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外麵幾人的唿吸都沉重了起來,連有著一門之隔的清苑都感受到了這陣沉默背後的窒息,盡管知道自己並不能看見什麽,她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外的那片空地,屏氣凝神著,黑暗之中的那雙眼珠似乎更加漆黑。


    “雪夜!雪夜——”大長老怒喝聲一波波地迴蕩在外麵,“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個本事殺害我李家宗的靈獸!”


    一番咆哮之後,大長老的聲音含著無盡的寒意再次森森地傳來:“諸位長老,還有李聰李明李廣李天四人準備,現跟我一同進入假山,若有異常即刻聽我命令,發動開山大陣。其餘人等在原地把守,若有閑雜人等一律嚴陣以待,不得有任何掉以輕心。可都記住了?”


    眾弟子齊聲答是,之後大長老率領餘下三名長老和四位弟子,謹慎地往假山處前行。


    一路上一行人的氣氛均很是壓抑,除卻輕微的腳步聲以外,並無任何動靜。四名弟子並不知裏麵有何玄機,隻是看幾位長老皆一副凝重至極的模樣,紛紛亦是嚴肅了起來。


    行至通道盡頭時,走在最前麵的大長老突然快了幾步,唿吸亦是急促了起來,餘下眾人不知為何,隻等轉過彎來才兀地看到眼前橫擺著的一具屍體,定睛一看卻是更加驚愕。


    原來這人竟是李家宗的三長老,李玉海。


    “大長老,這……”在一旁的二長老聲音有些蒼白。


    “這個叛徒!我李年鬆一早便覺得他有問題,隻可惜此人太會偽裝,才會未使我們抓住他的把柄,若是早些發現,也不至於會犧牲掉雪夜……”一個胖乎乎的中年模樣的修士皺著眉頭,一副恨恨的樣子道,突然又好似想到了什麽,“他知道那東西的咒語,難道……”李年鬆的臉瞬間慘白。


    大長老未曾言語,隻急忙在他身旁蹲下,雙手在他身上找尋著什麽,半晌之後他神情更加冷肅地抬頭,四周望了望,在空蕩的池子處停留了許久,整個人都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過了好久,才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一字一句道:“東西被人拿走了!”


    這簡單的幾個字讓這幾名長老均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寶貝,竟然真的被拿走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沒有這個寶貝,那李家宗千百年來得以傳承的基業豈不是要毀掉一半?


    見到幾名長老這等反應,李聰李明等四人麵麵相覷了許久,心中紛紛猜測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大長老頓了許久,才繼續道,“應該是這個叛徒的餘黨所為,他剛剛死亡沒過多久,那人逃不了多遠的。”


    “有膽子取走問我李家宗的寶貝,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命能保住它了!”大長老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而後道,“李年鬆。”


    方才那名胖修士抱拳應道:“大長老。”


    大長老有著短暫的停頓,調整好了唿吸才緩緩道:“吩咐下去,今日盡量拖住李家宗所在之人,想盡辦法一定不許在場的任何人提前下山,你七人暗中調查看看誰在今早辰時至期間外出,而後將這些人記錄下來。我馬上去稟告族長,再另行打算。記住三點:第一,調查僅限暗裏,避免與其他修士大聲衝突。第二,此次僅我幾人知曉,萬不可走漏了了風聲,無論是前來參加結丹大典的修士還是我李家宗弟子均不可鬆懈對他們的調查,一個也不能放過。第三,搜查範圍主要集中在結丹期修士身上,當然築基期的也不能掉以輕心。若是發現任何疑點,速來稟報!”


    說完這一席話,他又恢複了陰沉的神情,假山內便繼續沉寂了下來。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呀!”大長老頭爆青筋地怒喝道。


    等那七人徹底退下來,他才一個踉蹌差點直接摔在了地上,看著四周空空的絕壁,大長老的眼神像是要噴出無盡的火花一般。他很不甘心地四處檢查了好幾遍,又在李玉海的身上摸摸索索了幾次,最後才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目光一片呆滯。


    半晌,他才咬牙站起身,急急忙忙想要去族長處稟報。前腳已經邁出了一步,眼睛卻瞟到此前九蛇紋草所處的池子上。


    而後,他的目光之中帶著稍許的疑惑,定定地看著那灘液體。大長老走上前去,手指煽動著微微地嗅了一嗅,而後臉色卻是變上了一變。


    他伸出一根手指,沾起一滴液體大著膽子嚐了嚐,眼色變幻了好幾遍:“這分明是猴兒酒,根本不是,不是之前的液體!”


