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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鴨子嘴硬的幼薇心裏還是怕的要死,可這人是窮兇極惡的海盜,她不殺了這人,這人也會殺了她的。她又不傻,不會跟海盜講什麽道理,假裝被絆倒,被這家夥拽起來後放狠話就是為了讓這海盜放鬆警惕。


    匕首是她前天醒來後找到的,前世的時候海盜長驅直入,有些個跑得快的都殺到了李府後院,好在寧波府的府兵及時趕到,這才不至於讓後宅女眷受到□□。


    幼薇記憶猶新,所以前天下午就是找了把匕首防身。


    她怕翠珠張揚出去,晚上睡覺的時候把匕首放在枕頭下麵,白日裏就是貼身藏著,這匕首上都帶著身體的餘溫,如今就直挺挺地插/在梁直的心口上。


    原本就是挨了一箭的梁直沒想到自己小陰溝裏翻了船,他看著眼前這個瑟瑟發抖的小女孩,用最後一絲力氣去抓她的脖頸。


    那脖頸纖細,隻要自己稍微一用力,就像是扭斷黃瓜一樣輕易就是能扭斷這小丫頭的脖子。


    他梁直就是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幼薇沒想到這人竟然沒有立即死去,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脖子已經被梁直給掐住了。


    一瞬間,她就沒辦法唿吸了。


    眼前的海盜在她麵前放大,幼薇拚命的掙紮,她好不容易才不用繼續當餓死鬼,才不要現在就這樣死了。


    她還沒有吃完寧波府的各種糕點,還沒有吃的珠圓玉潤的,她不想就這麽死了呀!


    “住手!”


    有聲音傳入到耳中,幼薇隻聽到有什麽從自己耳邊唿嘯而過,緊接著她眼前一片鮮紅——那是梁直眼窩裏迸濺出的鮮血噴了她一臉。


    剛才動手殺人的時候還能強裝鎮定的幼薇這下終於忍不住倒了下去,昏迷前她模糊著聽到有人說話,“這是李大人府上的小姐吧,怎麽這會兒跑了出來?”那聲音,聽不真切。


    ……


    幼薇醒來的時候屋子裏亮堂堂的,她一睜眼就是看到了坐在自己床邊打盹兒的翠珠。


    她從小沒了親娘,甚至於連親娘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府裏老人說雲姨娘長得千嬌百媚,是狐狸精轉世,把老爺哄得團團轉,死了那麽多年老爺都還忘不了。


    幼薇曾經問過奶娘,奶娘卻是說她娘是個再慈善不過的人,隻是紅顏薄命沒什麽福氣。說這話的時候,奶娘總是神色中帶著些歎息,看著她低聲道:“你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小姐你可得好好地活下去。”


    再後來奶娘也沒了,幼薇身邊隻剩下翠珠了。


    隻是前世舉家離開京城時,翠珠也離開了自己。


    幼薇有想過這個問題,要是翠珠沒離開自己的話,興許在京城的時候有她照顧,自己也不至於餓死。可想那麽多又有什麽用呢?誰想當一輩子的丫環,整日裏做那些伺候人的事情?


    當時母親把賣身契撕了,又是給了遣散的銀錢,翠珠拿著這錢可以嫁人做點小本買賣,又何必繼續為奴為婢伺候人?何況那時候爹爹已經去世了,她自己都自顧不暇,也庇護不了翠珠。


    所以翠珠離開自己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隻是幼薇沒想到那次離開不止是再也見不到,還成了天人永別。


    她一時間想得多了,忍不住歎了口氣,翠珠被這歎息聲驚醒,頓時眉開眼笑,“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我嚇死了。”


    都過去的事情了,幼薇不再去想,反正現在爹爹沒事,她小命也能保得住,什麽都好說,“你頭還疼嗎?”她記得那個海盜敲暈了翠珠,那木棍那麽粗,敲在頭上肯定很疼。


    “不疼了的,老爺吩咐大夫也給我看了下,我皮糙肉厚,早就不疼了。”翠珠連忙給幼薇倒茶,“姑娘你都昏迷兩天了,這可是把老爺給急壞了。小安,快把粥給姑娘端來,姑娘醒了。”


    翠珠不說幼薇也沒察覺,這一說起來她自己肚子咕咕直叫起來。


    粥一直在爐子上文火熱著,剛端過來還有點燙,幼薇有些著急,不小心燙著了舌頭。


    “姑娘你慢點,不著急。”翠珠說這話時忍不住抹了下眼淚。姑娘原本就瘦的很,這兩天昏迷也沒能進食,眼瞅著又是消瘦了不少。


    李大夫說姑娘沒什麽大礙,就是被嚇著了,很快就能醒過來的。哪曾想這個很快竟是兩天,翠珠越發覺得小主子命途多舛。


    怎麽這麽些壞事都落在了她身上,好像這輩子就是受苦受難的命似的。


    曹氏得了信後也是匆匆趕了過來,隻不過她還是晚了一步,李朔已經先一步過來了,李郎中正在給幼薇診脈。


    “李大夫,幼薇沒事吧?”她連忙示意幼薇不用起來行禮,“這孩子可真是嚇壞我了,好在菩薩保佑,終於醒過來了。”曹氏又是念了幾句阿彌陀佛。


    李郎中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兒,他那山羊胡子抖了抖,“小姐剛剛醒來,飲食上還是要注意著些,不要操之過急。”


    幼薇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醒來後沒什麽事,就是一不小心吃多了有些難受,正好爹爹聽說她醒來後過來看她,看到她這麽難受便是請一同前來的李郎中給她診脈……


