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心聽那牧民說罷,囑咐大家要小心。天色見冷,牧民們趕緊打幹草儲存。葉無心和李寰也幫著他們幹些活,那些牧民讓他們好好歇息,葉無心明白他們的意思,是讓他和李寰保護好部落裏的婦孺老幼。


    兩人在部落裏又住了一些時日,牧人定居之後,家家爐具裏生火,野狼看著燈光不敢靠前了。一天半夜,葉無心和李寰聽到外麵狼嚎慘烈。


    李寰說:“無心哥哥,看來有野狼被鐵夾子夾住了”,葉無心道:“我聽說有的野狼被鐵夾子夾住,掙脫不開,就會用力把夾住的地方咬斷,才能逃的性命”。


    李寰道:“你說的不錯,確實如此,野狼之兇殘可見一般”,兩人正說著話,隻聽帳篷外有人喊叫。李寰聽到是在喊他們,急忙穿好衣服,出了帳篷。葉無心隨後跟了出來。


    一個牧民說道:“你們趕緊去看看鐵夾子夾住什麽東西了”,葉無心聽那牧民言語慌亂,兩人趕緊跟著他到了下鐵夾子的地方。葉無心借著星光看去,隻見鐵夾子上夾著一隻腳掌,仔細看去,腳掌從腳跟處齊刷刷的,顯然是人用刀砍下來。


    李寰道:“看來這人被夾住了腳掌,自己解不開,用刀把腳掌砍下來了”。葉無心道:“能有這股勇氣的必然是習武之人,我猜是馬成龍無疑”。


    李寰道:“他受了重傷,肯定走不遠,我們仔細找找”,葉無心點點頭,隻見那些幹草上血跡未幹,知道他走不遠,兩人順著血跡往前找去。


    果然走不多遠,有個人正趴在草叢裏,葉無心上前一看,正是馬成龍,隻見他右腳掌被生生的砍了下來。李寰拔出寶劍,要結果了他的性命。葉無心急忙攔住她,說道:“他也是上命差遣,不敢不從,既然人已昏迷,我們不能就這樣殺了他”。


    李寰道:“無心哥哥,你還要救他嗎?”葉無心答道:“那是自然,我行走江湖,豈能見死不救”。說罷,走上前去,伸手點了馬成龍傷口周圍的穴道,先幫他止住血。李寰見葉無心忙碌,也趕緊過來幫忙。


    兩人給馬成龍包紮好以後,又過來幾個牧民,眾人七手八腳的把馬成龍抬到部落裏,有人說道:“他殺了我們好幾個人,為何還要救他?”葉無心道:“他已經昏迷,若是我們這時候下手殺他,必然會被別人恥笑”。


    眾人聽了葉無心的話,恨恨的說:“看來隻有等他好了之後,再殺了他”。葉無心道:“他已經是廢人,殺不殺的也無所謂了”。眾牧民散去之後,李寰問道:“哥哥,你真不殺這個人?”葉無心道:“他已經是殘疾之人,殺不殺的又有什麽關係,既然老天爺願意留著他的性命,我們何必又去強奪”。李寰道:“哥哥菩薩心腸”。


    葉無心道:“寰兒,我們這些天被迫殺了西夏七虎中的六虎,他們雖是壞人,但我也是於心不安”。李寰道:“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牧民,他們攻擊我們的時候,沒有想到過手下留情”。葉無心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兩人說了一會話,馬成龍啊了一聲,醒了過來,他見自己傷口包紮停當,不解的看了看葉無心和李寰。問道:“你們為什麽要救我?”


    葉無心道:“馬成龍,我知道你皇命在身,不敢違抗,和我們作對是迫不得已,你現在身受重傷,我們以德報怨,你好好養傷就是”。


    馬成龍狐疑的說道:“我們那樣對待你們,你們不記恨我嗎”。李寰道:“我們哪能不嫉恨,但是無心哥哥說了,你已經身受重傷,我們再殺你,算啥本事,我們的恩怨,等你傷好以後再說”。


    馬成龍聽了李寰的話,大是感動,說道:“皇上以我全家老少的身家性命脅迫我,我確實沒有辦法,但是,你們若是不救我,我已經血盡而死,你們救了我的命,我啥也不說,是殺是刮,由你們決定”。


    葉無心道:“我們也不殺你,也不刮你,等你傷好之後,不要隨便再殺牧民就可”。馬成龍道:“我保證不再殺牧民,可是我這個樣子,牧民不殺我,我就燒高香了”。


    李寰道:“你安心養傷,牧民的事情我去處理,牧民是恩怨必報,你不要隨便亂動,牧民便不會殺你”,馬成龍連聲答應。


    葉無心和李寰守在馬成龍的帳篷裏,他們怕牧民過來殺死馬成龍。李寰看著馬成龍,暗想:“無心哥哥真是菩薩心腸,連這樣的魔頭都會放過”。


    過了幾天,馬成龍的傷口漸漸結痂。葉無心問道:“你如何受傷?”馬成龍說道:“我們西夏七虎被你們殺了六虎,我怎敢迴去複命,我就想偷偷的跟著你們,想辦法在你們飲食中下毒,把你們殺了迴去複命”。