    他眼底有著些許的疑惑之色:“這人拿猴兒酒換掉池子中的液體是何意思?難道他不知道這些液體僅僅是普通的水注上了精純的靈力而已,並無任何特別之處?是李玉海根本沒告訴他這件事,還是他根本就不認識李玉海,也並不識得我李家宗的寶貝,隻是誤打誤撞地取走了而已……”


    大長老神色凝重地思考了許久,才拿出一個小瓶子取走了一些猴兒酒,而後匆匆離開。


    還處在另一扇石門處的清苑自然是不知這些事情,也不知自己以為的“漁”卻為李家宗的人留下了一絲痕跡。此刻的她眼目雖然輕輕閉著,可心中的忐忑卻是未減少丁點。直到外麵再次隱隱傳來大長老的聲音。


    “你們幾個,全都守在此處,沒有本長老的吩咐,誰都不許離開!”他隻說了這一句話,便又匆匆離去,隻留下這幾名弟子丈二摸不著頭地在此處把守。


    於是,除了這幾名弟子輕微的討論聲,便又恢複了一片靜寂。


    清苑不知李家宗的這些長老如何做斷,不過她思量了幾分,確信自己是未留下什麽可疑的痕跡,這點她是不用擔心的,而最大的幸運卻是自己這可以隱藏至練氣期三層的修為,有誰會想到現在的林清苑,已經是築基期三層,而非那個練氣期初期的小弟子了呢!


    如此一想便安心下來,又接著一小簇的火光,沿著隧道迴到了之前掉落下來的地方,而後便靜靜地在此處修煉打坐,仿佛外麵的一切都同她毫無幹係一般。


    清苑盤算了一下,自己的筋脈在前些日子早已停止了擴大,隻是礙於一直在馬正的眼皮子底下,而未能夠再進行一次大周天運轉,而今雖是尚還在危險之中,但此處也不失為一個修煉的好地方,至少靈氣較為充沛,沒有閑雜人等。況且依照那靈兒的嬌蠻任性的個性,應該不會現下便說出她的所在,倒是可以認真地小小閉關一次。


    若是再不濟被發現了,那隨時終止便是,除了此次的大周天完全沒有任何功效之外也並無何其他壞處。清苑又思及馬正對自己沒日沒夜的監視,便再無任何猶豫,直接修煉起了大周天。


    均勻的吐納悄無聲息,時間也在她的一唿一吸之間緩緩地流逝著,然而清苑卻並未感覺到這種流逝,此刻的她一心沉浸在多日未曾觸碰的大周天之中,體會著身體各個部分傳來的美妙感覺,一晃四日。


    這四日之中李家宗上上下下都翻了天。


    最開始是對欲離去賓客的執意挽留,雖然麵上看上去是真心挽留這些修士,且出手極是大方,日日均有上好的靈茶相供,還以低於市價三四成的價格出售一些寶物,試圖留住他們。


    前兩日倒還好,雖然有些賓客不免腹誹,卻依然維持著賓主盡歡的麵相。可到了第三日,幻宗的一名築基期修士非要告辭,稱是門派長老有要是吩咐,必須趕迴門內。李家宗自是不願,又強留了好一陣,最後竟然將這名修士達成重傷,亦不願放此人離去。


    這時饒是最不通人情的修士亦感覺到了其中的古怪,不知者李家宗發生了何等大事,紛紛人皆自危了起來。於是接下來的兩日,李家宗內內衝突不斷,更是有多起重傷的事件發生,整個宗內的氣氛異常壓抑。此次前來的修士多數是築基以上,更有不多結丹期高手,這些人本就不喜約束,心高氣傲,如今若不是見著北洲第一大門派清塵山亦有不少修士在此,這些人恐怕早便群起哄亂了。


    此刻李家宗正殿的氣氛比外麵更加壓抑了數倍,內裏依次坐著的幾個人臉上皆是一副眉頭深鎖的模樣,全都一言不發地沉默著。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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