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天鳴料想的沒錯,許國英正是看到這篇報道才把他叫上來的。自從當上永安鎮鎮委書記,許國英每天都有看報紙的習慣,尤其十分關注有關本地政壇的一些新聞。這些新聞,他總是一字不落地看完。


    昨天,有關鄧天鳴的新聞報道,讓他十分好奇,同時又微微地緊張。身為永安鎮第一把手,他管轄範圍內有人上媒體報道,那是好事!可問題是,這個人是被他下放到農村的,而且還跟他叫過板。


    一般而言,記者采訪他管轄範圍內的好人好事,要通過鎮政府辦公室。這個鄧天鳴不知道有什麽本事,竟然不通過鎮政府直接就上了報紙。這不能不讓他感到驚訝!


    如果鄧天鳴有靠山,這篇報道是他的靠山安排人做采訪的,那問題就更嚴重了。官場上得罪上頭的人,可不是件小事!輕則被人給小鞋穿,重則丟了烏紗帽。


    再者,政府有關部門以及領導也會像他一樣,每天都會關注本地新聞。永安鎮出了這樣的好人好事,身為鎮第一把手,許國英要是不聞不問,上頭領導萬一追問起來,他也不好交代。


    “書記,這事根本不算什麽,我隻不過發揮了一下我的專業知識而已!”鄧天鳴有點不好意思和羞澀地笑了笑。


    “天鳴,這記者是怎麽找到你的?”許國英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借以掩飾他的目的。


    “呃,那記者是我剛認識不久的一個朋友,前些日子,她到下麵找我玩,問了我的一些情況,所以就......”鄧天鳴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隱隱地覺得不大對勁,至於哪裏不對勁,他說不上來。


    “原來是這麽迴事呀!你做了好事,記者采訪你是應該的!以後,你可要繼續發揚光大,多為附近的村民做好事啊!”許國英不動聲色,緩緩地放下了杯子,微微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了。


    原來這麽一迴事,這個鄧天鳴沒有靠山!隻要他沒靠山,他也就沒事了!其實,仔細想想,鄧天鳴也不大可能有靠山,他要是有靠山,在被下放之前,早都活動了,何必等到現在?


    不過,鄧天鳴的這個記者朋友,倒是一些來頭呢。不管什麽樣的新聞,在刊發之前,都要通過領導的審批。這個名叫段雨欣的記者,既然有本事把新聞報道做出來,可見她跟報社領導的關係很好。防火防盜防記者,這個記者,他還真不能小看呢!


    “書記教育得對,以後,我會努力的!”鄧天鳴並沒有聽出許國英這是套話,以為許國英是真心鼓勵他,小小地激動了一把。


    鄧天鳴以為,許國英還有什麽事要向他交代,甚至想著,許國英是不是馬上就開口要他迴鎮政府工作。


    可事實證明,這隻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許國英沒再說什麽,而是抬手看了看手表。


    鄧天鳴就是傻子都知道,許國英這是下了逐客令!


    他囁嚅道:“書記,要是沒什麽事,那我先迴去了?”


    許國英點了點頭:“嗯!天鳴,繼續努力!我期待你做出更好的成績......”


    即便今天來許國英辦公室沒什麽好的收獲,鄧天鳴心情還是好了許多,至少,他得到了許國英的關懷和鼓勵。從待過的辦公室門口經過時,鄧天鳴往裏麵瞥了一眼。


    辦公室沒什麽變化,隻不過多了一張陌生的麵孔,想必是他走了之後,鎮政府新招來填補了他的空位的。讓他感到驚訝的是,窗口的那盆太陽花還在,而且已經開花。小小的花瓣向著陽光,開得正熱烈!不知為何,看到自己留下的這盆太陽花,鄧天鳴心弦波動了一下,久久不能平靜!


    太陽花,唯有向著太陽才能生長得更好,開放得更加熱烈!


    仕途不也一樣嗎?如果把權力比作太陽,唯有向著權力,才能有更美好的前程!什麽是權力?權力就是級別,就是位置!不向著權力,就好比沒有被太陽照到的花朵,怎能生長,又怎能開花?


    從鎮政府迴來後,鄧天鳴給段雨欣打了個電話,表示感謝。


    段雨欣說:“你先別急著謝我!對我來說,這隻不過是個舉手之勞!還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你的忙,但願永安鎮政府領導能重視這個報道,多多關照你。,不過,你可也別閑著,這個報道可能隻是一個契機,你平時要多活動活動,多燒燒香,多拜拜佛才行。別跟烏龜似的,老悶在學校不動。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官場也是這個理,多走動走動,多認識些人,運氣好會遇到個幫你的貴人!”


