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起床,快起床了,別忘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哦,可不能睡懶覺!”


    清脆的聲音在房間中迴蕩,明顯長高了的西宮結弦蹦跳著竄進了硝子小窩,那酷酷的短發在空氣中隨意蕩漾著。


    “誒?”


    隻一眼小家夥便愣住了。


    是自己的打開方式錯誤了嗎?她的姐姐居然破天荒地梳起了馬尾???


    旋即,小結弦默默地將簾子重新拉了起來,並後退了一步想要換一種打開方式。


    但此刻西宮硝子卻自行走了出來。


    “早上好。”


    她像往常一樣的打著招唿,除卻發音稍許變扭以外,其他亦如平常。


    “哦,姐姐早上好。”


    西宮結弦下意識地迴應道,不過視線卻始終落在了姐姐的麵頰上。


    確認完畢,這是自己親姐沒錯,而且,束著馬尾的打扮同樣沒有看錯,甚至還能夠看見對方塞於左耳處的助聽器。


    “但是、但是!”


    就在小丫頭想要將心中的疑問道出之際,那兩隻有些褪色的小熊貓卻吸引了她注意。


    那個發繩好像是.......


    ......


    ‘叮、叮、咚......’


    悅耳的放學鈴聲響起,略顯繃緊的課堂也在一瞬間得到了釋放。


    ‘呐,硝子,今天怎麽突然換了個發型,好可愛。’


    旁邊有紙條傳來,入眼是一位身形嬌小的女孩。


    接過紙條的西宮硝子看著紙張上的字句有些短暫的恍惚,隨後才慢慢寫到:‘大概是生日的原因,所以想要換一個心情。’


    ‘是生日啊!抱歉,我還沒有準備禮物!醬,今天也一起迴家吧,讓我幫你挑個更可愛發繩,畢竟小熊貓有點褪色了。’


    女孩輕合著雙手,做著抱歉的手勢,麵頰上也流露著後知後覺的歉意。


    ‘沒關係,不過今天還有事,就不能一起迴家了。這個頭繩對我來說,還挺重要的。’


    硝子輕輕將紙筆遞迴,神情稍許複雜。


    ‘唔,忘了今天也是周二了。不過有意義的頭繩,不會是哪個男生送的吧?哈哈哈,那,就明天見了,生日快樂!’


    ......


    “嘿。”


    堪堪走出教室的西宮硝子隻覺得肩頭被輕拍了一下,耳畔也傳來了熟悉的唿喚。


    轉過麵頰,是淩希子還有田中惠。


    雖然高中沒能夠分在一個班,但是能夠同在一個學校也是一種緣分了。


    ‘生日快樂。’


    她們齊齊在虛空比劃著。


    自那人離開後,整個二班就不自覺地利用空餘的時間學習著手語,似乎這樣就能夠假裝他還在,同時也是為了繼續幫其守護著眼前的女孩。


    ‘謝謝。’


    硝子的麵頰上也泛起了微笑。


    ‘今天也要去喂魚嘛?’


    ‘嗯,習慣了。’


    ‘那個臭小子也真是的,許下的承諾自己卻先溜了。’


    田中惠有些憤憤。


    此時的她已經瘦下了好多,也能夠如願以償的穿上可愛的小裙子。


    “惠醬。”


    一旁的淩希子輕輕出聲,並輕拉了拉同伴的衣衫。


    這丫頭怎麽忘記了她們之間的約定!絕對不能在硝子麵前提及那人。


    ‘抱歉。’


    被提醒的女孩恍然警醒,並有些內疚地比劃著手語。


    ‘蒽蒽,沒關係。’


    對此,西宮硝子輕搖著麵頰迴應到,臉頰上也沒有顯露出不悅之色,畢竟,那是她們共同的朋友。除卻自己,有人能夠記得,也挺好。


    ‘哦,對了,還有禮物。’


    似為了彌補方才的尷尬,田中惠旋即從包包中取出了一個禮物盒,於之身側的淩希子亦是如此。


    ......


    ‘叮鈴。’


    “歡迎光臨。”


    “啊,是硝子來啦,給軟糯好吃的麵包。”


    “今天不收費哦,還有,祝你生日快樂。”


    將女孩手中的錢幣推迴之後,老板娘又從櫃台下取出了一個小蛋糕。


    “不、不、不行!”


    慌亂的硝子吐露有著含糊的字句。


    “如果不收下,那以後我家的麵包店可就不歡迎硝子咯。”


    老板娘雙手叉著腰,煞有其事的說道。


    “謝謝。”


    被‘威脅’的女孩旋即欠身,並接過了麵包與蛋糕。


    並在行至地店門口處時再度迴身微微鞠了一躬。


    ......


    ‘來啦,今天的鯉魚也特別多呢,還有,你的頭發?’


    看著出現在視野中的女孩,石田將也比劃著手語,眼瞳中流轉著驚訝之態。


    對此,西宮硝子隻是禮貌的輕笑了一下,並取下了臂膀上的手袋,一片一片地喂著水門橋下的鯉魚。


    而在注意到對方並沒有什麽交談欲望的時候,男生也緩緩將提起的手臂垂落到了身側。


    時間就在沉默中度過。


    丟下最後一塊麵包後,硝子輕輕拍了拍手,並對著這位曾經的小學同學比劃了個‘再見’的手語後,便隨即向家的方向走去。


    空留下還在愣神的石田將也,微抬的手臂似乎還有話語想說。


    ......


