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韋小寶高坐主位,痛飲烈酒,他以前從未飲過烈酒,因為喝不起,也因為他娘不給他喝。


    今日一飲,方知滋味如此美好,除了初時火烈,其後酣暢淋漓,大快心胸。


    眾官在下侍奉,恨不得韋小寶喝得越多越好,但有幾人麵上卻有些詭異的神色,恨不得韋小寶立刻醉倒。


    不得不說,韋小寶酒量還行,雖然從未喝過酒,但現在仍是沒有醉倒,或許是他那素未謀麵的老爹,就是個酒鬼,生出的兒子也繼承了這一優良基因。


    酒喝得夠多了,韋小寶搖搖晃晃走向房間,一個不慎摔倒在地,卻沒有往日攙扶的下人。


    四周烏黑一片,唯走廊邊沿懸掛的油燈微明,但那燈油也快不多了,驟然一陣冷風吹來,趴伏在地的韋小寶酒意一醒,心中沒來由感覺一陣驚悸,忙起身拍拍灰塵,急步往房間敢去。


    行走間,身後冷風化為一束陰風直襲後腦,韋小寶手足發軟,千鈞一發之際就地一個驢打滾。


    癱倒在地上的韋小寶迴頭一望,卻是一張他熟悉的麵孔,“參林,是你!”


    這人是韋小寶從皇宮帶來的大內護衛,相對來說武功高強,是當世二流好手,已經算不弱。


    “你為什麽殺我?”緊隨而來的疑問讓韋小寶質問道。


    “抱歉了,韋大人。”參林閃過一抹歉意,這些日子跟著韋小寶,他沾了不少好處,因為出身的原因,如今得到皇上恩寵的韋小寶也並未把自己看得比別人更高,是以真心待他,可他卻要殺了韋小寶。


    “誰的意思?”韋小寶並不傻,“是蕭大哥嗎?”念頭一起,卻又不可能,參林是滿人大內護衛,萬不會放著滿人不做,和一群漢子攪和什麽反清複明,那又會是誰的意思呢?


    參林不語,隻是提刀而來,韋小寶心如死灰,閉上雙目,忽聽一聲交戈,參林已躺在地上無法站起。


    “袁……袁大哥。”韋小寶訝然道。


    正是袁嘯劫,不過此時他狀態不佳,頗有失魂落魄之感。


    袁嘯劫冷冰冰不答,他魂不守舍,莫名其妙來到此處,同樣下意識的出手,或許是因為阿哥對這小孩十分照顧,以致於影響到他,愛屋及烏之下,出手保全了韋小寶的性命。


    想起阿哥,袁嘯劫麵色一哀。


    韋小寶故作輕鬆的起身,“是小皇帝麽?”


    參林受傷極重,他是二流好手沒錯,又如何能擋住超一流高手的袁嘯劫?聽韋小寶問話,參林道:“聖上早已經知道,當初韋大人下來南方時,聖上就有密語,如果韋大人還和叛逆一路,那屬下就務必……”


    韋小寶悵然搖了搖頭,轉向袁嘯劫:“還請袁大哥放過他一條性命。”袁嘯劫依舊不語,人卻已經走了。


    韋小寶望了一眼毫無還手能力的參林,忽而搖頭道:“韋小寶也該走了。”


    韋小寶挑了幾件細軟,稍微一想,卻又放下,褪去官服,穿上一身不怎麽完整的衣服,有些患得患失的出了門,當步入黑暗之中時,韋小寶喃喃自語:“該迴去了。”


    一直在暗中觀察的袁嘯劫心中一震,韋小寶已經迴去,他又能否迴去?袁嘯劫遙遙一望,大步前行。


    “阿哥!”袁嘯劫聲音哽咽。


    “嘯劫,你迴來就好,要是四更還不迴來,我可要去找你了。”蕭諳白日長了出來,心中滿是歡喜,現在見袁嘯劫想通,歡喜更甚,不禁擁抱住袁嘯劫。


    “嘯劫,你該明白。”“我明白,阿哥。”


    ……


    次日,對袁嘯劫想通迴來,李西來不置可否,於此地尚有一月之期,能遇見一位老鄉,真是大幸事。


    雖然這位老鄉在某些方麵讓他感覺到十分不悅,這多少影響了李西來的一些好心情,所以,當蕭諳邀請李西來同行,迴天地會福州總部,李西來爽快的答應了,他覺得有必要就糾正這位老鄉不健康的想法。


