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有事情忘了與蕭北笙說才半路返迴,沒想到打開門便看到這副場景。


    之前她千叮嚀萬囑咐,讓蕭北笙私底下不許亂服用其他藥物,否則很可能會與她配的藥湯產生抗藥性。


    所以,她才會猜到蕭北笙剛剛吞下的藥丸不簡單。


    她一聞就聞得出來,這個藥丸並不是強身健體的,而是一種毒藥,此毒並不會要人性命,而是會長期潛伏在人的身體內,一點點蠶食人的身體,直到最後人體化為一具枯骨。


    見被突然抓了包,蕭北笙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便調整好神色,與蘇語禾說道:“語禾,這隻是普通強身健體的藥物,之前宮裏的禦醫替我配製的,讓我務必每日服用,才可調理好身體。”


    他說這番話時神色太鎮定了,若是旁人聽到必定不會懷疑話裏的真實性。


    但蘇語禾不蠢,她都已經靠嗅覺分辨出藥丸的作用,怎麽會相信蕭北笙的三言兩語?


    “你當我傻子嗎?”


    她氣憤道。


    秀麗的麵容因為氣憤染上幾分緋紅,那雙如水的眸子也夾雜著怒意,仿佛如一縷火焰灼燒著蕭北笙的身體。


    “語禾,你聽我解釋,我不是……”


    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


    “虧我一直擔心你的身體,日夜替你配製解毒藥湯,但你卻瞞著我自己吃下毒藥,你就這麽喜歡捉弄我?”


    原本她隻是想要逗逗蕭北笙,但一想到這些天她確實為了蕭北笙體內的毒擔心不已,這份調笑就變成真的怒火。


    “語禾,我這樣做隻是為了留下你。”


    蕭北笙見她真的生了氣,這才苦笑著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我知曉你的心裏有我,但你的心裏有太多東西,我隻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我明知皇後想要下毒害我,但我還是喝下那碗毒藥,我以為隻要我中了毒,你便會留在我的身邊。”


    “但你的醫術太好了,一次就將我體內的毒解完,我隻能吃下其它毒藥假裝毒還沒解完,讓你留在我的身邊。”


    說到最後,蕭北笙苦澀一笑。


    他也覺得這樣的行為傻透了,但那又怎樣?隻要能留下她,讓他做什麽都願意。


    蕭北笙的答案,是蘇語禾怎麽也想不到的。


    她以為蕭北笙此舉另有所圖,誰曾想隻是為了留下她。


    想到這段時間以來,二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她堅硬的心變得柔軟,仿佛在某處戳了一個小口子。


    即便心裏已經原諒了男人,但她還是得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


    “蕭北笙,我生氣並不是因為你欺騙我而生氣,而是我氣得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迴事,你覺得我醫術高超,所以你明知道皇後給你下毒你也自願喝下。”


    “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這個毒我不會解呢?”


    “我醫術是不錯,但我沒有把握可以解天底下所有毒,萬一、萬一……”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這次隻是他運氣好而已,以皇後的性子怎麽可能會用普通的毒藥。


    聽到她的話,蕭北笙的心裏無比愧疚,他從來隻考慮到自己,沒想過眼前的女人也是會替他傷心難過的。


    他也不知在說些什麽,二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沉默開來。


    “蕭北笙,我今日有些乏累,便先迴丞相府了。”


    說完,蘇語禾也沒等蕭北笙解釋,便抬步離開。


    她的身後,蕭北笙一直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沒有說話。


    二人之間明明離得這般近,卻又隔得那般遠。


    蘇語禾離開後,蕭北笙便進了書房,躲在暗處的安慰見狀,也不知之前關係融洽的二人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像是吵架?


    “什麽?蕭北笙沒事?”


    自從那日約見蕭北笙之後,皇後的心提心吊膽的,她害怕的並不是下毒的事情被人發現,而是這次的毒藥能否讓蕭北笙致命。


    為了除掉蕭北笙這個礙眼的,她派人從外域尋來一種奇特的毒藥,據說這種毒藥人一旦吃下去便會在三日內毒發身亡。


    更神奇的是這種毒藥會在人死後半個時辰內揮發掉殘留的毒素,即便是全天下最好的醫者來了也檢查不出來不對勁。


    她原本坐在宮裏頭等著蕭北笙身亡的消息,但現如今她派出去的人迴來後告訴她,今日見蕭北笙出了門。


    “蕭北笙的命還真夠硬的!”


    皇後氣得在桌子上的東西掃落在地,一旁的太監宮女們一個個跪倒在地,唯恐會惹怒這位人前善良人後另一張臉的皇後。


    他們的身子瑟瑟發抖,前不久就有一位宮女打碎了一個花瓶,被皇後派人淩遲處死,死的時候身上隻剩下一個骨頭架子,連內髒都看得清清楚楚。


    連那個處理她屍體的侍衛迴來後都做了三天噩夢。


    半晌之後,皇後的情緒才冷靜下來,變成以往那個端莊大氣的女人。


    她攏了攏發髻,見她心情變好,她身後的老嬤嬤才靠近與她說道:“娘娘切勿生氣,這次不成還有下次,總有一次可以要他的命。”


    老嬤嬤也不是膽大的性子,但她本就站隊於皇後,皇後讓她做什麽便做什麽,其他人的性命在她眼裏隻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誰讓宣王阻礙了太子的路呢?要怪隻怪他倒黴,生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帝王家。


    老嬤嬤的心思皇後自然不知曉,她擔心的隻有一個,便是太子的前途。


    “太子自小聰明,但他為人驕躁,本宮總對他說這個皇宮人人都盯著他的位子,偏偏他覺得太子之位是他的,沒人可以搶走。”


    “要是他有蕭北笙半分心性,本宮也不至於這般著急想要除掉蕭北笙。”


    “娘娘,太子還小,他總有一日能明白你的苦心的。”


    “他還小?與他一般大的官員子女,哪個沒有成婚生子的?偏偏就他隻知道與那些女人廝混。”


    一想到太子的事,皇後便頭疼不已,但太子始終是她的兒子,她這個做母親的隻能替兒子好好謀劃,掃清一切障礙。


    聽到這番話,老嬤嬤也是無語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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