    李寰怒道:“我就知道你如此狠毒,不會善罷甘休”。馬成龍道:“我也是沒有辦法,不殺你們皇帝就會殺了我們”。葉無心說道:“你說你如何受傷就是”。馬成龍說道:“我跟著你們,白天不敢到部落裏,怕是打草驚蛇”,馬成龍說到這裏,李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馬成龍急忙改口說道:“我怕驚動了你們,隻好白天休息,晚上過來打探消息,想不到我晚上來的時候,腳上踩到了鐵夾,那鐵夾力猛,我覺得一隻腳掌被它夾斷。我想解開鐵夾,但是疼痛難忍,忽然幾隻野狼嗅到血腥味向我撲了過來,我抽出刀,奮力把它們趕跑,我也是漸漸氣力不支,我聽到牧民跑了過來,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忍疼砍下自己的腳掌,我跑了幾步,疼痛難忍,昏了過去”。


    李寰聽到他說到砍下自己腳掌的時候,啊了一聲,心說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殘忍之人。葉無心倒是麵色平靜,問道:“馬成龍,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馬成龍道:“我的性命就在你和郡主的手裏,你想讓我活,我就能活,至於說道打算,我已是殘疾,又能到哪裏去?”


    葉無心說道:“我們能饒了你,就怕牧民也不會饒了你”。馬成龍忽然想起一事,說道:“郡主,老王爺可能還活在世上”。李寰道:“馬成龍,你別為了活命,胡編亂造,我爹爹早就被梁太後殺了,他哪裏還能活在世上?”李寰說罷,悲憤異常。


    馬成龍道:“我也是猜測。”當初誅殺老王爺之時,我正在生病,武功大打折扣,所以太後沒有派我前去,而是派了朱吼山,李寰道:“你說的是朱叔叔嗎?”馬成龍說道:“正是,老王爺對朱吼山有救命之恩,太後明明知道這一點,卻偏偏派朱吼山前去”。


    葉無心道:“我明白了,一定是太後不想讓老王爺死,故意派朱吼山前去,讓他留著老王爺一命”。


    馬成龍說道:“我也是這樣猜測,可惜朱吼山殺死老王爺以後,就暴病身亡,我的猜測是朱吼山救了老王爺,怕太後追查,走漏風聲,自己自殺了事”。


    葉無心道:“如果老王爺活著,你猜會在哪?”馬成龍道:“他如果活著,最有可能在北海”。葉無心道:“你怎麽會這樣猜測?”


    馬成龍道:“朱吼山和我是好友,他曾經說過,若是老了,要到北海去養老,我根據他的說法,我猜他會把老王爺送到北海”。


    葉無心道:“雲起道長在這個部落裏,老王爺會不會藏到這裏?”馬成龍道:“這是郡主的家事,郡主肯定知道老王爺和雲起道長的關係”。


    李寰道:“我爹爹和我叔叔一直不和,他寧願上北海,也不願意到這裏來”。葉無心道:“寰兒,我們不能在這裏久呆,這些牧民對他恨之入骨,不如我們一起去北海,尋找老王爺,我們不知道道路,正好讓馬成龍帶路。”


    馬成龍知道在此地兇險無比,急忙說道:“我願意和你們一起去北海,我有羅盤,能知道去北海的道路”。


    葉無心對李寰低聲說道:“寰兒,我們不能殺了馬成龍,又不能把他留在這裏,正好和他一起去北海,若是找不到你爹爹,就把他留在北海”。


    李寰點點頭,說道:“他說我爹爹活著,或許有一丁點希望,但我一定要去北海尋找,不然,我死也不甘心”。


    葉無心道:“現在天氣變冷,我們趕緊出發,別等大雪封了路道”。李寰點點頭,當即召集牧民,說道:“我們有要事,想去北海走一遭”。


    牧民們說道:“從這裏去北海,就怕還要有千裏之遙,越往北越冷,若真是想去,等到明年入夏再走”。李寰道:“我們等不及,我們如果懼怕寒冷,那住在北海的人又如何受得”,李寰想到,若真是爹爹在北海,身邊沒有人照顧,天寒地凍之時,又如何能活下去,想到這裏,真恨不得一步飛到北海。


    牧民們見他們執意要走,也不在攔阻,拿出羊皮衣物送給他們,抵禦寒冷。葉無心見他們隻給了兩套禦寒衣物,讓李寰問他們再要一身,那些牧民答道:“他是我們的敵人,我們不會給他衣物”。葉無心隻好對馬成龍說道:“我們走在路上在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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