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心聽鐵匠師傅說罷,感到他語氣陰冷,心說:“這鐵劍是寶物,鐵匠知道珍貴,難免有貪欲,想占為己有,世間人都是凡人,若是鐵匠想法來奪,豈不是自己又要殺了他,徒增罪過”。


    那鐵匠說道:“小哥,我給你商議個事罷!這鐵劍你賣給我吧,我給你二兩銀子,我看你牽著黃牛,我這裏的犁,耙,你隨便拿”。葉無心道:“這鐵劍好玩,不能賣給你”。


    鐵匠洋裝怒道:“小子,你看到這鐵匠爐了嗎,你若是不把這鐵劍賣給我,我就把你扔到煉鐵爐裏化成灰”,鐵匠說的咬牙切齒,令人不寒而栗。


    葉無心怒道:“你是一個鐵匠,要這鐵劍有何用,還有,你用這煉鐵爐殺了多少人,你要自己說清楚”。鐵匠道:“小子,你是活膩了”,說罷拎著打鐵的大錘向葉無心奔了過來。


    葉無心看看街上,並無行人,知道鐵匠起了貪財之心,自己是外鄉人,身邊有這柄鐵劍,還有這頭黃牛,到哪裏都能值幾兩銀子,鐵匠見財起意。


    葉無心見鐵匠提著鐵錘惡狠狠的撲了過來。葉無心暗暗尋思,這個鐵匠如此可惡,自己是不是留著他的性命。若是他一時見財起意,殺了他,他這一家老小要依靠何人,但是若不殺他,這樣的惡人再遇到別的人,是不是又是自己的一場罪過。


    葉無心正想著怎樣對付鐵匠,那黃牛奮力大叫一聲,低著頭向鐵匠頂了過去,鐵匠沒有防備黃牛會來頂他,正好頂在他的肚子上,把他頂翻在地。


    那黃牛頂翻了鐵匠,用頭把他緊緊的摁在地上。那鐵匠殺豬一般的叫喊起來。他雖然有一身蠻力,但怎能抵得過黃牛。隻聽哢擦聲響,顯然是鐵匠斷了幾根肋骨。


    葉無心走過去,喚起黃牛。對鐵匠說道:“你這個人太貪心,連我的黃牛都看不慣了,你不是想砸死我嗎,給你個教訓,記住今天我不想殺人,若是我不高興,你的命就沒有了”。


    葉無心說罷,那鐵匠強忍著疼痛不敢吱聲。葉無心到了鐵匠鋪裏,見裏麵掛著刀鞘劍鞘,找了個大小差不多的,套在鐵劍之上,這才出了鐵匠鋪。


    葉無心看那黃牛,似乎對鐵匠還憤憤不已,心想:“這黃牛乃是靈獸,不能讓它留在凡間。”想起當日黃氏兄弟曾經說過,這黃牛的父親乃是秦嶺山間的野牛,自己應該把它送到秦嶺山中,那裏才是他的天下。


    葉無心找人打聽了路道,知道要上秦嶺大山,還需往西南方向。葉無心討了一些幹糧,騎著黃牛往西南而去。走了半天,葉無心突然覺得渾身無力,四肢顫抖,一頭從牛背上栽了下來,葉無心知道,這是黃氏兄弟在他體內下的毒發作了,想到這裏再也無人能救,心裏一急,昏死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醒了過來。隻見黃牛嘴裏銜著鐵劍的劍柄,把劍身橫在他的口邊,葉無心見那劍身上通體碧綠,還有些隱隱的腥氣。葉無心方才明白黃牛是用鐵劍把他體內的毒吸出來,若不然,他哪裏還能夠蘇醒。


    葉無心從牛嘴裏取下鐵劍,插入地中,過了片刻,那鐵劍方才變迴黑黝黝的顏色。


    葉無心覺得身體並無大礙,爬上牛背,繼續前行。那黃牛似乎知道路道,也不用他驅趕,葉無心暗想:“它這是迴老家啊”。


    葉無心任憑黃牛往前趕路,也不問黃牛走的快慢。餓了就到鄉間討寫幹糧,他身上穿的破破爛爛,和叫花子相同。葉無心暗想:“把黃牛送到秦嶺山中以後,自己就趕迴碧葉莊,再也不要出來行走江湖”。


    時值隆冬,寒風唿嘯。葉無心騎在牛背上,天上落下雪花來。北風越來越大,那雪花飄舞,路上沒有行人,葉無心覺得又冷又餓,也不知道到了什麽所在。那黃牛見下了雪好玩,竟然不走了,葉無心跳下牛背,黃牛縱躍起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向遠處疾馳而去。


    葉無心連聲何止,黃牛早就不見影了。葉無心暗想:“也許黃牛看中了這個地方,不願意走了,”於是在路邊坐了下來。


    那雪下的紛紛揚揚。葉無心感覺到,眉毛上,頭發上都落滿了雪花,葉無心有些奇怪,那些雪花並不融化,而是在他身上堆了起來。他坐在那裏,懶得抖掉身上的積雪。忽然聽到馬蹄聲響,聽聲音有幾匹馬疾馳而來。


