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玉的這些藥材雖多為二品靈草,但種類有十幾種,用料又十分繁複,且其中有兩種皆是千年年份的,價值不可小覷,明眼一看便知道要煉製的這類丹藥一定不是普通貨色。


    前麵的工序二人都配合得相當完美,即便是後來的控火上有些小小瑕疵,卻也無關緊要。但若是在這最後關頭偏偏失敗的話,恐怕不僅祝青玉要氣得跳腳,就連清苑也會為她不值的。


    急劇轉動的藥爐大概維持了半盞茶的時間,就在祝青玉感覺到靈力快要不支的時候,卻是幸運地緩慢了下來。隨著藥爐越來越慢的轉動,一聲清脆的“叮”從藥爐之中傳出,而後那藥爐便自動停止了轉動,清苑一同祝青玉二人齊齊將目光射向藥爐。


    一陣空幽的香氣似是從裏麵傳了出來……


    二人不由地對視了一眼,對方的神情裏麵均有著一絲激動的喜意。


    祝青玉摁住劇烈跳動的心髒,輕輕挑開爐蓋,便更是確切地聞得一陣濃鬱的芬香。


    “成功了?”祝青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藥爐中安靜躺著的丹藥。


    清苑上前一步,隨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隻見原本空空的藥爐底部,一顆潔白的小小丹藥正放出幽幽藥香,令人心曠神怡,不過——


    “這丹藥,為何沒有靈氣?”清苑很快便發現了這丹藥不同於她以往煉製的任何一種,它其內竟然沒有一絲靈氣波動。


    祝青玉哈哈大笑一聲,滿臉的興奮之色,並未立馬迴答她的問題,隻是道:“當然沒有靈氣。你可知我此次煉製的是哪種丹藥?”問完,也不待清苑迴答便一口說出了答案,“駐顏丹!”


    “駐顏丹?”清苑有些微微詫異。


    祝青玉點頭:“不錯,我今日所煉製成功的丹藥,便是駐顏丹。駐顏丹,顧名思義便是可永葆肉身不老之藥,北洲之上女修無一不想要得到此藥。偏偏駐顏丹所需藥材十分繁多,煉製過程亦是非常複雜,所以價值非常之高。又因此丹屬於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丹方,現下更是稀少,擁有此丹方的煉丹師無一不是九州之上赫赫有名之輩,故使得駐顏丹的價值進一步提高,亦是有價無市之寶啊!”


    她看了看爐中的丹藥,微笑道,“這些雖僅僅是下品駐顏丹,不過我現在能煉製出來已屬相當不易,以我築基期的修為便成功煉製出此丹,恐怕連師尊他老人家也未必會相信吧!原本我備份了十來份藥材,以備不時之需,心中亦是想著若這十來份藥材均報廢,那我便也就認了,從此以後隻當是沒得到過這張丹方……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我祝青玉今日第一次煉製竟然便僥幸成功了,哈哈!”


    說完,她又是一陣興奮的大笑。


    在一年多以前她便得到了這個很是稀少的丹方,接著她便興致勃勃地開始煉製,哪曉得一連煉製了一個月,卻也隻能得到一大堆黑乎乎的廢品。祝青玉字煉丹以來便被人稱讚天賦極高,從未受到過這種打擊,頓時便發了狠定要將此藥煉製出來。


    又是這樣慢慢摸索了幾月,浪費了不少靈草妖丹,還特意收了50顆半年內的新鮮妖丹,卻已然沒有半點起色,連和真道人也氣得連連罵她糊塗。


    這十份藥材已經是她所備下的最後十份了,若是這次再不成功,她恐怕便要陷入這種執念,無法拔出了。


    雖她麵上輕鬆,心底還是發苦的。她知自己心中的執念甚深,卻也無能無力,為今之計也隻有一鼓作氣將其煉製出來,方可化解這番小小的心魔。


    之前她的確是借了幾次玄品煉丹房,卻惱於那些個灰衣弟子的笨手笨腳,不但幫不上她反而還影響她的心情。於是,她還特意到理事廳發布了任務,以圖找到一個略通煉丹之術的弟子,助她練得此藥。


    祝青玉看了眼靜靜立在一旁的清苑,越看越是滿意。雖這個林清苑輔助她煉丹的火候把握得甚好,但終究是個五靈根低階修士而已,以她的悟性也不怕將自己的技巧偷學了過去。


    如此想著,祝青玉便很是樂和道:“你這個小丫頭,看來還是有點本事的!”


