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止聽寒磬這話,心裏忒不是滋味。


    “你當真覺得,本王是如此膚淺之人?”


    寒磬聽夏元止變了語氣,忙跪下請罪。


    “屬下不敢。”


    “你起來吧!”


    夏元止說罷,負手而立,不再多說什麽。寒磬自知自己多言,不敢再多說話,於是便退出了房間。


    “篤篤篤――”


    這個寒磬,不是剛出去嗎?


    “進。”


    “殿下。”


    夏元止轉身,來的並不是寒磬,而是自焉城便跟著他的阿稚姑娘。


    若是早知道來得不是寒磬,他是不會讓她進來的。


    深更半夜,一個姑娘家進一個男子的房間,難免引來非議,於女子名節有損。


    “阿稚姑娘,這夜已深了,你還是迴房休息吧,有什麽事,可以明日再說。”


    “淳王殿下,阿稚找您是有急事。”


    阿稚一步一步走向夏元止,他這才發現她的不對勁。


    “什麽事?”夏元止問道。


    “今夜,是阿稚最後一次見殿下,今夜過後,殿下您便再也見不到我了。”


    “什麽意思?你要離開?”夏元止警惕地退後了兩步,阿稚今日,與往日大大不同,仿佛變了一個人。


    “我?”阿稚笑了笑,之前那唯唯諾諾,乖乖聽話,唯夏元止命是從的樣子一點都沒有了。


    “我是要離開,但是――”阿稚瞬間移動到夏元止的麵前。


    “淳王殿下,在我離開之前,您可得送阿稚一件東西!”


    夏元止疑惑,“什麽東西?”


    “你的三魂七魄!”


    三魂七魄?!沒了這些,那人哪裏還能存活?


    “你不是凡人?”夏元止快步走到一旁,抽出劍來。


    阿稚伸出手來,在手心凝聚出一道術法。


    “砰”的一聲,這房間的門便被撞開了。


    “叫你讓開你不讓,如今可見著了!”念善瞥了寒磬一眼,便與池安一同上前,與阿稚纏鬥起來。


    阿稚的修為不低,若是往日,池安必是能將她拿下,隻是如今他重傷未愈,念善那修為本就不高,而這阿稚,似乎來頭不小……


    阿稚漸漸處於下風,眼看就要不敵,忽然一陣狂風起,待風止住,再看向阿稚所站一處,哪裏還有她的身影!


    “竟讓她給跑了!”寒磬不甘道。早就覺得她有些奇怪,果然是有問題。


    “主子,您怎麽樣了?”


    “本王沒事!”夏元止擺了擺手,隨後走到池安與念善麵前,“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多謝!”


    寒磬也跟著夏元止朝著念善與池安二人鞠躬道謝。


    ……


    “阿稚,你怎麽樣了?!”


    救走阿稚的,竟是南妖王微鱗!


    “多謝……哇――”阿稚那一聲道謝的話還未曾說出口,口中便湧出一絲腥甜,一時未控製住,“哇”的一聲便吐出了一口鮮血。


    “阿稚,你怎麽了?”微鱗焦急地道。


    這一口血吐了出來之後,阿稚倒覺得胸口沒那麽悶了。


    “多謝恩人救命之恩!我沒事。”


    恩人?


    微鱗一愣,隨後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啊,她都忘記了,她變了,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又豈能叫阿稚認出來呢?


    “王上,藥來了!”


    王上?!救她的人,難不成是哪一位妖王?她以前怎麽沒有見過?是啊,萬年了,她與六界隔絕已經有萬年了,萬年間,滄海可化為桑田,許是妖界已經與萬年前的妖界不同了。


    阿稚循著聲音看過去,這來的人,竟是蔓青!


    “蔓青,你怎麽會在這兒?”


    蔓青福了福身,“阿稚主子,蔓青是王上的侍女,自然是王上在哪兒,蔓青便在哪兒?”


    王上的侍女?


    蔓青,本是桑墨的侍女,那眼前這姑娘?


    阿稚隻覺得眼前一黑,腦袋懵懵的,耳朵裏嗡嗡作響。


    “阿墨,阿墨!”


    阿稚下意識地喚了兩聲,萬年了,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眼前這場麵,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在這兒!”


    “王上!”蔓青擔憂地看向南妖王微鱗。


    “藥放下,你出去吧!”


    “是!”


    蔓青知道,王上是要單獨與阿稚主子待著,她確實不該在那兒。


    “阿墨,阿墨……”


    阿稚嘴裏還在念叨著桑墨的名字。


    桑墨,那隻蛟妖,傳說中應當成為南妖王,卻被微鱗給害了的蛟妖。


    “我在這兒!我是阿墨,你的阿墨!”微鱗緊握著阿稚的手,溫聲細語地說道。


    本來阿稚是不信的,桑墨是個男妖,而眼前這位,卻是個女子。可她卻不得不信,因為微鱗撩開長裙,將那腿上的傷疤露了出來,那傷疤,是他尚未化人形之時,將她從火中救下時所留下來的。


    那火乃是三味真火,故而這傷疤,一直便也沒有好。


    “你怎麽、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不礙事,無論我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是你的阿墨!”


    “你這些年,受苦了!”微鱗撩開了擋在阿稚眼前的碎頭發,“如今相見,我心中甚是歡喜。”


    “我也歡喜!”阿稚道。


    “阿稚,你我好不容易才相聚,不要離開我了,再也不要離開我了,萬年的孤獨,萬年的相思之苦,我嚐夠了。”微鱗深情地道。


    “好!”沒有一絲猶豫,阿稚便脫口而出。


    此時的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剛從鎖妖塔中逃脫,忘了自己在鎖妖塔中倍受煎熬,忘了自己修為大損,忘了自己……壽命無幾了。


    本來,她想著去收了那凡人f的魂魄,來修複自己受損的心脈與修為,隻是未能得手,實在是有些不甘。


    那凡人可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那日她剛從鎖妖塔中逃出,逃到了焉城,衣衫襤褸,一臉塵灰,她一眼便瞧出夏元止的不同。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夏元止的前世,應當是一株仙草。煉化他的三魂七魄,然後再吃下去,必定是能漲修為,還能延續壽命。


    她之前所做這些,便是想在世間能多存活一些時日,與桑墨多相守幾日。


    微鱗才找到阿稚,尚且不知這些事,隻是也瞧出她的身體狀況如何了,於是將自己的修為渡了一大半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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