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等了三天,這三天她心急如焚,也迫不及待。


    三天,她被宮人喊出去的那一刻,隻覺得整個深夜都亮了。


    終於!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了嗎!


    怨鬼在後麵看著她,形體隱匿在虛空中,目光裏流露出來些許不忍和憐憫。


    報完了仇,阮月這個名字,也該從世界上消失了。


    她的怨氣雖然足夠強烈,但是三年了,在這個無魔世界,根本不足以讓她變成鬼……不,應該說,連她的魂魄都無法保全,也就是怨鬼,在她魂魄即將消散的時候發現了她。


    分出來了他自己的一抹靈,給了阮月,勉強幫助她凝實了身體,然後又提取了記憶,塞入了她的腦海裏。


    事實上,阮月看著兇戾,其實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隻是她自己不知道,別人也不知道。


    等她心願了了,便就是她魂飛魄散之時。


    不過……怨鬼想著,禦主說要一個符合人類心中想象的消散方式。


    那麽他就再出點力氣,讓人們以為阮月是心願達成,化身投胎鬼,然後被黑白無常帶走吧。


    最好再設計個黑氣彌漫,散開空中,然後阮月一身紅衣變白的場景……


    怨鬼這麽想,也就這麽往上報了。


    那頭蒲言接收到信息,微微一笑。


    不錯啊,有他的風範,會自己獨立思考問題了!


    準了!


    他放出來了拘魂鬼,吩咐了一聲,就又躺了迴去。


    拘魂鬼便馬不停蹄的往皇城趕。


    他們是屬於大鬼的存在,哪怕皇城有帝氣但是蒲言為帝好多世,基本上可以無視這世間的規則。


    這也是他誤打誤撞來到古代位麵成為考場的補償福利之一。


    古代變修仙界難,但是他在古代基本可以為所欲為。


    妙哉!


    阮月那邊,她是高興了,另一個人,秦瀚,可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他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就被一道聖旨,從自己那個不算偏遠但也不怎麽繁華的縣,給召喚了過來。


    馬不停蹄的趕路了兩天多快要三天,馬都跑癱了三匹,好不容易抵達了皇城,已經是傍晚,還沒喘口氣,大晚上的就被宮人請了出來。


    說,陛下讓他進宮了。


    秦瀚:……


    大晚上的進宮,他也是有點崩潰,連覺都不讓他睡了一個了嗎?


    他又趕緊穿好鞋襪,風塵仆仆的趕到了皇宮,聽聞皇上在禦書房等他,心裏忐忑不安,還有點激動。


    畢竟禦書房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


    莫非,他要升官了?


    然後,疲憊+崩潰+喜悅+懷疑+難耐+……的秦瀚,剛進了禦書房,一關門,還沒來得及跪下參拜,就看見皇上的書桌前,立著一個紅衣女人,身材曼妙。


    皇上旁邊還有一個身著鳳凰宮裝的女子,想必是皇後,那這個是寵妃?


    不僅如此,這裏還有一個看官服和他同級的縣令,還有兩個皇子,雖然不認識但是看衣服就能看出來。


    秦瀚又疑惑了,這到底怎麽迴事?


    如果是談論緊要的事情,怎麽還有個寵妃在呢?


    困惑的秦瀚,腦子裏的念頭千迴百轉,還沒來得及下跪,就見那“寵妃”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秦瀚,你可還記得我?”


    秦瀚:……。


    秦瀚記得嗎?他當然不記得!


    他隻覺得有點麵熟,還挺好看,像他這樣的人,敢親手策劃自己妻子的死亡,是不會虧心的,午夜夢迴都夢不到曾經的妻。


    怎麽還會記得阮月的模樣?


    不過確實覺得眼熟就對了。


    “免跪,今日不興那些虛禮。”慶元帝適時出聲,阻止了秦瀚下跪,然後就不說話了,在一旁作壁上觀。


    可以說是看好戲第一人了。


    秦瀚還能說什麽?跪到一半,隻能把自己彎下去的膝蓋直迴來嘍。


    他遲疑的低下眉眼,沒有去直視阮月的臉,因為他怕那是什麽寵妃,自己招惹一身腥,他用自己非常風度翩翩且恭敬的態度迴道:“不知這位是……”


    阮月就笑,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可惜啊可惜,鬼是沒有眼淚的,鬼的眼淚,那都是一滴又一滴的心頭血。


    “秦瀚,你當真不認識我了?你再仔細看看!”阮月厲聲喝道。


    她原本還在天子麵前維持著人類的模樣,這時候卻不再維持了,身上的衣服開始轉變成襤褸的衣衫,皮膚開始腫脹浮腫,雙眼通紅,肢體也呈現出來不正常的扭曲弧度。


    那一張臉,則是在快速的老化,浮腫,憔悴。


    一點一點,讓秦瀚的眼睛瞪大。


    一點一點,變成了秦瀚記憶中沒文化不懂禮數的那個女人。


    “!!!阮……阮月!怎麽是你!”秦瀚震驚出聲,臉色蒼白。


    阮月冷笑道:“沒有想到嗎?我早就說過了,哪怕是變成鬼,變成這世間最恐怖的惡,也要迴來找你複仇,秦瀚,我迴來了!”


    卻見秦瀚在下一秒調整了情緒,一臉不可置信和悲愴:“你……我知道你因為那種事情被揭發,惱羞成怒才投井而死,但是,那是你自己自找的,和我沒有關係,和陛下更沒有關係,阮月,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欺瞞陛下!”


    “阮月,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曾經做過的事情,我都原諒你,現在,快點離開陛下身邊!陛下乃是一國之主,不是你可以欺騙的!”


    阮月的嘴角弧度收迴來了一點,眉目眼神如電一般的看向秦瀚,好似要直直的把他看的無所遁形一般。


    她冷笑道:“多年不見,你還是一樣會騙人,一樣會編故事,可是你忘了,秦瀚。”


    “你們總以為死人不會開口說話,卻忘了這個世界上有仵作,仵作就是死人的嘴,你們更加不會想道,這個世界上有我般怨鬼,三年時間,屍骨依舊未寒。”


    “秦瀚,你所做的一切,你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切,全部都讓我惡心無比,三年時間過去了,你變得更虛偽了。”


    秦瀚卻依舊傷心欲絕的表情:“阮月,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這樣下去,你會釀成大錯的!”


    阮月仰天長笑,然後低下頭來,和秦瀚對視,一字一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還好我,早就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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