    雖然祝青玉應該也比她大不了多少歲,但被築基期修士稱她子為小丫頭,清苑也不覺有異,便更是討好地笑眯眯道:“多謝青玉師叔誇獎,那師叔以後需要用人的時候和弟子知會一聲便是。”


    祝青玉也正有此意,不過麵上卻做出勉為其難的樣子道:“也好。不過你放心,若你表現還如今日這般好,我祝青玉也定然不會虧待你的!”說完,便將丹藥裝入藥瓶,而後走到石床邊盤膝,“我二人先在此休息一夜,等翌日一早,便開始再煉製一爐,如何?”


    雖這個祝青玉看上去很是好相與,可清苑明白現下自己的身份,定然不會做出逾越的事情來,便很是恭敬地點頭稱是後,在一旁找了一張石凳默默坐下,腦中卻是不斷消化著祝青玉此前煉丹時對火候的控製和姿勢。


    翌日剛過辰時,她二人便開始了煉製。然而此次並未向之前那般幸運,在添加最後一劑丹藥之時,丹爐裏卻傳出一聲爆響,緊接著便又是一陣難聞的氣味……


    二人心知這一爐便算是報廢了。


    直到兩日時間到來之際,祝青玉也沒有再煉製出一顆駐顏丹,不過她深知這種丹藥的難度實在太大,若是林家宗的藥長老前來煉製,也未必能成功一次,當下臉色依舊如常,還寬慰了清苑一番,又多給了她兩點貢獻值算是給她的獎勵。


    待得清苑迴到住處,卻看見馬正陰沉著臉劈頭蓋麵就質問下來:“你倒還長進了!這兩日到哪裏去了?竟然到現在才迴來!”


    “師尊請息怒。徒兒這段時日煉製清靈丸之時有諸多不解之處,自己領悟卻始終不得其要,於是徒兒便到理事堂領取了一個替青玉師叔把關輔助其煉丹的門派任務,這兩日便一直在輔助青玉師叔煉製丹藥,故一直尚未歸家。”


    “青玉師叔?可是與我同一師尊的祝青玉?”見著清苑點頭,馬正的臉色緩了一緩,祝青玉的確精通煉丹之術,“如此,可有收獲?”


    “青玉師叔技術精湛,這兩日裏徒兒自覺習得了許多,亦有所感悟。”


    馬正這才放下心來,更是和顏悅色道:“是為師錯怪你了。若是他日有機會,便多多向你青玉師叔討教一二,說不定你同她有些緣份,她亦會指點你一番的。


    此後,清苑便時常幫著祝青玉磨藥煉丹等,均未再受到馬正的幹涉,反而讓其對此大感滿意,一來二去兩人也倒還投趣。


    不過,即便是這樣,清苑到底還是沒有找到小圓球的丁點信息。她每隔得一月來便要喂它吃一些猴兒酒,然後又讓它躲進玉墜裏頭不得出來。見它此時也乖乖在玉墜之中,無她的叫喚並不現身,清苑也稍稍放下心來,隻將此事放下專心應付起了馬正。


    連著替他煉製了半年的清靈丸,亦是從最開初的沒有一爐煉製成功,到現下的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雖每一爐均隻是下品清靈丸,卻也讓馬正笑意連連。


    祝青玉同清苑交好後,也曾有意無意地提醒過她,馬正並不是什麽好人,讓她小心提防!不過,清苑現下要做的便是裝傻充愣,故總是故意忽略掉她話中的含義,惹得祝青玉好幾聲歎氣,隻叫她自己小心便是。


    清苑麵上不顯,心中卻是萬分感動的。自進入清塵山以來,她便隻有林立一個朋友,上屆黃衫弟子比試摘得桂冠之後,他又一躍踏進築基期,雖知道其天分一向頗高,但這種驚人的速度卻讓清苑微微擔心,須知修真路上曇花一現的天才多不勝數,可往往得成大道卻須一步一步穩落腳跟。


    這一年多來她也碰見過林立幾次,見他一副匆匆的模樣,精神卻是比從前要好上不少。清苑也曾試探地詢問最近的情況。林立隻微微一笑:“從前不知為何要苦苦修煉,也不知修得大道後有何好處,現下卻是明白了。你無須擔心,我比從前更清楚自己心中欲念,以體會到了修煉的美妙之處。”


    他這樣說來,清苑心裏自然為他欣慰一番:“你比我的資質不知好了多少倍,若隻心修煉,必可得成大道!”


    林立知她資質奇差,不好多說什麽,隻叫她不要放棄。兩人再未多話什麽,各自修煉去了。此後交集亦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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