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這邊,在等待術式啟動之前,他一直在和古神眷屬聊著。


    聽著古神眷屬口中那些有關古神,有關混沌的事,歐文聽的那是雙眼放光,畢竟他對這些聽上去就很高大上的東西沒什麽抵抗力。


    在說完後,古神眷屬的目光重新落在歐文身上,看著渺小到還沒有它一根觸手大的歐文,沉默片刻,它也是升起了一些好奇。


    “你不害怕嗎?”


    “什麽?”


    歐文歪著腦袋,一臉呆萌的看著古神眷屬。


    “你使用的這個術式應該是將我拉進你的體內短暫封印吧?雖然還有一層術式我不知道有什麽用,但無一例外,對你來說,結局就隻有死亡,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你說這個啊。”


    歐文無比放鬆的躺在地上,那條覆蓋黑色鱗片的尾巴輕輕甩動著。


    “死亡嘛,我肯定是怕的,畢竟我沒死過,不知道死亡過後是意識永遠的陷入黑暗,還是什麽,但有些事比死亡更讓我害怕。”


    “比如?”


    “比如讓我所珍視的人死去。”


    歐文眯著眼,望著頭頂的星空,腦中迴想起了艾莉爾工作時那張認真的臉。


    “我還想和她多聊聊,聊那些雖然聽不懂,但卻能讓她綻放笑容的知識,還想在草地上肆意的奔跑,感受尾巴與青草的觸碰與微風吹打在臉上的感覺,我還想……”


    歐文喃喃自語著,在麵對死亡時,他的內心並不像表現的那麽平靜,而一旁的古神眷屬也沒有開口打擾,就隻是靜靜的聽著歐文的呢喃。


    “你……其實不用死的,你完全可以離開這個世界,繼續做那些你喜歡的事。”


    “或許吧。”


    歐文坐起身,露出他那招牌式的陽光笑容。


    “或許我還留戀著很多人和事,但我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感受著即將啟動的術式,歐文拍了拍腦袋。


    “哦對,之前你說你不知道的那層術式,作用是在我將自己的身體成為容器後,將我傳送到虛空中,畢竟你太危險了,無論放任你去哪個世界都是一場災難。”


    “我明白了。”


    古神眷屬淡淡的迴應一句,仿佛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但你要清楚,在你將我封印進你的身體中時,我的思維會入侵你的意識,屆時,無數生靈的各種情感會攜帶混沌之力將你的意誌泯滅,哪怕知識短短一瞬。”


    “這個我知道。”


    歐文拍了拍胸口,露出自信的笑容。


    “我對自己的意誌很有自信,無論你的力量多麽強大,我都會撐到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


    話落,古神眷屬沉默下去,似乎是被歐文的意誌所驚訝到了,畢竟這種事無論是誰來,都不會坦然接受,而歐文的做法,無異於將思維和靈魂放入破壁機中攪碎成齏粉,那種無法言喻的痛苦,根本不是一個正常生靈能夠承受住的。


    隨著時間緩緩而過,術式正式啟動,周圍的立方體結界開始向內收縮,將古神眷屬包裹後,向著歐文的身體融入而去。


    也在這時,古神眷屬開口了。


    “雖然我見過的生靈不多,但你有資格得到我的尊敬,讚美你的意誌。”


    “是嗎,能得到一位古神眷屬的尊敬與讚美,讓我也感到無比榮幸。”


    在古神眷屬徹底封印進身體前,歐文笑著迴應一句。


    嗡!!!


    隨著古神眷屬融入進歐文的身體中,他突然感覺身體好似觸電一般酥麻,緊接著,他的意識變得無比清晰,好似能感受到身體內每一個細胞。


    但還不等這種感覺持續多久,一股用語言根本無法形容的劇痛襲遍全身。


    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將一個人放入強酸當中,由於感知被放大的原因,能感知到自己每一個細胞被溶解腐蝕的感覺,而這種痛不是一層一層腐蝕歐文,而是瞬間作用在他全身。


    數量達到幾十萬億的細胞同時被溶解,傳來的劇痛正在撕裂歐文的意識,而這種劇痛,不隻是在身體上,更是在思維與靈魂上。


    於此同時,悲傷、喜悅、憤怒、恐懼、感動、厭惡等,這個世界被古神眷屬吞噬的億萬萬生靈的激烈情感,一同衝擊著歐文的思維與靈魂。


    被放大的感官,讓歐文感覺時間過的極其緩慢,十年?百年?千年?亦或是永遠,歐文不知道這種感覺持續了多久,就在他痛苦的張開嘴想要慘叫出聲發泄時,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不僅如此,他的身軀也開始出現如同瓷器一般的裂痕,裂痕中,有著無數灰白肉沫想要填補,但卻在出現的瞬間,崩潰瓦解成虛無。


    “歐文!”


    此時趕過來的羅尼見到歐文如此痛苦的模樣,瞳孔不由瞪大,瞬間上前,想要將他抱進懷裏。


    他能感知到歐文體內正有一股無比強大的混沌之力在肆虐,想要用混沌之力阻止,卻發現根本無法做到。


    注意到羅尼想要觸碰自己,歐文僅存的一縷思維,讓他躲開了,流放術式馬上就要啟動,他不想連累羅尼。


    歐文強撐起意識,露出以往羅尼最熟悉的陽光笑容,緩緩搖頭,想要說些什麽,但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隻能顫抖的蠕動嘴唇。


    但就算如此,羅尼也明白了歐文想說的話。


    ‘對不起,師父,我可能要失言了,以後不能再繼續陪伴您。’


    哢嚓!


    在羅尼的思維海中,被層層保護起來的情感,出現了一道很明顯的裂痕,然而羅尼卻已經管不了這些。


    “別怕,歐文,為師絕對能救你,相信我。”


    即使羅尼這麽說,歐文也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歐文的身軀開始支撐不住,裂痕越來越多,無比恐怖的混沌之力開始無意識的擴散,將所觸碰到的一切泯滅殆盡,哪怕是現在羅尼的身軀,在如此恐怖的混沌之力下,也在被逐漸抹除。


    然而羅尼根本不在乎這些,全力湧動起自己的混沌之力,想要阻止悲劇的發生。


    也在這時,歐文再次露出笑容。


    ‘師父,還請原諒我的任性。’


    “不……”


    哢嚓!!!


    羅尼的情感再次出現數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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