    馬蹄聲音越來越近,葉無心抬頭看去,隻見有三匹馬從遠處疾馳而來,馬上的乘者都披著白色的鬥篷。轉眼,三個乘者到了他的麵前。


    隻聽有人咦了一聲,勒住馬,說道:“師父,這裏凍死了一個叫花子”。葉無心聽那人說話聲音熟悉,睜眼一看,正是那晉北五傑,不用說他的師父就是柴宗誡。


    葉無心看到另一個乘者,年紀在四十多歲,麵容清瘦,好似白麵書生。隻聽那老者說道:“大宋皇帝昏庸無道,凍死個要飯的有什麽奇怪的,我們前往華山,還要幾天路程,如此大雪,怕要耽誤了”。


    晉北五傑道:“師父,我們冒了如此大的風雪到華山,難道黃清塵真能把雲台觀讓給我們!”柴宗誡道:“黃清塵自然不會把雲台觀讓給我們,我讓你們師兄弟來幹嘛,還不是要你們和我一起奪了雲台觀。”


    晉北五傑道:“師父要的是天下,要一座道觀有何用?”柴宗誡幹笑了幾聲,說道:“想得到大宋天下,談何容易,不過這華山乃是趙匡胤送給陳摶老祖,不用大宋管轄,我們占了雲台觀,我也不用喝大宋的水,和大宋同在一片天下了”。


    那個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說道:“師父這又是何苦呢,大宋趙家本來就欠師父家的,師父吃大宋,喝大宋,那也是用自己的東西”。柴宗誡道:“你們懂什麽,華山雖然隻是一座山,但是能聚草屯糧,當年陳摶率領兩千子弟,就是以華山為根基。大宋皇帝腐敗不堪,我們占據華山,你招兵買馬,倘若大遼或者西夏起兵,咱們趁勢起事,說不定能占領汴州。”


    那中年男子說道:“師父,我枉費了你多年栽培,本來太原城固若金湯,想不到突然來了洪水,讓我們功虧一簣”。葉無心從這人說話語氣中聽出,這人應該是太原守將張重。


    柴宗誡說道:“重兒,你不用自責誰也想不到黃河和汾河之間會有一條暗道,看來還是我們時機不成熟”。柴宗訓說罷,突然張重說道:“師父,你看這乞丐身上是什麽東西,大雪落在他的身上竟然不化”。


    柴宗誡笑道:“重兒,你是怎麽了?這個乞丐已經死了,身上沒有溫度,豈能融化”。張重說道:“師父,這一次我們去奪雲台觀,可有把握。”柴宗誡說道:“我已經捎信到大夏國,讓大夏國第一勇士赫乞埋前來幫忙”。


    張重驚道:“那赫乞埋是西夏第一勇士,師父如何認識他?”柴宗誡說道:“當年,我流落到西夏,饑餓貧病,幸好被一個姓赫的好心人所救,他有個兒子叫赫乞埋,特別喜歡中原武功,我教了他一年,這人天資聰穎,後來又有奇遇,武功比我高的多”。


    晉北五傑說道:“那他也算是你的徒弟,我們的師兄了吧”。柴宗誡說道:“那倒是不算,我沒有收他為徒,後來他的武功高了,自然也不能說是我的徒弟”。


    風雪越來越大,張重道:“師父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柴宗誡說道:“既然咱們遇到了這個乞丐,也做點好事吧,用雪把他埋了”。張重點點頭,和晉北五傑跳下馬,葉無心見他們向自己走了過來,趕緊屏住唿吸。


    晉北五傑和張重走過來,把他抬到路邊,用雪埋了起來,葉無心怕他們發現鐵劍,突然晉北五傑喊道:“這小子背著什麽東西”。隨手把鐵劍拿了出來,鐵劍上還有葉無心在鐵匠鋪找的黑乎乎的劍鞘,晉北五傑雖然覺得鐵劍沉重,但是心裏以為這是鄉下孩子的玩具,隨手扔到地上。


    柴宗誡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猛的一驚,問道:“小子,你扔得是什麽東西,竟然如此沉重”。晉北五傑說道:“是小孩子玩的一把鐵劍”。


    柴宗誡說道:“尋常鐵劍哪有如此動靜,快拿來我看”。晉北五傑急忙把鐵劍拾起來,交給師父。柴宗誡接過鐵劍,從劍鞘中把鐵劍抽了出來,突然覺得寒氣逼人。


    柴宗誡仔細著審視著鐵劍,說道:“徒弟們,我們差點錯過寶貝,這可不是尋常的鐵劍這乃是人間至寶”。


    晉北五傑說道:“師父,何以見得?”柴宗誡說道:“這柄鐵劍看上去像鐵,拿在手裏卻不知比鐵不知道重了幾倍,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這柄劍應該及其鋒利”。


    葉無心見柴宗誡認出寶劍,知道若想從他們手裏奪下寶劍是千難萬難。但還是不敢聲張,他自己絕對對付不了這三個人。


    柴宗誡向埋葉無心的雪堆一抱拳,說道:“你能有這寶劍,說明也不是一般人,我們因為行善才得到你的寶劍,看來也是自有天意,我這裏多謝了”,說罷把鐵劍扔給晉北五傑,大喝道:“上馬,我們走。”


    葉無心在雪堆之中,聽到柴宗誡三人打馬遠去,才用力鑽出雪堆,隻見雪地之中,三行馬蹄印向東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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