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大房。


    季錢華是中午醒來的,無論季老頭怎麽問他也不說是怎麽受傷的,隻是在知道自己受傷手段很殘忍的時候打了一個哆嗦。


    又跟季劉氏在屋子裏說話去了。


    季老頭皺著眉頭抽了一根旱煙,想了一會兒,還是找了一壺好酒,提著往季家二房季德元那邊去了。


    “砰砰砰。”


    “誰啊?”周氏用圍兜擦了擦手,走過去開門,看到是季老頭,她眼底閃過一抹意外:“大堂哥?你過來有事?”


    “我……我提了壺酒過來,昨天是劉氏做得太過分,我心裏很歉疚,今天我是過來跟老祖宗道歉的,這件事是我們的錯,以後我一定會管著她,不讓她再做出有損季家名譽的事。”


    季老頭態度十分誠懇。


    看著他這樣大年齡了還過來道歉,態度更是柔和,周氏也不忍心對他發火。


    唇瓣動了動,那些想要斥責季劉氏的話,在看到季老頭老實誠心的樣子,她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她往後退了退,迎了季老頭進去:“大堂哥,你先進來,老祖宗這會兒正醒著,你去屋子裏跟他說話,我不打擾你們。”


    “好。”季老頭想了一下,點了頭,跟在周氏後麵,進了季德元所在的房間。


    季德元一見是他,瞬間冷哼一聲,態度算不上好。


    季老頭糯糯地走過去,“老祖宗,昨天是我不對,今天我專門過來道歉的,以後隨便你怎麽樣都行,但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大房。”


    “我知道你們向來公正,但我們本就跟你們是一體的,不能脫離出去,老三那邊我以後都會阻止劉氏過去搗亂,也會讓她不要再胡言亂語。”


    “這些銀錢是我平日裏存著的,聽說大哥兒要成婚了,這當是我做叔爺給的禮,雖然有點少,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季老頭說著,從衣服裏掏出十個銅幣,顫顫地遞了過去。


    季德元眼睛一豎:“給我拿迴去!”


    “今天你能來道歉,也說明你還有救,但你那媳婦兒,再不管管,等出了大事,我看你後不後悔。”


    “至於這錢,你全給我拿迴去,大哥兒的婚事剛說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成親,你如今拿出這些銅錢,時機不對,我看你是誠心誠意的,也就不跟你生氣了,好了,酒留下,人迴去吧。”


    季德元揮了揮手,堵在心裏的氣倒因為今天季老頭來這一次消了氣。


    “老祖宗,我明白的,那我就先迴去了,老大在外麵不知怎麽的,被人下黑手,如今受傷在家呢,我離不開。”季老頭微微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也不多留。


    季德元也聽說了季錢華的事,他臉色也不好看,但還是勸慰道:“有事就問清楚,可不要惹到大人物。”


    “我明白的,那我就先走了。”


    季老頭微微弓著腰,快步離去。


    周氏從門縫裏看到季德元桌上放著的酒,便知道這次老祖宗又原諒了季劉氏,既淡然又意外,但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的結束。


    “當家的去哪裏了?”季劉氏剛從季錢華那聽到不好的消息,出房間去沒有看到季老頭,下意識喊了一聲也沒人應,她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張氏跟季小晴這會兒可不敢去惹季劉氏,都躲在廚房裏,不吭聲。


    倒是季強剛從山上掏來野雞蛋,正開心地咧嘴笑,一進門就那麽巧的撞見了正在發怒的季劉氏。


    季劉氏看到他臉上的笑瞬間氣不打一處來:“你個小兔崽子,是不是又偷東西了?”


    “衣服裏裝的什麽?快點拿出來!”季劉氏眼尖,一下就注意到他衣服裏那團不正常的鼓起,大手一伸就把季強抓住,另一隻手抓著掃帚就往他身上打:“我讓你偷東西,小野種,還不快給我拿出來,不然我今天就打死你!”


    “我沒有偷,我沒有……”季強疼得哇哇大叫,本就極薄的衣服,被季劉氏絲毫不留力的毒打下,手臂上一團紅腫,更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你還敢狡辯,快給我拿出來。”季劉氏咬著牙齒,一使勁,直接把他口袋裏的野雞蛋給拿了出來,一看到東西,季劉氏眼睛瞬間一沉,“果然是沒人要的賤玩意兒,竟然敢吃獨食,我看你屋子裏肯定還藏了其他東西的,今天我要是找出東西來了,你個小兔崽子這兩天就別想吃飯!”


    季強被季劉氏大力甩在地上,聽到季劉氏的話,看她直直地就往破屋子裏去,他嚇得渾身一抖,著急之下,猛地朝季劉氏撲過去,抱住她的腿不撒手。


    “奶,我沒有藏東西,求求你了,不要搶我野雞蛋,不要不讓我們吃飯,妹妹還在屋子裏休息,她生病了,不能見冷風,不然就好不了了,奶,我求求你了……”


    季老頭一進門就看見這一幕,他連忙著急地跑過去,攔住季劉氏:“老婆子,你做什麽又打孩子。”


    “他不僅私藏野鴨蛋,這些天他沒在家吃多少飯也不見像以往那麽餓,還敢說沒拿家裏的東西私藏?我要去他們屋子裏找找,若是找出東西來,看我不收拾這兩個小崽子。”


    “老婆子,你站住!”季老頭並不是黑心黑肺的人,之前忽視季強兩兄妹是帶著喪子之痛在其中,何況平日裏季強兩兄妹做的事情並不多,隻是被季劉氏上山砍材,雖然飯菜給的不多,但也應該一個孩子吃的了。


    他也知道兩個孩子迴去山上找野雞蛋、野鴨蛋吃,他並未告訴季劉氏,有心把這件事瞞下,誰知如今季劉氏竟發現了,還鬧了起來。


    “你說什麽?”季劉氏眼睛一瞪,伸手就像推開他。


    季老頭這次卻態度堅定,拉著她就往堂屋裏走,季強一見情況有利,連忙進了自己的破屋子,關上門,悄悄的從門縫看外麵,害怕季劉氏又折迴來打他……


    “老婆子,我今天去族長那裏道了一個歉,你最近就不要鬧了,不就是一個野雞蛋嗎,家裏的雞又不是不會生,何況現在野雞蛋也在你手上了,他們兩個加起來才滿十歲的孩子,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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