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這案子你可查清楚了?”埋頭寫著方案,狄仁傑忙中抽閑問道。


    “沒……沒有……我,我馬上去查……”李元芳大大的耳朵聳拉下來,立刻一顛一顛地跑了出去。


    大街上。


    李元芳冒冒失失地跑著,一不注意撞上了一個人,李元芳一驚,馬上道:“對對對對不起……”


    “嗯?小耗子?”溫柔而含著些許詫異的聲音響起,李元芳隻覺莫名地耳熟,抬頭一看--


    “哇呀呀呀,太白?!”


    李元芳驚詫的聲音響起,高音衝上了八度,李白皺了皺挺秀的俊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麽大聲幹嘛?”


    “我我我我才不是小耗子!”李元芳突然抓到了一個重點,氣急敗壞地嘟囔,可惜李白並沒有搭理:“嘖嘖,許久不見小耗子居然還是那麽矮。”


    ……嗚嗚嗚……李元芳在心裏欲哭無淚地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圈。


    “好了,不傷心了,我不笑你就是了。”李白無奈地揉了揉李元芳的腦袋,拉起李元芳的手:“走吧,隨我去喝酒。”


    “誒誒誒,不要啊!我不要喝酒!”李元芳如夢初醒般大叫。


    入夜。


    李白滿臉寵溺地看著爛醉如泥的李元芳,看見他的嘴唇微微蠕動著,好奇之下,李白把頭靠近李元芳的嘴。


    “狄……狄大人……”李元芳斷斷續續的話語在嘴邊打轉,李白的眼睛暗了一暗。他默然一陣子,打橫抱起李元芳,徑直去到了狄仁傑的府上。


    “李白,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家元芳。”狄仁傑沉著臉,語聲帶著淺淺的警告。


    “我不會強迫他。”李白微微斂眸,片刻眸子重新煥發光澤,“以後的何去何留,我由著他即可。”


    “這次看在你送元芳迴來的份上,我就不逮捕你了。”狄仁傑冷漠的眼神盯著李白,“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出現在元芳麵前,你會影響他的判斷。”


    李白不屑地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湖麵因為石塊的投入而泛起陣陣漣漪,傾訴著湖邊人心中難以平靜的波瀾。


    李白目光呈現出一派難得的死寂,雙手機械地拋著石塊。


    “太白,你怎麽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白強顏歡笑地轉過身去:“沒什麽的,元芳。”


    李元芳臉上流露出懷疑,張了張嘴也沒說什麽,隻輕輕牽起了李白的手:“我……被狄大人趕出來了。”


    “趕出來了?!”李白很是驚愕,還有一絲絲憤怒與不解。


    “狄大人說你是殺人犯,我不信,為你辨清,結果狄大人不知怎麽的就生氣了,什麽也不說地就把我趕出來了。”李元芳眨巴著無辜的眼睛。


    “……”李白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衝動,他想帶著李元芳遠走高飛,再也不問世事,安安靜靜平平安安地生活一輩子。


    “和我走,我絕不會拋棄你。”李白看進了李元芳眼睛的深處,信誓旦旦地說。


    “……”李元芳對上了李白的目光,內心最深處被觸動了一下,“……嗯。”


    “恐怕不能如你們所願了。”狄仁傑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元芳,你迴來!你忘了我給你說的話了嗎?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說話!”


    不三不四的人……


    李白斂了斂眸。他知道李元芳定會是相信和依靠狄仁傑,可是如果他去了,這就證明了李白他自己是不三不四的人。


    “可是,太白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呐?”李元芳的迴答讓李白險些熱淚盈眶。


    “李元芳!你要我說多少遍!他就是你接手的那一件案子的幕後黑手!他就是那件案子的罪魁禍首啊!”狄仁傑頗有些氣急敗壞。


    “……”李元芳默然了。李白笑得頗有些苦澀。


    “但是……我還是相信太白啊。”李元芳稚嫩的臉龐顯得少有地倔強。


    “……”李白沉吟了一會兒,苦笑著說,“我的確是那件案子的兇手,這樣或許會讓你很困惑很無奈,但這的確是事實。”而且,你要怎麽樣我都不會反抗。李白在心裏悄悄地想著。


    “我……”李元芳顯得很是吃驚,他的語氣透露出他的猶豫與無助。


    “李白,你答應了我要遠離元芳,沒做到,我便逮捕你。”狄仁傑從來沒有這麽冷血過,這是李元芳的想法。


    “悉聽尊便。”李白的眼神經過一係列猛烈的波動,最後迴歸了死寂,跟著轉身離去的狄仁傑走去。


    經過愣在原地的李元芳時,李白低聲說了句什麽。瞬間,李元芳的淚水像開閘的洪水一樣流了下來。


    他清晰地聽見,那溫文爾雅的聲音,夾著些許顫抖。


    “對不起。”


    對不起,不能照顧你。


    對不起,不能活下來。


    對不起,不能陪著你。


    對不起,讓你陷入困境。


    對不起……


    ——————


    戰場上常常閃爍著一抹鮮豔的綠色。


    那綠色,便是蔡文姬。


    音樂響起,歡樂而輕快。


    “你是誰?”


