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二伯,你們不用給她,現在我們可以直接去找族長和村長了,強娃的一個耳朵壞了,以後都聽不到聲音,被自己長輩打得這麽慘,估計也隻有我們這一家了,現在事情已經不是她能說了算的了。”季清月突然出現在門口,帶來的消息讓整個屋子的人都震驚到了。


    季宸鬆更是哀嚎一聲,臉頰漲的通紅,一口氣沒提上來,臉色逐漸變得鐵青,連唿吸都困難了。


    季清月皺眉,快步上前在他身上點了幾個穴道,又喂了一顆藥丸,才在緊急情況下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迴來。


    大悲大喜極容易導致猝死,剛剛季宸鬆的情緒明顯不對,隻是可惜,季清月環視了一圈屋子裏的所有人,除了帥爹一直在幫他爭取以外,竟無人注意到他的情況。


    這大概就是一個偏心家族帶來的最大的可悲。


    “二伯,要不要去請族長,你自己拿主意,今天的事,是關乎你們二房的,我跟爹可以幫你其他,但主意必須你自己拿。”季清月等季宸鬆緩過那一口氣,湊在他耳邊輕聲問。


    季宸鬆有些翻白的眼睛慢慢地恢複正常,眼中的悲痛不知是收斂了還是悲痛到了極致已經看不出來了,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喊!”


    “季宸鬆,你敢!”季劉氏哪裏想到自己不過是拿一下喬,結果事情卻發展到脫離她的控製。


    季劉氏無論怎麽喊,季宸鬆都不理她,甚至看著她的眼神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孤慕,隻剩下厭惡和仇恨。


    很快,季德元和季德順在兒子孫子的攙扶下,來到了大房。


    “又出什麽事了?善才,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連一點家事都處理不好?”季德元狠狠敲了敲拐杖,顯然他也被經常出事的季家大房弄得心情不愉快了。


    他話剛落下,突然從旁邊衝出一個陰影,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老祖宗,求你給我一條生路,我要去祠堂質問季劉氏!”


    “呀,這是……是……”季家三房老二季安海眼尖,第一個注意到季宸鬆,臉上一副見了鬼的模樣,“這,這……是宸鬆?”


    季宸鬆朝季德元磕頭:“老祖宗,我是宸鬆,我迴來了,今天要我拚著不孝,也要替自己找迴一個公道。”


    “到底怎麽迴事,先說清楚。”季德元年齡已經很大了,認出死了幾年的季宸鬆,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正因為他老了,所以想以和為貴。


    但如今季宸鬆突然死而複生,又朝他下跪,嘴裏的話竟是要上祠堂,他臉色慢慢嚴肅起來。


    季宸鬆沒有應,固執地跪在地上,因為絕望而不再有絲毫笑容的臉上此刻灰白一片,他重複著磕頭的動作:“求老祖宗開祠堂。”


    “求老祖宗開祠堂……”


    一遍又一遍,在黑夜裏顯得十分的突兀。


    季安海是季德順的兒子,在輩分上,是季宸遠的堂叔了。


    他們也是三四十歲的人了,聽到季宸鬆的話,下意識就皺了眉頭:


    “這宸鬆突然死而複生已經夠驚訝了,怎麽一迴來就鬧著要上祠堂?”


    “這祠堂是能隨便上的嗎,要是沒有正經的事,就是去打擾祖輩的安寧,他不會不知道這個後果吧?”


    “再說了,主動要求開祠堂的人可要承受二十鞭子才行,正常的一個人十鞭子下去都會要了半條命,這二十鞭子,豈不是把他的命都要了去?”


    “宸遠,你是讀書人,應該明白這其中的影響,但凡能夠我們私下解決的,都不需要鬧到祠堂去了,你去勸勸你二哥。”季安海拍了拍季宸遠的肩膀,算是想要說和。


    季德順雖然也不愛管事,但因為他是整個老季家除開季德元以外唯一一個老輩子,在族裏,也是說得上話的第二人。


    這會兒對兒子的話也是讚同的。


    季宸遠應道:“三堂叔,不是我不先勸二哥,而是今天這件事,隻有開祠堂才能夠解決。”


    季德元雖然年齡大了,但耳朵還不太背。


    聽到家裏唯一讀書人季宸遠的話,他轉過頭來,眉頭緊皺著:“宸遠,這件事沒有可以轉圜的餘地了?”


    “沒有,開祠堂吧,十年了,有些事必須解決。”


    季劉氏雖然不喜歡季宸遠,但在整個季家,季宸遠的地位十分高,除了季德元和季德順以外,就他最有話語權。


    這也是因為他不僅讀過書,還與他自己的本事相掛鉤。


    “宸鬆,你確定了要開祠堂?”


    “我雖體諒你才迴來,但宗法不能破,二十鞭子必須受完,你才有這個資格。”季德元沉聲提醒。


    他這一半提醒一半勸慰,也是想讓季宸鬆放棄開祠堂的想法。


    但凡開了祠堂,哪次不是大事,大事的背後,受傷的人自然也極多。


    “老祖宗,我考慮好了,開祠堂!”季宸鬆聲音十分堅定。


    “唉,既然如此,那我就答應你,隻希望你不要後悔才好。”季德元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多謝老祖宗。”


    季宸鬆神色木然,滿臉悲傷,這會兒別說是二十鞭子,就算是無十鞭子,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波動,一個讓他絕望的家,比真正打在身上的鞭子更讓人覺得無望,更疼。


    季劉氏跟季錢華早在季宸鬆跑出去說開祠堂的時候就坐在堂屋裏一動不動。


    季錢華還好點,心情雖然難受,但也不覺得對方能拿他怎樣。


    季劉氏臉黑得如墨水,心在季宸鬆說出開祠堂三個字的時候就冷了,目光死死地看著門外,明明季宸鬆被一群人圍著,她也依舊能透過一個縫隙,帶著狠意的視線一絲不差地落在他身上。


    “老大,去開祠堂。”季德元吩咐季元善。


    “爹,我先去,你們慢慢來。”


    天很黑,但這會兒整個季家氣氛卻很嚴肅,


    季德元又吩咐跟來的季崇雲:“崇雲,你去通知大家都去祠堂外麵等著,就說族裏有大事要通知。”


    “好的,老祖宗。”季崇雲應了一聲,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季宸鬆,心中忍不住給了他一個讚,但這會兒大家都在,他可不敢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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