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佳節,霍元甲自然不是真的發怒,本來就隻是佯裝罵幾句,發泄一下心頭不滿。


    而這種話,也確實隻有對自己的兒女才會說,更沒什麽不妥的,很正常的教育兒女的方法而已。


    但霍元甲不明白,霍廷恩想要的是這種言語嗎?


    霍廷恩壓抑住的怒火,在聽到這話後,‘騰’的一下燒到頭頂,他驟然迴身,嘴角噙著冷笑。“喂狗了!”


    “混賬!”霍元甲盛怒,憤然拍桌欲扇。


    來福伸手拉住。“老爺,您消消氣,少爺還小,不懂道理,再說今兒個辭舊迎新的大好日子,可不能動手,讓我勸少爺幾句。”


    霍元甲含怒坐下,耳鬢細發尚自跳動,來福放下碗筷,拉住霍廷恩往後院帶。


    “這孩子……”霍元甲搖頭不止,眼中有幾分隱秘的光芒。


    李西來等人又勸了幾句,霍元甲氣看似消了,心頭卻不是滋味。


    不求霍廷恩能比肩李西來,他縱使有陳真一半,那便足以讓他霍元甲心中大慰。


    不說除夕夜不快之事,第二日大清早,便有師傅前來送禮,霍元甲笑納之,下午作席準備迴禮謝之。


    值得一提是京城涴瀾也送來禮物,李西來打開一看,幾件料子不錯的新衣,便收下。


    不覺又過去幾日,霍家也沒有初一初二那般熱鬧,霍元甲複又每日去王府,李西來幾人則是留家。


    這天白若那玄孫女來了,李西來一看便知,囑咐陳真照看好翠翠,同這木頭『婦』人一齊走向王府。


    很快兩人走到王府前門,門外守衛認識『婦』人,已是推門請入,李西來亦頓住腳步,哪隻『婦』人視若無睹,繼續前行,李西來看她並非眼瞎,而是另有目的,壓下心中揣測跟上。


    繞了偌大的王府半圈,來到背後,『婦』人敲了敲後門,有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開門,她一瞧李西來便偷著笑,惹得李西來大為不解。


    『婦』人示意他進去,李西來怒道:“為什麽要我走後門,好好的前門放著不走嗎?”


    『婦』人僵硬一笑,“這是『奶』『奶』的吩咐。”


    李西來大怒。“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把我李西來當什麽人了?”


    李西來執意不走,沒辦法那女子進去報信,等了片刻,白若趕來,一見李西來不悅站在後門口便笑出聲。


    白若上前。“弟弟鬧什麽脾氣呢?外麵天冷,快進來。”


    李西來臉一偏,“讓我進來可以,讓這『婦』人帶我去前門,我要從前門進。”


    『婦』人連向白若告罪,白若揮手,笑道:“這是人家的意思,走後門多方便,走前門被人看見多不好?”


    李西來一驚。“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若笑得花枝『亂』顫。“人家就是這個意思囉,走後門多刺激,弟弟快進來。”


    李西來抬腳欲走,白若走出,一把拉住他,李西來登時就成了無力的鴨子,硬生生被白若拽進後門。


    李西來沉著臉,白若反而笑得更開心了。“跟人家走吧。”


    李西來冷哼一聲,要不是木已成舟,他絕對會從前門進。


    一路未見一個下人,王府上安安靜靜,寂然一片,似乎被刻意清理過。


    這越走也讓李西來愈發心驚,他仔細一想,似乎自己現在成了送上門的傻鴨子。


    李西來心中大怵,道:“我們先說好,我隻是受你脅迫,前來觀花,沒有別的事。”


    白若眼眉彎彎。“當然沒有別的事,弟弟你想什麽呢?把人家當成什麽人了。”


    李西來冷笑,白若本來就不是人,是隻狐狸精。


    兩人走到後園中,不覺左右散去,李西來發現時,已是為時晚矣。


    白若抱住他手臂,兩人下到園中邊緣一小亭落座。


    李西來瞧這園中裝橫,極盡奢華之能,不知從何處引得一股活水,分為三條流過園中,尾處又合三為一,不知去向。


    如今尚未開春,園子裏頗為蕭索,但錯落有致的花圃繁多,想必到春天時,又是另一番景『色』。


    白若在他麵前揮揮手。“看這些光禿禿的泥巴做什麽,人家難道不比泥巴好看。”


    李西來點頭。“你確實比泥巴好看一點。”


    白若嬌嗔道:“好看一點?居然真把人家跟泥巴相比,真是瞎了眼。”


    白若故作生氣轉頭,李西來才不會哄,兩人坐了片刻,那『婦』人端來一精致小壺,下有兩盞琉璃酒杯。


    甫一放下,白若便讓她離去,李西來皺眉道:“這唱的哪一出,說好的觀花呢?”