    古板的機械語音帶著絲絲違和感出現在音樂之中,蔡文姬精致的臉上浮現一抹疑惑的笑容,她的小手從身後抽出一張嶄新的白紙,拿起筆,唰唰地寫下幾個大字:“你在說什麽?”


    “你是聾子?”白起開口了,接著就反應過來她聽不到,於是接過筆和紙寫到:“你是聾子?”


    “嗯,”蔡文姬很快地迴複道,“也是個啞巴。你第一句說什麽?”


    “你是誰?”簡簡單單三個字,白起卻覺得這句話的含義大不相同。


    “蔡文姬。”蔡文姬快速地寫下,又換了一張紙,“你呢?”


    “白起。”白起從來沒有對一個女生產生這麽濃厚的歉意與憐惜,他一筆一畫地認真寫下自己的名字。


    “很好聽。”蔡文姬的字有些潦草地呈現在白紙上,看得出來她很激動。


    “你要去哪裏?”白起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思索良久才寫下這麽一句話。


    “沒什麽要去的地方,我跟著阿起好不好?”蔡文姬的筆尖流暢地流出一行字,隨之那雙翡翠般的眸子流光溢彩地看著白起。


    “……好。”白起內心最柔軟的那根弦被觸動了,輕輕拉起蔡文姬柔若無骨的小手。


    “白起,朕讓你去執行任務,如今倒好,任務是完成了,你還帶迴來一個女孩子?”嬴政皺著眉。


    “你就是皇帝嗎?”蔡文姬掏出筆,龍飛鳳舞地寫下幾個字,舉給嬴政看。


    “而且還是個聾啞人?”嬴政沒有理睬蔡文姬,繼續質問白起。


    “臣希望陛下可以容忍她一點。”白起看著嬴政那毫不掩飾厭惡的眼神,說。


    “為了她,你居然還忤逆朕?!”嬴政突然暴怒了,“朕給你一次機會,殺了她,帶著她的頭顱來見我。她會阻擋你的腳步,你必須清除一切障礙。”


    蔡文姬如何天真,也不會不明白嬴政那嫌棄與厭惡的眼神所謂何意,她低下頭,又寫下幾個字:“阿起不要我了?”


    白起一陣心疼,奪過筆寫到:“不會的。”緊接著看向嬴政:“或許臣沒有那資格,但臣懇請陛下饒過她。”


    嬴政沉默半秒,忽然癲狂般地大笑起來:“好,很好,如今連白起你也要背叛朕了!”


    蔡文姬純潔無暇的眼神擔心地看著嬴政,寫道:“他怎麽了?”


    白起心髒又一陣抽痛。就是這樣的眼神,潔淨得不染一絲灰塵,沒有一點被玷汙的痕跡,是那麽天真、無邪,把他的心完全俘虜。


    這樣如同白紙一樣純淨的人,不應該出現在這個烏煙瘴氣的世界上的,她就像天使一樣,善良而對所有人沒有任何防備心,隻是傻傻地去擔心他們、相信他們、為他們著急。


    可是從來不會注意自己的背後,從來不對自己的背後有什麽防禦,單純到會被人輕而易舉地捅一刀子。


    “乖,他沒事。”白起摸摸蔡文姬的頭,寫下這麽一句安慰她的話。


    “嗯,那就好。”蔡文姬的臉上綻放出曇花一現的燦爛笑容。


    看著蔡文姬的笑容,白起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們倆倒是無視朕了。”嬴政的眸子迴歸了平靜,隻有白起才知道這是嬴政要發怒的前兆。


    “對不起,你生氣了嗎?”蔡文姬眨巴眨巴大眼睛,舉起寫著字的紙。


    嬴政呆怔片刻,突然衝上前去一把撕掉那張紙。


    “你在幹什麽?”蔡文姬稚嫩的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重新寫了一張紙。


    白起忍俊不禁,不論嬴政如何兇狠,蔡文姬偏偏就是不明所以得理所當然,讓嬴政無可奈何。


    “滾。”嬴政想破口大罵,隨後又想起蔡文姬是個聾子,抄起筆快速地寫下一個霸氣側漏的字。


    蔡文姬愣在原地。


    “我叫你滾。”嬴政以為蔡文姬沒看懂,又補了一句。


    蔡文姬翡翠般的眸子一下子盈滿淚水,白起剛想挽留,就看見蔡文姬向他遞來的眼神。


    分明充滿了不舍、疑慮與信任,偏偏又是分別前最後的訊號。


    白起隻覺自己的身體下意識地抓住了蔡文姬的琴座。


    “?”蔡文姬疑惑地迴過頭,拿起筆寫道:“怎麽了?”


    白起卻梗住了。他不能違抗嬴政的命令,這一條是流在他血液裏的。既然如此,他又憑什麽挽留蔡文姬何去何從?


    蔡文姬的眼神從希冀變成失望,剔透的眸子黯淡無光,操控著琴慢慢離去。白起知道,她是在等自己追上她,可是自己做不到,那條規律是刻進他骨子裏的,他違抗不了。


    蔡文姬最終還是出了殿堂的門。


    在那一瞬間,殿堂內響起杯子摔在地上粉碎的聲音。


    這破碎的,除了杯子,還有蔡文姬與白起的心。


    有緣無分,終將分離。


    願下一世我們再相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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