    發生了這麽丟人的事情,幼薇想要把自己蒙到被子裏誰都不見。


    “李大夫說的都聽到了?你們幾個伺候三小姐的注意著點。”陳媽媽替主母分憂,先是訓斥了幾個丫環一番。


    李郎中留下一張藥方便是離開了,雖說對於來襲的海盜早有防備,但還是避免不了的傷亡,他這兩日忙碌的很,今個兒正巧來這邊給李大人換藥,不然這會兒應該在千戶所那邊忙著呢。


    吩咐小廝送李郎中離開,李朔坐在女兒床前,“現在還難受嗎?”他想起那日的事就是一陣後怕。


    雖然對來犯的海盜早就做了準備,而且趁著海盜們沒迴過神來他們還占據了上風,不過那些做沒本錢買賣的人一個個窮兇極惡,有些個更是在他們二當家梁直的帶領下衝破了碼頭的防線直接殺到了城裏。


    幸虧胡千戶手下的士卒訓練有素,弓箭手直接射殺了那些衝進去的海盜。


    誰曾想那梁直竟是狡猾的很,躺在地上裝死,而且還正巧被幼薇給遇上了。


    聽翠珠說,這孩子誤聽了小順的報信以為自己身受重傷發了瘋似的往外麵跑,可巧就是遇到了梁直。


    他的女兒平日裏膽小的很,便是看到自己訓斥下人都會求情,也不知是拿出多大的勇氣給了梁直那一刀。


    當時因為受了點輕傷,胡千戶派人送他先迴府衙診治,而迴去的路上正好看到了垂死掙紮的梁直死命掐著他這小女兒的脖頸。


    千戶所裏的神箭手箭無虛發,一箭直直射進了梁直的眼窩結果了這人,而他的幼丫卻是被嚇得昏迷了整整兩天兩夜。


    想想,李朔就是忍不住的後怕。


    幼薇輕輕搖了搖頭,“爹爹,你的傷還疼嗎?”她記得翠珠跟自己說,爹爹隻是受了輕傷,也不知道好些了沒。


    到底是最可人疼愛的幼女,李朔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瓜,“不疼了,幼丫乖,要聽郎中的話,爹爹還有些事情要忙,等晚些時候再來陪你。”


    海盜當天中午就是撤退了,不過一場交火後整個寧波府都不得安生,便是昨天的端午都囫圇著過去了,今天他還要去楊知府和胡千戶那裏看看受傷的府兵和千戶所的士卒,該撫恤的得拿出銀子來撫恤,順帶著商量好怎麽把這折子遞上去。海盜雖是被打走了,可要處理的事情還多得是。


    “爹爹去忙,我會好好聽話的。”幼薇乖乖地保證。


    曹氏送丈夫離開後又是過來看望幼薇,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她心緒有些複雜,好一會兒這才說道:“你也是受了驚嚇,這些日子好好養著,想要吃什麽便是吩咐廚房裏去做。”


    “讓母親掛念了,我會注意著的。”她也想明白了,母親就是不喜歡自己,所以她這輩子也不想著討母親歡心了,隻要有爹爹心疼自己就夠了。


    曹氏也離開了,幼薇聽著院子裏的動靜,應該是她的兩個姐姐來探望,被曹氏借著需要靜養的理由攔住了。


    “姑娘,你瞧瞧李大夫開的方子。”翠珠跟著幼薇多年,也是認識字的。山楂、六神曲和麥芽,這可不就是開胃的方子嗎?虧得剛才自己捏著藥方沒讓陳媽媽瞧見,不然不知道怎麽說呢。


    幼薇多少有些心虛,“所以你得盯著我,大夫不是說了嗎?”


    聽到這話,翠珠一時間哭笑不得,不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姑娘這麽大的磨難都熬過去了,往後肯定多福多壽。


    李府三小姐醒來的消息很快就是傳到了陰家老太太那裏,陰家長孫從丫環那裏接過了茶水後打發她們下去,一時間屋裏隻剩下祖孫兩人。


    “說來這次咱們能避免這損失多虧了李大人家的三小姐,祖母您看三小姐現在醒來,咱們是不是要去探望一番?”


    陰老太太看著孫兒,好一會兒才是開口,“那些死了的夥計的家人可是安撫好了?”


    陰長棟當即點頭,“已經派人去安撫妥當,這件事本就是那邊瞎胡鬧,到最後還要祖母您來打點。”


    他說的那邊自然是二房,他也不知道初二那天祖母到底跟李大人說了什麽,到最後陰家還是派了商船出海,不過那商船上的活計都是二房那邊找的,畢竟大家夥聽到出海會遇到海盜,有些根本就不願意去。不知道二房那邊使了什麽手段,拉攏了一批人。


    那些夥計被窮兇極惡的海盜殺了,屁股卻是得有祖母來擦,陰長棟想想就覺得窩火。


    陰老太太看著喜怒形於色的孫兒,說是不失望是假的,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如今也十七了,外麵雖然誇他天資聰慧資質過人,可陰老太太知道,這孫兒其實才智平平,而且太沒城府了些。


    “拿什麽理由去李府探望?”


    陰長棟聽到這話一愣,他理所當然道:“自然是感謝李府三小姐的提醒,讓咱們陰家不至於蒙受那麽大的損失。”他話音剛落,就覺得向來祥和的祖母神色銳利,猶如刀子一般,這讓陰長棟一陣發慌。


    “祖母,孫兒說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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