒,看到他急得哭出聲來,又把埋怨他的話咽了下去。


    “竹筍兒不要著急,你蕭姑姑這兒有驅蛇之藥,我們給苦人兒喂上一些,那小蛇自己就會退出來了!”朱老爹說著,去拿來草藥。


    葉無心這才覺得小蛇已經停止了遊動,自己的腹疼方才減輕了一些。朱老爹剛要給他喂下驅蛇藥。


    竹筍兒說道:“爺爺,你看看苦人兒的肚子不動了,想必小蛇已經死了!”


    朱老爹說道:“人的肚腹還能有多大,小蛇進了他的肚腹之後,若是鑽不破他的肚腹,肯定就是在裏麵被悶死了!竹筍兒說道:“若是小蛇被悶死了,我們在給他喂驅蛇藥也沒有了用處!”


    朱老爹答應一聲,竹筍兒上前輕輕給葉無心揉搓一番,竹筍兒說道:“爺爺,小蛇肯定在苦人兒的肚子裏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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