    段雨欣在情在理的一番話,讓鄧天鳴汗顏,人家一記者都如此知曉官場的潛規則,他一個曾經混過名利場的人竟然不懂,這難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


    鄧天鳴格外珍惜段雨欣的這篇報道,他特地買了一份報紙,將那篇報道剪下來,過塑放在床頭,每天睡覺之前都要看一看。說來也奇怪,這塊豆腐塊報道,每次都能給鄧天鳴一股力量,將他心中的陰霾掃蕩幹淨。


    他更加清醒地看到了另一個自我,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捫心自問,在永安鎮政府工作的時候,很多事,他並沒有做好。首先,許國英是永安鎮政府第一把手,他在鎮政府工作的這段時間,去過許國英辦公室幾次?跟許國英套過幾次近乎?去許國英家做客過嗎?


    沒有,一次都沒有!


    他隻是悶在辦公室,被動地聽從羅曉霞給他安排工作。羅曉霞叫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他從來沒有向著許國英這個權力中心,這個“太陽”,怎麽可能得到關照?而沒有“陽光”的照耀,他在鎮政府怎麽可能有好的發展?他被林明奪走勞動果實,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假如,他和許國英搞好關係,巴結好許國英,得到許國英的關照,她羅曉霞能把他怎麽樣?林明能如此輕易搶走他的勞動果實嗎?他至於被下放到鄉村小學嗎?


    鄧天鳴,你真的很愚蠢,真的很笨!你太不開竅了!


    在深深地自我反省的同時,鄧天鳴下定決心,不再像以前那樣,自我封閉,自我沉淪,他要振作起來,聽從段雨欣的教導,多活動活動,多認識些人。他要把命運掌控在自己手裏!


    鄧文英還像以前那樣,隻要有空就來幫忙。鄧天鳴發覺越來越離不開她了,當學生和在永安鎮政府的時候,都有食堂,自己吃食堂,不用做飯,感覺不到麻煩。一旦自己做飯,他發覺比工作還要累。淘米、洗菜、炒菜、洗碗......,這些活兒不苦,卻是很瑣碎,占用了很多時間。而他下課迴來,累得像一灘泥,一見到床就撲上去,再也不想起來,哪裏還有心思去做家務?


    鄧文英的幫忙,給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他別提有多感激。


    在此過程中,兩人的關係越發微妙了!


    鄧文英總是穿著很薄的衣服來他家,做家務的時候,一個彎身,一個轉身,總能讓鄧天鳴看到美麗的風景。後來,鄧文英做家務活的時候,他幹脆躺在床上,像看電影似的,看著鄧文英的一舉一動。


    有時,被鄧文英發現了,鄧文英眨巴著大眼睛問他:“看什麽?幹嗎這麽看我?”


    鄧天鳴就嬉皮笑臉地說:“誰i叫你那麽美麗,那麽性感?”


    鄧文英就啐他:“鄧天鳴,你怎麽這麽下流?還是老師呢,切!”


    鄧天鳴一點都不收斂,嬉笑道:“老師也是人呀!”


    有時候,兩人吃著飯,不覺地,就互相入神地盯著對方看,目光癡迷。等到驚覺過來,兩人的雙頰都泛紅了。


    鄧天鳴知道,繼續這樣下去,他和鄧文英將要有火山爆發的一天,他很期待,同時又隱隱地擔憂和不安。之所以擔憂和不安是因為,他壓根還沒有和鄧文英好的打算。


    可是,他又不能驅趕鄧文英,要她別來。他深深知道,他如果這麽做,鄧文英肯定會很傷心很難過的。事實上,他也會傷心難過,因為,他發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隻要一天見不到鄧文英,整個人就失魂落魄,好像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似的,幹什麽都不起勁。


    這天下午,鄧天鳴上完課,迴到宿舍,鄧文英還沒來。他便像以前那樣,躺在床上看書,等待鄧文英來給他做飯,然後兩人一起吃飯。


    不一會兒,天突然陰下來,緊接著,狂風大作,下起了傾盆大雨。嘩啦啦的雨聲不絕於耳,茫茫大雨鋪天蓋地。


    鄧天鳴皺了皺眉頭,雨下這麽大,鄧文英應該不會來了吧?


    眼看快到飯點了,鄧天鳴隻好放下書本,從床上下來,準備自己做飯。


    就在這時,門嘭的一聲被撞開,鄧文英衝進來,她被雨水澆了個透,渾身濕漉漉,儼然一隻落湯雞。


    鄧天鳴隻看了她一眼,便頓感唿吸困難,有種快要窒息過去的感覺。鄧文英身上穿的薄薄碎花衣服,貼在身體上,潔白的肌膚宛如晨霧中的大山,若隱若現,完美的曲線展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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