    “官人,喝點酒暖暖身子,再看不遲。”


    李西來心底惡寒,“你不要這麽叫我,再叫我可走了。”


    白若自顧自斟酒。“官人盡可離去,隻是可別『迷』了路,又走到人家跟前來了,或者走到親王房門邊,到時候他問什麽話,官人怎麽迴答呢?”


    李西來吞了口口水,這地方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旋即壓下寒意,看這白若要耍什麽花招。


    複又坐下,“這才對嘛,別辜負人家一片心意。”


    白若一手執杯,一手托杯,琉璃盞中滿溢酒『液』,她笑意盈盈,緩步而來,李西來見此,分外不自在。


    行至一尺之前,白若腳步還要再進,李西來道:“別過來了,太近了。”


    “一點都不近。”說罷翹『臀』一撅,坐在李西來腿上。


    李西來大驚失『色』。“快走開,我要叫人了。”


    “叫啊,人家這裏,官人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的!”白若螓首入懷,托舉酒『液』遞至李西來唇邊。


    李西來壓下慌『亂』之意,說道:“喝不得,誰知道你酒裏有沒有下『藥』。”


    白若聽了似乎有些生氣,身軀用力一坐,李西來頓感自己大腿一扁。


    李西來手忙腳『亂』,僵硬要推開。


    “人家傷心死了。”白若趁勢裝成弱女子,被李西來順利推開。


    那身子前傾,直倒向石桌,眼看一張絕『色』之容,就要磕到麵前石桌上。


    李西來無奈,伸手攬住。


    白若得意低笑出聲,複又靠在李西來懷裏。“還是官人疼人家。”說罷‘嚶嚶’低泣出聲,好似真受了什麽大委屈一般。


    李西來感覺胸口有些濕意,不知是白若真哭呢?還是被她唾沫打濕了。


    低頭一望,李西來頓唿中計,白若假摔,琉璃盞中酒『液』未灑半分。


    “別裝了,酒都沒事,你人能有什麽事。”


    白若嬌聲道:“嘻嘻,官人真厲害,這就把人家看穿了。”


    李西來臉一黑,感覺自己智商似乎受到了壓製。


    “快喝吧,官人,溫酒涼了可就不好喝了。”


    李西來環顧四周,歎息一聲,喝了那杯酒水。


    白若這才放下杯,亦不坐在李西來腿上,笑道:“官人猜的沒錯,人家確實下了『藥』。”


    “你!”李西來雙目大睜。


    李西來怒道:“你要是敢放肆,我日後定然不放過你。”


    白若捂嘴輕笑。“官人,先去觀花吧。”


    李西來心中七上八下,不知是『藥』力還是心理作用,隻感覺自己腳步沉重許多。


    緩步前行,走到園中一角,一樹寒梅迎風盛開。


    凜冽寒風唿唿刮過,但這一樹傲梅卻視之如無物,偏偏要在最惡劣的環境中綻放,這種不屈不撓的抗爭精神,讓李西來心神觸動,更激發起他的鬥誌!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李西來不禁感歎道。


    白若聞之,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便離了李西來,走到那角梅花下頭,折下一枝戴到頭上。


    一時間花映人容,人比花嬌,李西來也不得不承認,白若乃是天下之絕『色』,縱使不用媚術,鎮親王亦不會比現在好到哪裏去。


    “官人,來為人家『吟』詩一首,可好?”


    李西來暗自納悶,這狐狸精打什麽名堂?


    心中如是想,李西來勉強的笑了笑。“我哪裏會『吟』詩?”


    白若可不依,小跑到李西來身邊,嚷著要李西來答應,李西來一時大奇,還真像個撒嬌的小東西。


    “好。”


    白若便放開,眼神楚楚,盯著李西來。


    李西來被看得分外不舒服,絞盡腦汁想了一句。“梅花朵朵展華蓋。”


    白若搖頭。“哪裏有華蓋,華蓋是傘邊上的,怎麽能用來形容花呢。”


    白若居然挑起刺來,李西來麵『色』古怪至極,“你還聽不聽了,不聽我可迴去了。”


    “要聽,人家要聽。”白若心中竊笑。


    “好,那第二句,美人折枝頭上戴。”


    白若秀眉一蹙。“這哪裏是詩,官人,你可別戲弄人家。”


    李西來心中突兀不爽。白若瞧見那麵『色』,道。“好聽好聽,官人也承認人家是美人,人家可高興了。”


    李西來一『摸』下巴,正沉『吟』間,卻看到白若臉上狡黠笑容,當即唿上當。


    心念一轉,李西來笑道:“倏然一陣清風來。”


    言罷賣起關子,白若等了會,見李西來沒有再『吟』,不依不饒道:“第四句呢,官人快說啊,人家好想聽。”


    李西來嘿嘿一笑,身子不著痕跡的後退幾步,指著白若道:“原來是個狐狸怪!”


