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州衛雖然不是必守之地,但城牆外該有的防禦設施還是一應俱全的,就比如那縱深一丈的防禦壕溝,以及密密麻麻的鐵蒺藜與拒馬莊,原來的複州衛是沒有那些防禦設施的,這些都是後期讓金州百姓過來挖鑿修建的。


    城牆外,一個牛錄額真,看著城牆上三三兩兩的防禦士兵,沒有露出不屑的輕蔑之意,反而還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知道能拿下複州衛和金州衛的勢力,不因該隻有這點人,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其中肯定有陰謀。


    看著那些蠻族斥候隻在兩百步外徘徊,胡占峰看著手中已經上膛的線膛槍,鄙視的唾罵道,“不是都吹蠻族騎兵兇悍無比嗎?我看就是一群軟蛋。”


    城牆上,其餘手拿線膛槍的騎兵戰士,聽到自己連長罵人的話語後,看著城牆外的一個個軍功,也跟著紛紛叫罵道,“城外的那些傻韃子,有本事就過來啊!”


    不管城牆上的騎兵戰士怎麽叫罵,那個牛錄額真都不予理會,反而還下令所有偵查斥候,沒得到允許都不可以靠近城牆兩百步。


    “連長那個蠻族牛錄額真還挺精明的,他沒有見識過我們線膛槍的威力,卻知道進入兩百步內會有危險,看來不是一個善茬啊!”一個排長看著張占峰說道。


    張占峰輕蔑的笑道,“那個蠻瓜子的戰場警覺性倒是挺厲害的,隻可惜大勢如此,他現在不踏進二百步,但攻城時總有蠻族士兵會踏進我們的射擊範圍的,讓兄弟們都別罵了,省點力氣,在耐心等等,屬於他們的軍功是不會跑的。”


    “是,連長。”


    聽到命令,兩個排長分別向城牆兩側走去,“兄弟們都別罵了,省點力氣。”


    末約半個時辰後,鞍子河方向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感受著大地發出的微微顫抖,張占峰拿起了手中的千裏鏡。


    鏡頭中,烏泱泱的馬匹開始出現,看著後方源源不斷湧出的蠻族騎兵,張占峰都不由得咽了咽幹澀的喉嚨,軍隊過萬無邊無沿,此時的他正在感受著這種視覺衝擊。


    但看著源源不斷湧來的蠻族騎兵,張占峰不僅沒有緊張,反而還激動的握緊拳頭,喃喃自語道,“來吧!來吧!來得越多越好。”


    當看到複州衛城牆後,蠻族騎兵沒有繼續前進,而是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開始安營紮寨。


    一個排長語氣幹澀的說道,“連長,這應該有一萬人了吧?”


    張占峰點頭說道,“一萬人應該少不了,隻是可惜了那些馬匹。”


    臨時搭建起來的先鋒中軍大帳內,巴圖爾看著剛才那個牛錄額真問道,“複州衛的情況你們查探清楚了嗎?”


    那個牛錄額真跪在地上,用蠻語說道,“稟告,巴圖爾台吉,我們查探的結果是複州衛守軍不會超過五百,但奴才認為城中守軍兵力肯定不止如此,望台吉慎重。”


    巴圖爾點頭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想了片刻,巴圖爾看著旁邊的一個壯漢說道,“達德,帶上你的甲喇,趁天還沒黑,對複州衛發起試探性進攻,想知道城中守軍具體兵力,隻需一試便知。”


    接到命令的達德,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調集本部人馬,殺向了近在咫尺的複州衛。


    看到城牆外遍布的壕溝後,達德的眉頭就緊緊的鎖了起來,讓他們這些馬背上的勇士去填壕,他認為這是一種羞辱。


    但他們是先鋒部隊,營中並沒有帶漢人奴隸,因此即使在反感填壕這種事情,他們也必須下馬親自挖土填壕。


    看著城外一步步靠來的蠻族士兵,張占峰和一群士兵的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他們個個握緊手中線膛槍,用槍口對著城牆外的那些蠻族士兵,隻要等對方進入自己的射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扣動手中扳機。


    在劈劈噗噗的挖土聲中,終於第一聲槍響傳入了眾人的耳中,一個蠻族士兵噗通一聲就摔倒在了地上,看他那死前放大的瞳孔,就明白他是有多麽的不甘心。


    “砰砰砰……”


    與此同時,槍聲也如暴豆般不斷響起,蠻族士兵的身體也在不斷倒下,突如其來的詭異一幕,立刻讓填壕的蠻族士兵陷入了慌亂中。


    遠處馬背上的達德,也是被這一幕給驚到了,看著城牆上那些冒著白煙的武器,他的內心滋生了一種恐懼感,麵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壕溝旁的蠻族士兵因為距離城牆近,他們很清晰的看到了對方的武器,每當一道火光閃過,己方就會有一個人倒下,麵對這種常理解釋不通的事情,一些蠻族士兵直接噗通噗通就跪到了地上,他們在祈求長恨天保佑。


    他們的這種愚蠢行為,卻換來了他們短期的喘息時間,因為城牆上的騎兵戰士,已經把槍口對向了那些逃跑的人,至於那些還跪在地上祈禱的,就暫時先放過他們一條生路。


    隨著這種射擊時間脫長,達德也漸漸迴過了神來,盡管還是不明白對方用的是什麽手段,但他卻不在如之前那般害怕畏懼。


    他看著已經死傷嚴重的兩個牛錄,心底閃過了一絲哀痛,他朝著旁邊的一個牛錄額真喊道,“上去用重箭壓製對方,先讓那兩個牛錄退下來。”


