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把知道的消息全部吐了出來,基本上都是學舌,她的性子柔軟,好些話都說不出來。


    “你先下去忙吧,若有空繼續去那邊看看。”


    季清月和顏悅色地讓小思離開,旁邊白大娘也跟著聽了一耳朵,一時有些瞠目結舌。


    “沒想到當娘的都同意了。”


    “白大娘你應該驚訝本人都同意了。”季清月頭也不抬,繼續跟手上的針線活奮鬥。


    對於這一點,白大娘卻沒什麽驚訝的:“季小晴雖說心氣高,但親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季家大房聽女兒話做事的情況,老奴還是第一次聽見,誰不顧個名聲,不說老大算計老二這事,就說之前兩個當爹娘的,跟著女兒一起住到未婚夫的房子裏,這就是不懂禮數,外人指不定怎麽議論呢。”


    “就算季家姑娘定婚早,下頭還有好些沒有成親的,可不就受影響了?”


    “現在是大少爺有功名在身,家裏又富起來,成為村裏獨有的一份,以前那些事就被遮掩了過去,就算鄉下,最看重的也還是男女方的條件,隻要本人不是太差的,都能說到好親事。”


    “因著這個,才沒影響到家裏的女娃,看往日裏你二爺爺、三爺爺家,不都對你們家態度好嗎?其一是家族成長相互幫稱,二來兩家有人情來往,關係就親密了。”


    “可最主要的還是感謝,不然和諧共處就是了,幹嘛還帶上一點敬重?”


    “話說迴來,做娘的都答應了,季小晴怎麽都是要嫁的,就是不知道這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了。”


    季清月也是這麽覺得,現在明顯是季宸真在其中撮合,隻要點了頭,就沒有反悔的機會。


    兩人這頭說著話,老宅這邊沒過多久就熱熱鬧鬧地放起了鞭炮,由張氏跑了各家,去請了一些相熟的人,操辦了一頓中午飯後,季小晴就被一抬紅轎抬走了,後麵跟著坐在駿馬上,滿臉喜氣的宋子雲。


    下午看見季宸遠腳上沾著泥土迴來,季清月走過去給他遞了帕子,問:“爹,你中午去吃酒席了嗎?”


    “吃酒席?你說老宅那邊的?”季宸遠洗完手,彎腰埋頭整理褲子上的泥。


    “對啊,季小晴真的嫁了。”


    季清月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似乎一下子大家都長大了,要開始成婚組自己的家庭了。


    季宸遠頭都不抬:“沒去,他家那事我不願參合,派人送了禮,沒得說到時候在那邊過得不好,再反過來埋怨我這當叔叔的。”


    “昨天過去是因為老爺子過來找,中午的酒席張氏也隻喊了個小孩過來跑路,我何必熱心腸地湊上去。”


    季清月一聽就明白了,張氏這要麽是看不上他們這一房,要麽是心懷怨恨,故意做這麽一茬,估計也懶得裝麵子了。


    “爹,吃飯吧,明知道沒吃飯還不早點迴來,害得我以為你在老宅,都沒叫人去喊你。”季清月嬌聲責備他,卻滿滿都是關心的話。


    “上午些老黃送來了一些樹苗,我就帶著人一起種上了,不然送種的人走了,還不知道怎麽弄,反正也不多,忙完再迴來,這麽一會兒餓不到。”


    季宸遠知道季清月關心她,也不敢再耽擱,洗了手,就有白大娘把早就熱好的菜端上來,季宸遠累狠了,全程都在大口吃飯,不空說話。


    季清月也不打擾他,等他吃完,讓他中午好好歇一會兒再出去忙。


    反正樹苗,魚苗的事,一時半會兒幹不完,再說下麵還有那麽多下人呢,足夠幹的了。


    後頭季小晴嫁出去後,張氏又過來找了一次季清月,說上次季小晴出門,季宸遠這個三叔沒有來,不算圓滿,也是她太忙,照顧不周,不知道有沒有因此怠慢季宸遠,又提了幾個雞蛋過來,說是賠禮道歉的。


    張氏來的時候季宸遠不在,她似乎也不是想找季宸遠,而是找季清月的成分多一些。


    她來時,看到季清月坐在院子裏,手上似乎拿著針線在做活兒,看樣子像是成婚用的。


    她眼神一暗,中午小晴剛出嫁,她卻沒什麽準備的,現在跟季清月比起來,她女兒何嚐不委屈。


    可她沒有膽子說這話,甚至連暗示都不敢有,隻能臉上帶著苦笑,抬腳走上前。


    聲音柔和地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


    “大伯母不用多想,我們兩家的關係,不合適。”


    不合適?


    不合適她過來道歉?


    他們兩家的關係,怎麽了?


    張氏一愣,臉上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可猛地,她又反應了過來,季清月這是根本就不覺得兩家是親戚,這種交好的事,她不接受。


    張氏臉色有些泛白,努力維持表麵的鎮定,拿起手上的雞蛋遞給她:“清月,這是應該的,你拿著吧,也不是什麽值錢的。”


    “真不用,大伯母拿迴去吧,我這裏還有事,就不跟你聊了。”


    季清月轉身離開,張氏想追上去,卻又沒邁開腿,隻能看著季清月離開的背影,她唇瓣蠕動了半響,心知季清月這是不待見她,別說今天送禮,她昨天是因為氣老三不幫小晴,還有老四那虛偽的嘴,害了她女兒。


    如今看來,對方根本沒把她一家人放在心上。


    張氏心裏的心思自不用說,季家這邊誰猜不出來,也就是她,以為表麵掩飾一下,對方就會跪舔上去。


    可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好的事,害了別人還要反過來幫你?


    張氏離開季家後,又去了季家其他幾房。


    酒席上,季家基本沒有過去的,反倒是村子裏好奇想看熱鬧的,都去了。


    在季清月這碰了壁,她依舊不死心,分別拜訪了兩家,最後的結果不知道,季清月也隻是在之後才聽到這個閑話。


    十月一翻,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天氣開始轉涼,季家五個池塘裏的魚跟藕都養了起來,等到明年五六月,就能看到第一茬荷花。


    山上也都種滿了果子樹,大多是一整顆成年樹,一小部分樹苗,等到結果估計得三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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