    一行人乘馬車而行,沐劍屏在後麵一輛,三人則是在前方,袁嘯劫充當車夫,其實他沒必要做這種工作,不過堅持之下,蕭諳也隻能順了他的意。


    馬車內,蕭諳道:“李兄,聽你所說,說實話有些羨慕你那顆尋真珠,我這顆青珠,想要再次穿越,不僅條件苛刻,更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來一場無根之局。”


    蕭諳不自禁一個寒顫,他可不想再變成無根之人。


    李西來道:“蕭兄不必過多擔心,既然已經長出,說明再無大礙,不知你那青珠穿越的條件是什麽?”


    蕭諳道:“非得攪動風雲,矗立於那風暴中心,方能收獲世界本源點,強壯自身,同樣獲得再度穿越的能力。”


    李西來道:“皇者之路?”


    成為皇者,隻要愛護百姓,確實可以得到天地的眷顧,不過那真是太麻煩了。


    蕭諳點點頭:“多半是了,可惜李兄隻能待一個月,不然你我攜手,取天下容易太多。”


    李西來搖頭:“自由自在慣了,我這顆尋真珠其名之意,應該也不是讓我成為皇霸之輩。”


    蕭諳道:“正所謂同行是冤家,我與李兄既然井水不犯河水,一月過後,日後若能再相見,恐怕也與今日無二,可同乘一車,交杯換盞。”蕭諳微微一笑,如果李西來和他同為皇者指路,萬不會像現在這般。


    李西來道:“那是自然。蕭兄,我有一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西來想起這一月時間,也不能白白浪費,光子那邊還有一些雜事,李西來沒有心中詭異的直覺,他急需提升實力,或許可以用著一月的空閑,窺探一番內力的妙處,如果能內外同修最好不過。


    蕭諳連道:“但講,以如今天地會的勢力,天下辦不成的事,寥寥無幾。”你幫我,我幫你,隻要是個正常人,不是個瘋子,幫來幫去,互相幫助,這朋友的感情就出來了,不然多是太虛。


    李西來道:“我需要一本內力的功法,不求高深,最好有所注釋,兼通俗易懂,能快速的了解內力的全部。”


    聽得李西來如今說出,蕭諳確信無疑,李西來確實不會內力,因為身為同鄉之故,兩人雖然相見不過半日,但芥蒂消去,蕭諳問出心中所惑:“這自然不成問題,但我有些不解,老李你沒有練過內力,怎麽在我的感覺中,你絲毫不弱於絕頂高手,甚至更強?”


    李西來道:“老蕭你在這方世界,難道不知道勁力?”


    蕭諳搖頭,李西來於是將內力與勁力之分詳述一番,蕭諳恍然道:“原來還有另一種法門。”


    蕭諳感歎過後道:“天地會中秘籍無數,對於初學內力者的入門之道,十分詳細,不過現在暫時拿不出來,不瞞你老李,我當初穿越至此,鳩占鵲巢,一身內力融會貫通,腦中所記多是一流之後,初學的法子不太完善。”


    李西來笑道:“無妨。”


    蕭諳稍加思忖,道:“不過既然說內力勁力不可同練,如今你身為明勁巔峰高手,難道要改走內力不成,又或是說你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


    李西來搖搖頭:“可不像你老蕭,我現今一身實力,是數年苦功鑄就,怎能隨意舍棄,當初張老告誡,說內力勁力不可同練,但我偏偏不信,可惜那方世界沒有內力之法,如今到此滯留一月,正好做一次嚐試。”


    蕭諳道:“會不會太危險了,張真人豈會信口雌黃?”


    李西來道:“不試怎知?不知老蕭你有沒有興趣,我這有數家拳法,當前所習練的勁力,便是脫胎於這數家拳法之中,我之道,老蕭你或許不太合適,若有興趣,這數家拳法我牢記在心,隨時說與你聽。”


    蕭諳斟酌片刻,這種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如今天地會雖然大幅壯大,但終究比不上滿清朝廷和雲南吳三桂。


    盡管他斬殺鼇拜,不論是他個人還是天地會的聲勢都立於巔峰,可天地會的情形並不輕鬆,兩強環伺,舉步維艱,若能加強自身實力,突破絕頂,那他的霸業就多了一分籌碼:“那就多謝。”


    “同鄉何需言謝?你是我第一個見到的同鄉,我也是你第一個見到的同鄉,彼此性格尚可,自當多加幫扶!”


