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樓內,三三兩兩幾個客人分散在不同酒桌處。


    二樓是貴客座。


    一男一女徑直上了樓,安然坐下。


    男子一襲白袍,女子身著湖藍色衣裙,手裏的劍造型獨特,白昶安打小就在西北部生活,自然是沒見過這種兵器。


    劍鞘呈彎月狀,懸掛一劍穗,劍柄較纖細,看起來精致小巧,卻也不失其鋒利。


    女子將劍放置在身前的桌子上,輕身坐下,雙手端起桌上的茶壺,為對麵的男子斟茶。


    白昶安坐在二樓窗邊的酒桌處,仍盯著那張告示上的畫像看,眉頭緊皺,注意到斜後方兩人的舉止後,他停下手裏的動作,故作喝茶姿態。


    “雲師兄,你確定那東西是在這兒?”


    女子悄聲問起對向一聲不吭的男子。


    可那人卻默不作聲,雙手抱胸前,緊閉著雙眼。


    女子無奈,隻好癟嘴作罷,自顧自地端起杯,飲起茶來。


    這二人也著實奇怪得很,來酒樓不叫酒,不叫夥計上菜,亦不言不語,沉悶無聊。


    白昶安輕歎著氣,收好告示,起身走向樓梯,經過那酒桌旁時,女子咳了一聲。


    他望過去,這近看才看出個大概來,女子長相清秀,兩眉似彎月,雙眸如星辰,鼻骨高高挺起,嘴唇小巧微抿,柔美中倒也不失英氣。


    而對向那人雖算得上英俊,但老是板著一張死人臉,無半點情緒表露在外。


    “誒!”


    女子一聲招唿著,他才緩過神來。


    “有事?”


    他反問道,那女子目光落在他手裏的劍上,“習武之人?”


    語氣中有些挑釁、不屑之意,他冷哼一聲,看都不看那兩人,自顧準備下樓去。


    “丹娘呢?”


    他停下步子,斜眼看過去,女子麵帶笑意,眼神清澈的看著他,這態度變化也實在是過於快了。


    “不在!”


    說著他就下了樓,樓上安靜片刻,沒過多久,又傳來聲響,腳步聲“噔噔噔噔”地響個不停。


    “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女子手握著她的那把劍,倚在樓梯扶手邊,俯下身子,朝樓下問道。


    白昶安給管賬先生打了聲招唿就要出門去,沒再去理會樓上那丫頭片子了。


    “你這人……”


    “葭兒!”


    見他這態度,女子正要追上去問個明白,身後的雲易天突然開口喊道,聲音渾厚有力,語氣嚴肅。


    聽到雲師兄的叫喚,她隻好諾諾的迴到座位上,眼神時不時往外瞟幾下。


    “師兄,你說丹娘會不會已經將東西轉移了?”


    “所以我們才要找到她,葭兒,這件事因我而起,你別插手,若日後你爺爺追查起來,我可不好交代!”


    雲易天緩緩開口說道,他心知這個師妹性格仗義,自幼就愛跟在他身後跑,也是真心待他好,可這次師父收在藏經閣的星月圖被盜,錯在他的疏忽,隻好趁師父發現之前,先出來將其找到,歸還藏經閣,而師妹與此事無關,不管能不能找到,他隻想自己闖的禍自己一人來承擔。


    “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說著陰葭就別過頭去,端起茶杯往嘴裏倒,一杯飲盡,輕輕放下,用手背在嘴邊一抹,又說道,“這次幸好在現場發現丹娘的物件,不然都不知該從何找起。”


    雲易天搖了搖頭,“說是丹娘的東西,盜賊卻未必是她,我常聽師父提起她,不像是那種人。”


    陰葭頗為讚同的點著頭,心想著,難得見師兄對一個人如此表明立場,還是被爺爺所誇讚,想必這人一定不簡單,越是這樣,便越想見見她。


    烈日蒸蒸日上,靈州城熱鬧得很,白昶安出了望仙樓便往街西頭走,想起日前那小販說的話,他斟酌一番,還是決定前去問問,畢竟畫中的事情管賬先生和幾個老夥計都不知曉,雖指不上那人透露點消息,但問問總是有點希望的。


    他手裏緊緊攥著那張告示,疾步前行。


    到了街西頭,四下張望,才瞧見那小販的位置,他掛著個算命的牌子蹲坐在兩天街道的拐角處。


    白昶安走上前去,將那張告示展開來,遞到小販眼前,厲聲厲色地問道,“可認得畫中人?可知告示是何人所貼?”


    他自幼在大西北地帶生活,性子野慣了,說話也總是冷冰冰的,除了義父,其他人在他眼裏都一樣。


    小販被他突如其來的舉止嚇了一大跳,身子往後一退,隨後才反應過來,又往前一伸,湊到告示麵前,微眯著眼,畫中人有些蒼老,頭發有些亂糟糟的束在腦後,告示中寫道,此人自長安城來到靈州,可在靈州相遇數日後,便已不知去向,與之二十四年未見,望能再見此人。


    從早先看到那畫像時,白昶安便認出來了,那就是自己已故的義父,可他始終弄不明白,這個張貼告示的人,為何要在義父消失二十四年後的現在,才開始尋人,所以他急切的想找到這位義父的舊相識。


    “嘶,這個……”


    那小販說著還摸了摸那撇小胡子,接著又搖頭,砸吧著嘴,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有話就說,別磨蹭!”


    他一聲嗬斥,嚇得小販一臉無辜。


    “這人我有印象,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至於這個張貼告示之人,你不知道也不怪你,畢竟你剛來靈州沒多久,他呀,在靈州城都護府任官有些年頭了,深得民心,是王爺親派來管轄靈州城的將士,靈州城受外來攻擊時,他帶領士兵上陣抵禦,才保得我大靈州。”


    “他叫什麽?現在住在何處?”


    白昶安突然抓住小販的胳膊,急忙問道。


    “歐陽英將軍,家在靈州城都護府!”


    被白昶安逼著說出張貼告示之人後,他趕緊收起小攤就要走人。


    “還沒問完!”


    結果還是被他給抓了迴來。


    小販跪在地上,哭喪著臉說,“大俠,該說的我都說了,您還想幹什麽啊?”


    “你還有事瞞著我。”


    見小販神情緊張,他追問道。


    那小販眼神四處瞟,“聽傳言說,歐陽將軍生了場大病,怕是好不了了,也不知還有多長的日子,可這些隻是聽說,也沒人給個確切的信兒!”


    白昶安收迴告示,轉身就走,身後的小販也顧不上那麽多,麻溜兒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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