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海師父是永安寺的主持,聽起來好像是錦衣衛在搜尋一個名叫北齋先生的畫作,而淨海師父剛好有收藏,於是錦衣衛找上門了。


    趙昊也被勾起了迴憶,所謂的北齋先生好像是一個女畫師,似乎是女主角?而這個說話語氣聽過來有點吊兒郎當的錦衣衛應該就是南鎮撫司的百戶裴綸了。


    這時傳來了淨海師父賠笑聲音道:“小僧收的字畫眾多,是有那麽幾幅北齋先生的畫作,我都送給那些來寺院布施的香客了。”


    “送給誰了?”裴綸問道。


    “呃,小僧沒有記住。”淨海師父的聲音似乎有點緊張。


    “嗬!這個北齋先生啊,是東林逆黨,我得知道都是些什麽人收了他的畫。”裴綸的聲音聽著很和氣,一點也不像世人想象中的那種陰毒、兇狠的錦衣衛形象。


    淨海師父也或許覺得裴綸是個講道理的錦衣衛,試圖解釋道:“大人,字畫隻是字畫。況且來寺院布施的香客都是好人啊。”


    話音一落,齋房裏頓時鴉雀無聲。趙昊也感覺到裏麵的氣氛有點異樣。


    這時另一名錦衣衛似乎是在抄寫調查口供,一字一頓的邊寫邊說道:“淨海師父說,收了東林逆黨字畫的都是好人。”


    “誒?這、這...”淨海師父沒料到錦衣衛居然這麽顛倒黑白指鹿為馬,頓時急的腦門上都冒出冷汗了。


    夥房裏偷聽的張嫣姑娘聽到這裏心裏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趙昊也不自覺的呲牙,這果然很錦衣衛。


    裴綸嗤笑了一聲,接過手下寫的供詞說道:“你這一句話呀,淨海師父一輩子的修行算是毀在你手裏了。”


    說著將無常薄上寫著這句話的那一頁撕了下來,折疊起來放到桌子上看著淨海師父的眼睛問道:“說吧,是誰收了北齋的畫?”


    雖然裴綸的語氣還是漫不經心的,但淨海師父卻再也不會覺得他好說話了。


    “或者淨海師父想去北鎮撫司的詔獄走一趟?”


    短暫的沉默之後,淨海師父還是承受不住錦衣衛帶來的壓力說道:“是...是錦衣衛的一位沈大人從小僧這裏收過幾幅北齋的畫。”


    裴綸聽後笑著站起來拍了拍淨海師父的肩膀,轉身走出了齋房。而其餘錦衣衛卻是上前按住了淨海師父道:“跟我們走一趟吧。”


    淨海師父大為驚慌:“大人?大人?!”


    聽著淨海師父被錦衣衛帶走,趙昊和張嫣姑娘相視無言。在確認錦衣衛已經離開永安寺後也連忙準備迴去了,趙昊自然要先送張嫣姑娘迴白鷺醫館。


    沈煉帶著有點鬱煩的心情從北鎮撫司迴到家裏,最近真是諸事不順,應該說在錦衣衛當差到現在從沒有順心過。


    沈家世襲錦衣衛百戶,八年前的薩爾滸之戰沈煉僥幸救了守備陸文昭和監軍郭真公公,迴到北京城後頂上了父親殉職後遲遲沒有頒下來的錦衣衛百戶職位。


    隻是沈煉一不會拍馬溜須,二身無餘財賄賂上官,因為心中有所堅持不肯投向閹黨。因此雖然有成為錦衣衛千戶的陸文昭照拂,卻也隻能是備受同僚排擠在錦衣衛裏混日子。


    前幾天在南城客棧碰到一起兇殺案,掌櫃的、小二、夥夫都是一刀斃命,而且還死了一位皇宮內官監的郭真公公。本來想為自己的前程努力一把破了此案,卻被有深厚背景的淩雲鎧過來截胡,並且逼死了自己手下殷澄。


    這還不說,前些日子收集了一些自己喜歡的北齋先生畫作,卻沒想到北齋先生被定性為東林逆黨。本來隻是好奇跟隨抓捕北齋的同僚淩雲鎧一起去看看自己喜歡的畫家長什麽樣子。


    沒料到所謂的北齋先生真身是一位妙齡女子,而奉命前去抓捕的錦衣衛總旗淩雲鎧見此起了邪念,意圖非禮對方。


    沈煉心有不忍打斷了淩雲鎧的好事,兩人因此起了衝突,打鬥中沈煉一時衝動失手殺了他。


    大明律規定:殺錦衣衛者,罪同謀逆,當夷三族!


    沈煉慌亂之下布置了假現場,偽裝兩人去抓北齋先生的時候被埋伏,淩雲鎧被北齋同黨殺害的假象。


    而那所謂的北齋早已趁亂跑了。


    接手淩雲鎧之死和北齋案的南鎮撫司百戶裴綸雖沒有證據,不知為何卻處處與他過不去,讓他心裏一直不安。


    沈煉推開房門頓時一驚,隻見裴綸正坐在自家椅子上磕著花生等他。


    見主人家迴來了,裴綸也沒有起身,笑嘻嘻的看著沈煉說道:“對不住了沈兄,兄弟我今兒不請自來有點事情想請教一下。”


    沈煉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坐到裴綸對麵看著他。


    裴綸也看著他笑著說道:“內官監的郭真公公莫名其妙死在一家客棧,我在郭真公公家裏找到一份請柬,有人邀請他到南城客棧見麵,請柬落款寫的是北齋。而沈兄說淩雲鎧也是北齋殺死的,看來北齋是這幾個案子的關鍵所在。”


    “永安寺的淨海和尚說......”說到這裏裴綸貌似不確定的問了一下沈煉道:“那和尚沈兄認識吧?”


    沈煉緩緩說道:“認識。”


    “哦!這和尚說沈兄你收藏了不少北齋的畫呀!”裴綸似笑非笑的說道。


    沈煉沒有迴答而是反問道:“淨海現在哪裏?”


    裴綸笑了一下說道:“壓在詔獄裏,是死是活就看沈兄一句話了。隻要沈兄一句話,這個和尚乃是誣陷,我就替你料理了他。”


    說著裴綸的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起來盯著沈煉一字一頓說道:“如果沈兄想要救他,那就交出北齋的畫作。”


    沈煉沉默半晌開口道:“我沒有北齋的畫。”


    裴綸聽後失笑的搖搖頭說道:“那和尚說你們是朋友,看來朋友二字在沈兄眼裏是一文不值。”說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沈煉心裏糾結了一會兒也起身追到裴綸身後說道:“你想構陷我和北齋是同謀?”


    裴綸站住了身子,轉過身笑著說道:“這是什麽話,兄弟我的前程就在這幾件案子上,能不盡心嗎?”


    “再說了。”裴綸收起了笑容走到沈煉麵前說道:“是不是構陷,沈兄心裏自己清楚。”


    沈煉心裏有氣說道:“你是存心要跟沈某過不去是嗎?”


    裴綸臉上笑容消失了,終於撕破臉狠聲說道:“我就是要跟你過不去!”裴綸盯著沈煉的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錦衣衛上下裴某就隻有一個朋友,他叫殷澄。”


    沈煉聽到後頓時心裏泄了氣,他對殷澄之死還是有些愧疚,雖然不是他殺的但也是他無力維護下屬。


    “你殺了他。”


    在裴綸看來殷澄就是被沈煉逼迫自殺的,他發誓要沈煉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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