    李西來一笑,拳法都是身外之物,再說蕭諳和他一般,能夠穿梭世界,如今為友,日後有一天,或許可以互相扶助,但思及此處,李西來眉頭微皺,這蕭諳有一點和他似乎有不可調節的矛盾。


    蕭諳發覺李西來麵色沉吟,笑問道:“老李,怎的?一時忘了?”


    李西來道:“那倒沒有,我先說一路詠春,這門拳法也是我初入葉問世界,葉師傅親傳,極適合初學。”


    李西來說完詠春拳,蕭諳一字不落的聽著,喃喃自語:“自血肉骨髓中生出勁力?”


    心神一探,卻並未發現所謂潛藏的勁力。


    蕭諳凝眉思索,忽而分出一縷融雪內力,自丹田中遊渡到經脈之中,但同樣毫無所得,不由想起李西來所言,勁力從來都是藏於血肉之中,不會在經脈中運行,和內力毫不相同。


    蕭諳突發奇想,驅使那融雪內力衝出經脈,融入左臂血肉之中,登時就像油鍋裏落進一滴水,內力原本在天然的經脈通道中運行,和血肉絲毫無犯。


    如果有犯,必是身受內傷,致使內力不受控製出現在血肉之中。


    蕭諳此舉,無疑是人為的製造內傷,那處融入內力的血肉竭力反抗,蓋因內力是髒腑生出,與血肉並非同源。


    人體無比奇妙,周身血肉和髒腑毫無疑問是人體的一部分,但兩者卻各成一套係統,平時或許偶爾交集,保持聯係,但絕對不會過於‘親密’。


    現在蕭諳用髒腑生出的精華,也就是內力,融入血肉,可出了大事。


    蕭諳緊張關注左臂那一塊血肉,隻感覺當內力融入,血肉中出現一縷平時根本無法察覺的異力,多半是李西來口中的血肉勁力。


    那異力微弱至極,那裏能跟融雪內力相抗衡,瞬息便泯滅。


    當異力失去,蕭諳左臂一痛,一道不規則的傷疤出現,蕭諳微驚,連止住血,抽迴融雪內力。


    李西來在旁注視,見蕭諳自傷口出現後變沉默思索,他也沒有打擾,靜靜等待。


    許久。蕭諳道:“老李,此法不可行,我專精於內功,血肉之中根本感覺不到勁力,隻能用內力逼迫才能觀察到些許,但兩者壓根無法共存,必有存在與毀滅之爭,內功其實算好,你若是想以外入內……”


    蕭諳餘下未言,但李西來已然了解,內力勁力無法共存,甚至你練了其中一種,另一種就無法感覺到,隻能依靠逼迫的法子。


    但一逼迫就是無用之功,因為內力強大就會擊潰勁力,勁力強大就會擊潰內力。


    這擊潰的後果,李西來已經看到,蕭諳左臂憑空受傷,這也正是蕭諳所要提醒他的。


    由內如外,隻是傷到肢體,修養即可,如果由外入內,恐怕就會傷到髒腑,那可就不僅僅是修養幾天能夠恢複。


    況且勁力高手之所以強過內力高手,都是因為血肉勁力善於攻殺,勝過調和髒腑帶著一絲養生的內力。


    現在蕭諳驅使內力就已經受傷,如果李西來驅使更強橫的勁力入更脆弱的髒腑,非得重傷不起不可。


    李西來道:“張老曾言,不論內力勁力,練到真正的高深處,可以自然而然的內外合一,看來你我二人並未到那所謂的‘高深處’,不過我卻不信,萬千世界天才猶如過江之鯽,總有奇才能於微末之時,內外如一。”


    蕭諳道:“老李你認為你自己就是那種奇才?”


    李西來道:“或許是又或許不是。”李西來淡淡一語,眼中的堅持並未散去,總會有解決的辦法,隻需要去找。


    蕭諳默然點頭,忽道:“我所練的內力法門,名為融雪功,但其實真名是為溶血魔功,乃是數百年前一魔頭偶然所得,威力詭異難言,一旦施展,魔性入腦,殺意橫生,但卻有一個怪異之處,之前不得其解,今聽老李你內力勁力之分,似有所悟,但又更加困惑,因為這功夫能吸人精血,化為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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