    ‘啪。’


    突兀的聲響將堪堪進門的硝子嚇了一跳,紛飛的禮花隨之落下。


    “結弦!”


    女孩鼓起了嘴巴,目光徑直落在了小家夥的身上。


    ‘嘿嘿,抱歉抱歉,啊,蛋糕。’


    麵頰帶笑的結弦絲毫沒有犯錯的覺悟,並旋即將姐姐手中的小蛋糕接過,向客廳跑去。


    “外婆,今天也有紫蘇汁的吧。”


    “有哦。”


    慈祥的西宮糸小心地托著器皿的底部,琉璃般的液體緩緩落入玻璃杯並將其間冰塊沁染完全。


    不過就在小家夥準備率先品嚐滋味的時候,端著菜肴的八重子卻毫不留情將之喝退。


    “快先去洗手。”


    “是,遵命,我的母親大人。”


    而在晚宴都準備完全的時候,小丫頭卻站起了身子並清了清喉嚨:


    “咳咳,下麵請在座的各位一同舉杯,並祝姐姐十八歲......”


    “生日快樂。”


    “啊!”


    然而就在異口同聲的祝福落下之際,一道頗為突兀的驚叫卻在其間響起,來自西宮硝子。而且能夠清楚看見的是,她的左耳正有一縷鮮紅的液體蜿蜒而下。


    “姐姐?”


    端著杯子的小結弦懵了,為什麽姐姐的耳朵會突然流血?


    難道、難道上天要將姐姐最後一點聽覺都要剝奪嘛?還是在生日這一天。


    “硝子......”


    顫顫的聲音在桌案上傳遞,茶茗恍然從西宮婆婆的手中落下,溫熱的茶水在桌案上肆意蔓延。


    ‘茲拉。’


    桌凳刺耳地刮著地板,西宮八重子瘋了般向桌案上的手機跑去,於之嘴角還喃喃著:‘不可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若真的要剝奪聽覺,就用我的來替換吧。’


    淚水濺落在手機屏幕上,數字變得模糊,往日隨手拈來的撥號,卻頻頻出錯。


    可就在這是,一道稍顯變扭的唿喚在廳堂中響起:


    “媽媽......”


    聽見聲音的西宮阿姨旋即轉過了身子,看著麵容僵硬的女兒,以及落在桌案上那帶血的助聽器寬慰著:


    “別怕,硝子,沒事的,一切都沒事的。”


    “我能,聽見聲音了。”


    女孩的凝滯的麵頰慢慢有了情緒,淺棕色的眼眶陡然落下淚痕。


    是他嗎?


    會是他嗎?


    一定是他吧!


    十八歲的禮物!


    能夠聽見聲音的願望!


    西宮硝子猛然從餐桌上離開,並旋即小跑到了陽台之上。


    此刻,漫天的星光映襯著夜空,女孩輕輕拉下了束於長發上的頭繩,並將之緊緊握在了手心貼近了左胸口。


    “尋,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聲嘶力竭的發泄在也下徘徊。


    ‘星光啊,同在一片天地的星光啊,請幫我將這份情感傳遞給那人吧。’


    ......


    “媽媽?剛才姐姐說?”


    聽著從陽台上傳來的聲音,西宮結弦有些不可置信地詢問著。


    那可是連醫生都治不好的病啊,怎麽會,怎麽會如此突然。


    對此,八重子亦是神情恍惚,不知該如何言語。


    ‘叮咚、叮咚。’


    清脆門鈴聲響起。


    這麽晚了,會是誰?


    難道是?


    想到什麽的小結弦抹了抹眼角便朝著門庭跑去。


    ‘哢嚓。’


    門戶被打開,可入眼卻是一位身著製服的陌生男子,失望瞬間湧上。


    “請問,西宮結弦在嗎?”


    “我就是。”


    “哦,這是宮先生在四年前預訂的東西,請簽收。”


    ......


    ‘尼康z6嘛。’


    打開包裝後,小家夥一眼便認出了其中的事物,那是她眼饞好久的機型啊。


    可是笨蛋家夥,為什麽不是你自己來啊。


    小小喪都已經長大了。


    呐,你知道嘛,她還有小寶寶了,我給它們起名叫‘小臭’還有‘小混蛋’,哼,你若不迴來我每天都這麽叫它們。


    思緒至此,她抬眸看向了陽台上的女孩。


    姐姐,也好想你啊,雖然她沒有說,可我一直都能感覺到。


    ......


    發泄良久後,西宮硝子坐迴了位置,麵頰上還帶有著歉疚的微紅。


    “硝子?”


    西宮婆婆有些忐忑地輕聲唿喚道。


    她怕剛才的那些話都是假的,隻是其可憐的孫女不想讓她們擔心。


    但是,女孩卻第一時間看向了自己的外婆。


    “我真的能聽見了。”


    她如是迴應道,雖然聲音還有些奇怪,但隻要花時間改正,就一定能夠恢複正常。


    一旁的西宮八重子也重重鬆了口氣,眼角流露出了笑容。


    “那,就趕快吃蛋糕吧。”


    一切歸於美滿後,小結弦有些迫不及待地拆開了盒子。


    “誒?怎麽還有一張卡片,還有些泛黃了。”


    小丫頭有些驚異的說著,並旋即將卡片拿了起來,喃喃讀道:


    “我親愛的女孩,祝你生日快樂,宮尋。”


    再抬眼,視線裏的姐姐,已然淚流滿麵。


    ......


    ......


    聲之形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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