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娃,你感覺怎麽樣了?身上有哪裏不舒服的?”季宸鬆在門口就抹幹淨了淚水,又整理幹淨才進來。


    季強撐起身體靠在牆上,臉上的笑容怎麽都掩飾不住:“爹,我不疼,我皮糙肉厚的,這點疼不算啥。”


    “早知道我被打一頓你就迴來了,我早就這樣做了。”


    “隻可惜我平時太害怕,奶打我的時候我都跑了,錯過那麽多機會。”童言童語說得十分認真,但落在季宸鬆的耳朵裏卻格外的心酸。


    他上前一把把他抱進懷裏:“強娃你放心,這次爹會帶著你們離開,不會讓你們再留在家裏吃苦了。”


    “爹,你說的真的嗎,我和妹妹真的跟著你一起離開?”季強聲音裏滿滿都是興奮,甚至連說話聲音都大了些。


    一旁膽小不敢靠近的季小倩聽到這話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下意識往季宸鬆身邊靠了靠。


    她張口問:“我,我們真的可以離開嗎?”


    “嗯,爹已經跟你們奶說好了,明天帶你們走,不過爹現在賺不到什麽錢,也不能給你們很好的生活,但你們放心,爹會盡力多賺錢給你們買肉吃的。”


    “我們不要肉,我們隻要能填飽肚子不被打就好了。”


    “爹明白了。”季宸鬆心中滿滿的虧欠。


    看向一旁有些怯弱的季小倩,他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朝她伸手:“倩姐兒,過來,爹以後會保護你的。”


    季小倩猶豫著,看向自家哥哥,季強忙朝她點頭,她這才慢慢爬向季宸鬆。


    這晚上兩個小孩一個大人,講到半宿才睡著。


    —


    “季劉氏,明天早上你給宸鬆做點餅子,再給他灌點熱湯,他做工的地方要走半天不止,路上也不一定有賣吃食的鋪子,這些你都要準備好。”季老頭雖然有些驚訝季劉氏跟季錢華隱瞞他季宸鬆的事。


    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辦法改變,好在現在老二過得也不錯,他也就放心了。


    季劉氏翻了一個白眼,應和的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你迴房間睡覺去吧。”


    等季老頭走後,季錢華趴在桌上嗑瓜子。


    一邊問:“娘,你真的要讓老二把那兩個小崽子帶走?”


    “不然呢,反正放在家裏也費糧食,我才不想白帶兩個。”季劉氏不可置否。


    季錢華眼睛一轉,搖了搖頭:“娘,不行,我們不能答應老二把兩個孩子帶走。”


    “你想一下,如果他把孩子帶走了,到時候不迴來了,也不給我們寄錢,我們能咋辦。”


    季劉氏猛地坐起來,“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這一茬,莫非老二這次迴來,就是想要脫離我們的?”


    “不行。”季劉氏眉頭一豎,“我得去問他。”


    季錢華一把拉住她,“娘,你急什麽,你現在去問,老二能實話告訴你?”


    “我們現在先想想辦法,就老二那木頭一樣的性子,害怕拿捏不住?”


    “你說得對,要是他真有這種想法,看我不打斷他的腿。”季劉氏惡狠狠地道。


    季錢華:“娘你不要忘記了當時是怎麽迴事,要是老二知道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騙他的,那就玩了。”


    季劉氏有些心虛:“我這麽做可是為了這個家,他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拿我怎麽辦。”


    季錢華瞥她一眼,“嗬,你確定?他要是知道是我們故意讓他假死,當時的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甚至後麵二弟妹還死了,就老二那性子,是做不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來,但你覺得他還會老老實實地去賺錢?”


    “這件事就你跟我知道,隻要我們不說,他別想知道。”季劉氏冷哼一聲,眼中全然沒有對季宸鬆的絲毫疼愛。


    “瞞著這件事倒容易,畢竟我們都瞞了五年了,不過現在是說那兩個小崽子的事,我們不能讓他們離開。”


    “那兩個小崽子挺好養活的,平時也不吃家裏多少糧,餓了就去找野菜,要不就是野鴨蛋之類的,有他們在我還能多吃幾個蛋補充營養,這麽好的事,放棄太可惜了。”


    “而且我看老三那邊對這兩個小崽子不錯,平時也會偷偷給他們吃的。”


    “我看老三是發達了,不記得我這個大哥,下次我還能帶著兩個小崽子上門去要點吃的,你是不知道,老三家修房子那些人,是天天吃肉,村子裏好多人家的菜都被他們買去了,還是給的現銀。”


    “娘,你說他們家哪裏來的那麽多銀兩?”季錢華有些貪婪,心癢極了。


    他早就想去三房蹭吃蹭喝,但沒想到去了個鎮上卻被人打傷,當時他還以為是縣裏老二惹事了的那戶人家。


    但如今看來,老二能完好無損地迴來,根本就不是那些人,估計被打也是一個意外,他膽子就大起來了。


    之前是擔心他高調引起那些人的注意,現在老二迴來反而給他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那群人指不定早就忘記他是誰了,又怎麽會找人來打他。


    雖然倒黴,但也好在沒有惹上那些大戶人家。


    一旦生命沒有了威脅,季錢華就忍不住打起三房的主意了。


    這幾天他躺在床上養傷,身上的有愈痕的地方倒是養得不錯,但身上那些刀口卻一直腐爛著,沒有愈合。


    甚至他覺得傷口越來越疼,像是有什麽東西一直往裏麵鑽一樣的難受。


    他看不到身後的傷,平時也就隨意地擦了一點藥。


    這會兒他感覺伸手傳來熟悉的又癢又疼的感覺,不由煩躁起來:“娘,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把老二送走,不讓他帶走兩個小崽子。”


    “我先去睡覺了,身上的傷疼得厲害。”


    “我知道了,你先去睡吧,記得,千萬不要嘴漏把事情說給你家那兩個婆娘聽。”


    季錢華不耐煩地點頭:“知道了,你放心吧,我還會把到嘴的肉給他們吃?”


    第二天天還黑著的時候,季宸鬆就起床了。


    他先給兩個孩子把衣服穿好,就打算帶著他們默默離開。


    “爹,我們其他東西都不帶嗎?”季強看了一眼炕上的爛棉被,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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