    就在雙方的這種壓製射擊,半島騎兵借著城牆居高而下,又有跺牆掩護,在這場相互射擊中,取得了重大的成果。


    以七亡二十五傷的結果,換取了蠻族士兵三四百條鮮活生命,看著一具具被抬迴來的屍體,達德臉上的青莖不停的跳動著,盡管這次進攻傷亡不小,但他得到的情報消息則更加重要。


    當巴圖爾得知城內的守軍隻有一百來人後,他興奮地連連說了三聲,“好、好、好!讓士兵連夜砍伐樹木,修建攻城器具,明日一早奪迴複州衛。”


    至於達德提到的怪異武器,巴圖爾則是一點也沒聽進去,因為幾百人的城牆守軍,在他的萬人鐵騎麵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隨著父汗年事已高,身體也越來越弱,大汗之位的爭奪也越來越激烈,若是在這次評叛戰役中,他能取得耀眼的成績,那汗位便有望了。


    星空漸漸稀疏,銀河慢慢褪去,東方地平線處,染上微微霞光,霞光從微白,到橙紅。


    十幾輛掛著牛皮的盾車,在蠻族士兵的推動下,慢慢的靠近那條已經填了一半的壕溝。


    看到蠻族大清早就要攻城,張占峰笑著說道,“這蠻族找死也不用這麽著急吧!一排長帶人再去檢查一遍,確保一會兒能全部放響。”


    一排長點齊自己排的四十名騎兵戰士,就匆匆跑下了城牆,分成四組向城中散去。


    城牆上,張占峰看著蠻族大軍壓進,對著其餘騎兵戰士大聲的招唿道,“兄弟們,臨行前再領一波人頭,都給我瞄準了打。”


    複州城下,蠻族大軍步騎肅然列陣,大軍中五個牛錄合成一個甲喇方陣,每個牛錄又單獨列成一個進攻陣,兩個甲喇大方陣並排而立同步壓進,方陣中戰兵在前,輔兵在後,共計三千餘人。


    每個牛錄設牛錄額真一名,有官森兩杆,掌旗親軍二人,又有咯把什兵二人,就是蠻族的前鋒營軍士,個個盔上飛翎,身後有飛虎背旗一杆,身著明盔明甲。


    在蠻軍中,每一個牛錄都有三百兵士,三人之中有一人披甲為戰兵,其中分為步甲、馬甲,餘者都是輔兵。


    每個甲喇設甲喇額真一名,此外又有白擺牙喇兵十七人,皆是蠻族軍中的英勇將士,他們一色的明甲,盔上高高紅纓飄舞,背上插有火炎邊旗一杆。


    蠻族大軍緩緩前進,但在抵臨一百八十步時,移動的兩個甲喇方陣便停了下來。


    大陣後方,中軍大旗下,巴圖爾看著旁邊的一個漢人官員不屑的說道,“你去,勸降。”


    聽到去勸降,那名漢人官員的腿立刻就抖了起來,巴圖爾看到這一幕,嘴上的輕蔑之意就更加濃重了,在蠻族中,巴圖爾是非常排斥漢人的。


    盡管非常害怕,但是在巴圖爾的餘威下,那名漢人官員還是邁動了顫抖的雙腿。


    看到一個人脫離大軍方陣,獨自朝著城牆走來,其中一個士兵看著張占峰說道,“連長,要不要我一槍崩了他?”


    張占鋒白手說道,“不急,我想看看他們要耍什麽花樣。”


    來到第一道壕溝旁,那個漢人官員看著城牆上的張占鋒,提高音量大聲喊道,“將軍足下,無恙乎?幸甚,幸甚。足下自吾獎率三軍之日縮於城中,苟且偷生。


    今吾大軍兵臨城下,將軍畏乎?萎乎?將有為乎?


    若心畏,將無為,則使使者放門,迎我大軍。置美酒肴饌於廳,親上奉錢糧,令女子洗白白等待。或可留一殘命。


    否則,吾將伐之!君何戰火紛飛,生靈塗炭。我軍戰馬人士極佳,何不早降於我,免去一戰。”


    聽到那個漢人官員的話,城牆上的張占峰直接傻眼了,張占峰看著旁邊的排長弱弱的問道,“你聽懂他說什麽了嗎?”


    看到張占峰的目光,那個排長撓著頭尷尬的笑道,“這一大堆之乎者也,我也聽不懂啊。”


    張占峰扭頭又看上了另一名排長,那排長二話沒說,直接攤手聳肩表示不明白。


    看到兩個排長的反應,張占峰直接罵道,“讓你們平時多學習,不相信吧!現在人家說什麽你們都聽不懂,這仗還打不打了。”


    一個排長苦著臉道,“連長,是我們學藝不精,您知道,那能不能和我們說說。”


    還想說兩句的張占峰,直接被這句話給堵迴去了,但他還是大義凜然地說道,“你們聽不懂,並不代表我聽不懂,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勸降。”


    聽到張占峰的話,兩個排長頓時就無語了,這麽明顯的勸降誰看不出來,還需要你說嗎?但兩個排長卻沒有敢多吐槽,反而都是嘻哈點頭的說道,“連長,英明。”


    為了盡快提高文化程度,王新軍中教授的都是白話文,所以張占鋒們自然聽不懂。


    張占峰等人聽得一知半解,那中軍大旗下的巴圖爾等人,直接就是在聽天書,他們隻知道那個漢人官員唧唧歪歪說了一大堆,至於內容是啥,完全不知道。


    就在這樣毫無意義的對峙中,之前那個去檢查的排長終於氣喘籲籲的跑了迴來,“連長,都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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