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言跟在解簡的隊伍後麵,他一直若有所思,倒不是在想什麽重要的事兒,而是那些人的名字。


    解簡,秋良煥,姬芙,巴映,須仁,郎曼,庾呂……


    基本上都是兩個字,三個字的很少。


    這也是這個世界的一大特點,文化的缺失、斷層,讓這個世界失去了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姓名的含義。


    這個時代的人的名字,沒有一個是父母取得,當然,也不可能是自己取得,他們所有人的名字在出生的那一瞬間就是固定的——安全城的一個文字機器,隨即取名。


    就是這麽隨意。


    有些人知道自己叫什麽,卻連自己名字怎麽寫都不知道,這簡直太正常不過。


    地下研究所的入口的舔食者已經被清理了,這還得感謝那首個發現地下研究所的隊伍,雖然他們深入沒多久就退了出來,可是這一大段路程都被清理幹淨了。


    不過到了岔路口,明顯就能聽到裏麵傳來的嘶吼聲了,不是很清晰,但是非常真切,估計著不會很近。


    這岔路口一左一右,很顯然他們五隊得兵分兩路了。


    “我和秋隊長走這邊吧,”解簡開口道,他指向的路是左邊的岔路口,裏麵隱約能看得見血跡,想來是那隊人走過的路。


    其他人心裏迅速計較得失,很顯然,左邊應該會好走很多,但是已經被探索過一段距離,說不定有些好東西已經被拿了。


    右邊從未被探索過,難走一些,但是是全新的。


    幾個隊長心裏迅速得出結論,紛紛同意解簡的說法,尤其是巴映和須仁。


    他們雖然看對方特別不順眼,每在一起都要冷嘲熱諷,可是比起來秋良煥解簡這兩支陌生的隊伍,還是對方更加能信任一點。


    隻能說是相愛相殺了。


    於是五隊人就在此兵分兩路,秋良煥和解簡帶著剩下的十二個炮灰拐進了左邊的路,那三隊帶著他們剩下的八個勉強完整的炮灰和五個不太完整的炮灰去了右邊。


    蒲言走在隊伍最後麵,他細心觀察著銀灰色走廊上的血跡。


    血跡每隔一段路才會有,有些已經凝固成了黑色,在牆壁上粘著,拿刀刮一下,黑紅色的粉末就不停往下掉。


    但是走廊裏,一頭感染者的屍體都沒有。


    “情況不太對勁啊,隊長。”


    夏餘抱著狙擊槍走在姬芙身邊,他這個動作按理來說是不應該出現的,作為一個狙擊槍手,懷抱狙擊槍是完全錯誤的,但他還是選擇了抱著……


    “這裏有新鮮的血液。”在前麵探路的炮灰忽然開口說話,他蹲著身子,而後站了起來,把手在牆壁上抹了兩下,一道新鮮的血痕就留在了牆上。


    在他麵前,一小灘黑紅色的血液還在淌。


    “是感染者的血液,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秋良煥示意隊伍裏的一個人上前,那人看了半天,得出來這麽一個結論。


    “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進入,並且正在獵殺感染者?”解簡皺眉說道,隨即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對,三個小時前我們早就開始戰鬥,四麵都是我們的人,不可能有陌生人摸進來。”


    “會不會是韓尤肖?”姬芙忽然說道,“蒯治說他死了,他真的就死了嗎?”


    “不太可能。”溫情插話道,作為隊伍裏的軍師,他有足夠的權力在這裏說話,“據我所知,韓尤肖和蒯治私底下有些齟齬,蒯治說他死了,想必,真的死了。”


    他見別人好奇的看過來,解釋道:“並不是特別大的摩擦,我也是無意間聽聞,韓尤肖曾經和蒯治搶過拍賣行的一件武器。”


    “僅此而已?”解簡不可思議的說道。


    “僅此而已。”溫情肯定的點頭道,“或許這種事連韓尤肖自己都沒放在心上,否則他不會選擇和蒯治一起,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蒯治此人肚量特別小,而且極度記仇。”


    “之前我和蒯治曾一起接過一次解謎任務,他的智商不在我之下,想要悄無聲息的殺死韓尤肖,對他來說實在是個簡單事兒。”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我是一類人呢。”這一句話溫情說的聲音特別低,除了他身邊的郎曼,沒一個人聽見。


    而郎曼僅僅是看了一眼溫情,連句話也沒多說。


    “是感染者殺的感染者。”


    在一旁觀察了半天的蒲言,忽然開口說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炮灰……?”秋良煥隊伍裏的一個人嘟囔了一聲,並沒有看不起的意思,純粹就是覺得不可思議。


    大多數人都知道,炮灰的實戰經驗是比較少的,否則也就不是炮灰了。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是感染者的爪痕,”蒲言用手指出來牆壁上的痕跡。


    不知道這裏的牆壁是什麽材質的,以至於爪痕特別淡,不好分辨。


    “這裏沒有一點人類來過的痕跡。”蒲言走了兩步,看著地麵上那灘黑紅色的血,用首無刀在裏麵挑動了兩下,挑出來幾塊兒碎肉,扔在了一旁。


    “這是感染者的肉。”


    “這能說明什麽?”有人開口問道,蒲言看了一眼那個人,繼續說道:“這種碎肉很明顯是進食殘渣。”


    “你總不會以為會有人用自己的角色嚐嚐感染者是什麽味道吧?”


    “那感染者為什麽要吃感染者?他們有毛病嗎吃自己的同類?”


    這次沒一個人搭理他。


    良久,解簡和秋良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吐出來兩個字:“進化!”


    “沒錯,就是進化,”蒲言為了塑造自己不是炮灰的形象可謂是努力搶戲了,他深吸一口氣說道,“這裏有衰敗感染者,它在不停召集感染者來保護自己,但是卻停留在這一個地方動也不動,連覓食都不出去,要知道,感染者和我們一樣,都是需要足夠的能量來維持“生命體征”的。”


    “雖然有可能是其他感染者出去覓食,供給給衰敗感染者,但是其他感染者的食物來源呢?”


    “想必這裏一定有衰敗感染者無法帶走,又極度覬覦的東西,而其他感染者無法遠離覓食,出於生存和進化的本能……”


    “他們就會自相殘殺,自己人吞噬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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