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月點了點頭,跟在蘇老爺身後。


    因為蘇小姐剛死沒有兩天,蘇家定下的入土的日子就在兩天後,因此這會兒蘇小姐的遺體被放在了靈堂的棺木裏。


    蘇老爺帶著季清月謝淩景一行人到的時候,蘇夫人的哭聲從裏麵傳出來,她似乎還不能接受小女兒已經死了的現實。


    “夫人怎麽在這,你們不會把夫人扶下去?”蘇老爺開口訓斥下麵的丫鬟。


    幾個丫鬟看到蘇老爺出現時,就已經心慌了,這時候被訓斥,哪裏敢耽擱,進了靈堂裏,都彎腰要扶蘇夫人起來。


    蘇夫人哭了許久了,身上沒有一絲力氣,神情都有些模糊。


    這會兒被丫鬟們一碰,竟一口氣沒提起來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


    靈堂裏傳出丫鬟們著急的喊聲。


    蘇老爺腳步匆匆地趕了進去,見到蘇夫人暈了過去也嚇了一跳,忙走過去把蘇夫人抱進懷裏,吼了一聲:“還快去找大夫。”


    很快就有丫鬟出去找了管家,著急地出去找大夫。


    季清月有些莞爾,上前一步,手搭在蘇夫人的手腕上,隨後收迴手,整理了蘇夫人的袖口:“蘇老爺,我就是大夫,你忘了嗎?”


    “你放心吧,蘇夫人沒事,隻是傷心過度,不過之後可能需要找一些親近的人多開導開導,可不要一直這樣傷心下去,不然於身體不利。”


    季清月又開了一副藥方,因為蘇夫人這會兒暈著,也確實沒有什麽大毛病,就不給她藥丸了。


    畢竟是藥三分毒,能不吃藥就盡量不吃藥了。


    蘇老爺一臉感激地謝過她,隨後抱著蘇夫人迴了後宅,他則吩咐了管家在這裏伺候著兩位。


    季清月沒有擅自打開棺木,她隻在屋子四周走了走,鼻尖微動,隻覺得有一股香味十分熟悉,隻是因為味道太淡,又加上之前鼻子才遭受腐屍的折磨,且這靈堂四周全是香的味道,一時就把那道本就不明顯的味道給遮掩了。


    季清月轉了幾圈都沒有再聞到。


    她便沒有再強求,退到靈牌前,對著蘇小姐的牌位行了禮,算是對逝去的人的尊重。


    季清月跟謝淩景沒有等太久,蘇老爺就腳步匆匆地過來了,隻見他額頭上還有汗水,時間也不過才過去半刻鍾罷,顯然蘇老爺是急衝衝地趕迴來的。


    他先朝謝淩景等人點了點頭,隨後才走到棺木旁,伸手摸了摸上好的棺木,眼中帶淚,低聲道:“閨女,你放心,爹爹一定會幫你找到殺害你的兇手,讓你在下麵過得好一些。”


    “希望你下輩子也能當爹的女兒,這輩子是爹沒有保護好你,爹爹希望你無論在哪裏,永遠都能快快樂樂,不會受到傷害。”


    季清月眼睛有些紅,蘇老爺一片愛女之心,卻因為歹人不得不與親人分隔兩地。


    所以這次若是有機會,一定要懲治了那壞人,不然以後又會有人受到傷害。


    謝淩景看到季清月霧蒙蒙的雙眼,偏頭示意了大壯一眼。


    大壯十分有眼力,忙從背上的包袱裏拿出一張白得發亮的蠶絲手絹遞給自家主子。


    結果沒想到主子轉頭就把手絹給了季姑娘,要知道主子可是有潔癖的!


    他的東西不能隨意被人碰,就算是他,剛剛拿出手絹的時候還隔著另外一塊布呢。


    他揉了揉眼睛,親眼見到季清月把手絹拿過去擦淚的時候,他心裏突突的,一雙眼睛看著都不想收迴視線。


    著實太令人驚訝了些。


    這邊,季清月收斂了情緒,蘇老爺也從痛苦中醒了過來,他隨意擦了擦泛紅的眼睛,十分鄭重又不舍地打開了棺木上的蓋子。


    他的視線一直看著棺木裏,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女兒那已經長出屍斑的女兒。


    想著往日最愛美的女兒變成了這個樣子,他眼裏的淚水沒有忍住,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看著無聲無息躺在那再也不會說話的女兒,他再也沒有忍住,捂著嘴小聲哭了起來。


    旁邊管家忙扶著他,季清月上前,示意管家把蘇老爺帶出去,若是再留在這裏,指不定更傷心。


    蘇老爺卻不願意走,他直接坐在蘇小姐的牌位麵前的蒲團上,早已淚流滿麵。


    季清月不忍心看著一個父親這幅模樣,她快速地檢查了棺木裏的屍體。


    她這次沒有打算自己檢測,而是用了空間直接掃描。


    這一掃描,很快就有了結果。


    “好了,我看完了。”季清月離開棺木旁,蘇老爺聞言,起身,硬是要自己再把棺木蓋上。


    “蘇老爺,我有了一些發現,隻不過不太明顯,我先迴去寫出來,到時候給你。”季清月見天色不早了,就不打算再留下去。


    何況蘇夫人那邊也暈倒了,蘇老爺這會兒太過傷心,留下來也不方便。


    蘇老爺考慮到謝淩景的身份,沒有強留他們,讓管家送他們下去,也打了小心思,想知道季清月住在哪裏,又是什麽人。


    季清月自然是要迴客棧的,等到了後,她下了馬車,才發現謝淩景跟著下來了。


    她有些詫異地迴頭:“謝大哥,你這是?”


    大壯道:“姑娘,我們也住客棧哦,是不是很湊巧?”


    季清月:“……”嗬嗬,是很湊巧。


    不過她本來就打算之後的路程跟謝淩景一起去蜀地,不然若是以謝淩景的身份,肯定能比她先到。


    畢竟他有令牌,想什麽時候進城就進城,想什麽時候出城就出城,那些衙役可不會攔著他。


    但季清月就不一樣了,她就普通人一個,隨便遇到個什麽事都容易被絆住腳,不如跟謝淩景一起。


    一起到總比遲到的好。


    “我們也是今天才到的。”謝淩景這話算是解釋了為什麽他們會選擇這個客棧。


    也許之前他就知道了季清月的行程,但在沒有遇到之前,他肯定不迴來這麽簡陋的客棧住。


    季清月聞言,也就不再計較這件事了,畢竟謝淩景的態度已經很好了,以他的身份根本沒必要跟自己解釋,可他還是解釋了,這份耐心,她已經覺得受之有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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