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遙點頭,“朕說的都是真心話。”


    祁淮安的心一下就軟了,他不恨祁遙所作所為,真的,祁遙做的那些事他都不恨。


    他隻是痛苦和受不了祁遙的冷漠厭惡和猜忌,祁遙要他做什麽都好,讓他怎樣都好,但不能不要他。


    他和祁遙相依為命,才該是對方最重要的人。


    祁淮安狠狠將腦袋埋在了祁遙腿上,感受著那來之不易的溫暖,鼻腔中充斥著藥香。


    殿中的聲音全都消失了,靜得隻能聽見彼此的唿吸聲,風從半開的窗子吹進,吹得桌上的奏折嘩嘩作響。


    內侍見裏麵沒聲音了,第二次進來,又梗著脖子退了出去。


    不知不覺間,猩紅的眼尾劃過了一滴淚,他飛快擦了擦,隨即如雨後春筍般拔高站了起來。


    他後退半步,與祁遙保持了不算太近,卻也不遠的距離。


    “皇兄的話,臣弟記得了。”


    他聲音有些悶悶的,腦袋垂地極低,“臣弟從來沒有恨過皇兄,隻求……皇兄能知道…臣弟永遠是皇兄的弟弟。”


    祁遙看著如隻棄犬可憐兮兮的祁淮安,張了張口,也站了起來。


    這一次換他上前,主動抱住了祁淮安。


    祁淮安渾身一僵,似是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麽。


    “淮安,你的話,朕也記著了,不管發生什麽,朕都不會對你有半分猜忌。”祁遙輕輕拍了拍祁淮安的背。


    祁淮安閉上了眼睛,他現在什麽都不想去想了,隻想重溫著久違而又短暫的美好。


    他不想去判斷去推測祁遙的話是真是假了,他隻想好好的做一個弟弟,一個能幫上哥哥忙的弟弟。


    他緊緊的迴抱住了祁遙,瘦骨嶙峋的背脊讓他指尖一燙,那股火突然就灼燒了心間,痛,很痛。


    他原諒祁遙了,祁遙那些猜忌和刺殺肯定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他那麽瘦,想做什麽都做不了,都是被那些該死的世家裹挾的!


    “皇兄…你真的太瘦了。”祁淮安掩蓋住眼底的殺意,輕輕放開祁遙,整個人還在因灼燒感而不住發抖。


    此刻他還是有些不自然,隻能用硬邦邦地語氣道:“臣弟希望皇兄能保重身體。”


    “我知道,淮安放心。”祁遙見祁淮安差不多放下了心防,也鬆了口氣。


    “皇後是真的懷孕了嗎?”祁淮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祁遙。


    “沒有。”祁遙搖頭,“皇後和朕達成了合作,她會幫助朕一起扳倒世家。”


    祁淮安皺了皺眉,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那臣弟就不擔心了。”


    記得以前,有什麽事情,都是他和皇兄一起商量,他們兄弟倆一起想辦法來對抗那些能威脅到他們的東西。


    可現在,自己早就不是皇兄的第一順位選擇了。


    “放心,朕不會有事的。”


    “皇兄和皇後的感情真好,隻是皇後畢竟出身世家。”祁淮安第一次萌生了做小人的心思。


    自己才該是於皇兄感情最好的人。


    但這樣的心思燃起沒多久就又撲滅了,他不想做這樣的人。


    他會靠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把皇兄的信任搶迴來。


    “皇後長於市井,於欒家糾葛並不深,淮安莫要擔心。”祁遙安撫道。


    “是。”祁淮安沒再多說,他很想說些什麽好聽的話,可真的太久沒說了,他說不出來。


    “淮安在迴邊關前,有空多進宮來和朕聊聊天,不然我們兄弟倆又要許久不見了。”祁遙倒是毫無負擔,隨口就能說出這種話。


    “嗯……臣弟知道了。”祁淮安耳尖發紅,臉上還是麵無表情,整個人卻乖乖貼著祁遙坐了下來。


    內侍第三次進來,見淮王大高個小鳥依人地靠著陛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頂著祁淮安陰沉沉的目光,內侍行禮道:“陛下,皇後娘娘請您過去。”


    “皇後?”祁遙一頓,緩緩看向祁淮安,“淮安,你先在這等朕一會,累了的話就去小暖閣休息片刻,朕去看看皇後就迴來。”


    “嗯。”祁淮安臉上看不出來情緒,隻淡淡點了點頭,好像剛才他和祁遙重歸於好都是假象。


    祁遙走後,祁淮安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他不想做小人行徑,可這些事老在刺激著他的大腦。


    他會好好讓眼線盯著皇後,若是皇後敢背叛祁遙,他一定會讓皇後付出代價。


    想著想著,祁淮安又忍不住傻笑起來。


    他真的和祁遙恢複了關係嗎?他們真的又能迴到從前一樣了嗎?


    他終於又有皇兄了,至於背後的東西,他不想再去想了。


    沒意思。


    祁遙很快就趕了迴來,蒼白的額頭上還帶了薄薄的細汗。


    祁淮安高興又心疼,繃著臉僵硬地從懷裏掏出塊帕子遞給祁遙。


    祁遙接過帕子,一愣,問:“你還留著這塊帕子?”


    祁淮安臉一下又紅了,他不自然的蜷縮了下手指,扭捏道:“隻是習慣了。”


    這塊帕子並不精致,料子還十分粗糙,與祁淮安的身份很不適配。


    但這塊帕子,卻是他和皇兄逃亡時,祁遙給他的,當時這帕子緊緊捂住了他鼻梁的傷口,給他止了血。


    這塊帕子,是他和皇兄患難與共的見證,再好的料子都比不上這塊。


    祁遙似是歎了歎。


    人的感情真是瞬息萬變,小碎片的確確辜負了祁淮安的真心。


    祁淮安卻一直抱有幻想,一直原諒小碎片,可皇兄早就不是皇兄了。


    ——


    祁淮安迴了軍營,卻也沒敢和沈清漓說宮裏發生的事情。


    皇兄對不對得起自己,都由自己說了算,不需要旁人去佐斷。


    但他不想沈清漓在耳邊念叨那些有的沒的,嗯……也不想被沈清漓用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瞪著。


    主要是沈清漓會像隻蚊子一樣,在耳邊嗡嗡嗡。


    他隻含糊不清地告訴沈清漓,皇後沒有懷孕。


    沈清漓心還沒放下,就又提了起來,他總覺得淮安去了皇宮一趟迴來就怪怪的……好像作賊心虛?


    奇怪,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總不能是淮安與狗皇帝又和好了吧。


    淮安沒那麽犯賤,不可能就這麽原諒狗皇帝的。


    換誰都不會相信,一個被刺殺了那麽多次、險些喪命的人,會原諒刺殺他的人。


    他該對淮安保持這方麵的信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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