    白若一愣,發現李西來麵上促狹笑容,頓時知道李西來已經明白她的小算盤。


    白若羞怒交加。“什麽狐狸怪?你竟然這樣說人家,大混蛋!”


    李西來沉眉道:“叫官人!”


    白若道:“誰叫你官人,好,既然你說狐狸怪,人家就讓你見識見識!”


    白若身子前撲,嗖的一聲,大好美人不見了,隻剩個兩尾的白狐狸,惡狠狠盯著李西來。


    李西來一驚,那白狐狸已竄到他肩膀上,作勢欲咬。


    “王爺,白姐姐正和弟弟在賞梅花呢。”


    “那好,本王也想看看西來,數月沒見,還沒好好親近親近。”


    一人一狐微驚,李西來是真驚到了,狐狸白若卻多是裝的,她從李西來肩膀躥下,鑽進懷裏,李西來無奈,隻得抱住,白若也藏好一隻尾巴。


    鎮親王這時來了,一見李西來,熱情道:“西來,數月未見,甚是想念啊!”


    李西來連躬身稱勞煩掛念,寒暄幾句,鎮親王道:“美人呢?”


    李西來從容道:“姐姐興許是冷了,觀到半途,自行迴房,隻留我一個還在。”懷裏白若得意『亂』動。


    鎮親王點點頭,便看到白若。“這是?”


    李西來笑道:“王爺,這是路邊撿的白狐狸,當時正被一群野狗欺負,我看她可憐,勉強收養了。”


    白若又『亂』動起來,不知是得意,還是惱怒。


    “真是漂亮得緊,瞧這大眼睛,似乎會說話一樣,西來,讓本王『摸』『摸』?”


    李西來便上前兩步,鎮親王伸手,白若便朝他齜牙,同時還撞了撞李西來。


    李西來道:“王爺,這狐狸野『性』難馴……”鎮親王訕訕收迴了手。


    “是極,這小家夥極通人『性』,知道你曾經救過他,所以隻跟你,西來,我看啊,這一輩子,它都跟定你了。”


    李西來聞言臉一沉,鎮親王訝然道:“西來,麵『色』不佳,可是受涼了?”


    李西來隻得搖頭,懷裏白若聽到這話,心中大喜,李西來遲早是她的!


    思及得意處,白若仰起腦袋,『舔』了『舔』李西來下巴。


    李西來羞憤交加,低頭欲罵,誰知被白若鑽了空子,小粉舌在李西來唇上不斷『舔』舐。


    看那樣子,李西來一張嘴,還能更近一步。


    李西來大怒,欲摔,白若可憐叫喚一聲,李西來歎了口氣。


    鎮親王這時道:“西來,這狐狸雖說通人『性』,但畢竟是野獸,可不能讓它『亂』『舔』,要是得病怎麽辦?”


    李西來麵有悅『色』,心中大暢,道:“王爺所言極是,這狐狸雖然白,但又不是人,身上自然不幹淨。”


    鎮親王於是再閑聊兩句,讓他留在府上用頓午飯,便找白若去了。


    待人走遠,白若變成人身,不搭理李西來。“怎麽了?”


    白若轉過頭,眼裏居然有些淚花。“你說人家不幹淨。”說完轉身就走。


    李西來莫名其妙,樂得輕鬆,托人告罪一聲,說師傅有命,不得不迴,便也迴了霍家。


    不覺春去夏來,李西來的日子沒太大變樣,霍家眾人亦如此,霍元甲奔波兩方,陳真日日苦練,李西來在旁指導,同時和翠翠玩鬧,至於霍廷恩,仿若棄子。


    三四個月過去,李西來順利步入了明勁,一身實力較於以往,恢複八成,兼之融合金剛狼心髒的烏絕,李西來自忖,此時的他,對上張英合,亦非被動挨打,而鬼神八一,在李西來麵前,已是變得不堪一擊!


    估計再過段時間,李西來身上勁氣部解封,能邁入明勁小成,也就是他之前的部實力。


    現在的李西來,再也不是那個初來乍到,險些被野狗咬死的可憐乞丐!


    說起野狗,李西來又想到黃子黑子,不知這兩條狗現在如何,有沒有被人逮住吃了?


    笑著搖頭,黃子那麽機靈,怎麽可能被人隨便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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